仙隐大陆上,地处东边的一个小国,名叫宋国。
宋国的鱼台县,是一个塞外之地,却有着塞外江南的称号。
县城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村叫做三仙村,传闻中这里曾经有三位凡人在此修炼,得道成仙,所以起名三仙村。
村口,一个大柳树下,一对父子生活在这里。
茅草的房子很是简陋,家徒四壁,父亲面有饥色,而正是十五六岁的儿子却红光满面。
门前的河水已经干涸,河道上父亲正用铁锹挖着河床,足足挖了三四丈深,仍旧滴水未见。
“小胖啊,把绑在柳树上的绳索扔下来,今天就不挖了,明天换个地方试试,这年景啊,哎,这都五月了,还是滴雨未下,这可叫人怎么过啊!?”
叫小胖的半大小子将绳索扔给父亲,埋怨道:“家里的谷物还有一些,你总是惦记你那点庄稼,这天不下雨,就算你将这河岸旁边的农地挑水种上,如果还是不下雨,其他的农地,甚至是这些往年有收成的田地,恐怕也还是会干旱死的,徒劳无功!”
老父亲两眼一瞪:”你这小子,竟说混账话,不去挖井取水,难不成天天等天下雨不成,这都一年多不成下雨了,你看这天都是红色的了,附近山林的树木很多都已经死掉了,在这么下去,人也会饿死的。“
说话间老父亲已经上来了,抖去身上的沙土,愤恨的看了一眼儿子,叹气说:“若不是前几年官家收粮,你藏起来的那些粮谷,还真的饿死咱们一家!”
“爹,我就说嘛,那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天天哄着百姓读书识字,你看我书读了一大车,可是有什么用来?你们总是说,读书将来出人头地,可是圣贤的书看了那么多,最终出人头地的还是那些当官的后人,远处不说,就是那县官吧,听说是某个京城大官的外甥,人都瘫痪了,硬抬着过来做的县官,听说这个人吃饭都数不清自己该用几根筷子,可是人家县官也做的好好的,底下那个人敢反对了!”
“哼,小兔崽子,你就找理由不读书吧。对了,今天的功课可曾做完?”
“早就做了的,私塾的老师说最近各地有大疫,不许我们去私塾了,那些功课也就是背一些文章而已,你还不晓得吗,我对文章这种东西,向来看一眼就记住了。所以功课的事情你不用挂念,就是这旱情,其实我也是很挂念的,可是无能为力!”
老父亲走到柳树下歇着了,父亲姓赵,名字叫赵升,儿子是他老来得子,请的私塾先生给卜算的名字,叫做赵真,生的时候白白胖胖,所以小名叫小胖。
“小胖啊,你说村里的王仙姑带着大家伙求雨已经求了几个月了,为啥这天仍旧还是不下雨?难道咱们鱼台县真的得罪了龙王不成?”赵升点起烟斗,大口大口的抽着。
被烟圈熏的差点流泪的赵真眉头也是一皱:“爹啊,俺们私塾的老师讲过,没有神仙的。特别是最近这些年,君主仁德,广建学舍,兴修水利,拓建道路,天下太平长安,百姓安居乐业,商贾和谐美满,官员廉洁仁爱,天子仁厚睿智,就连后宫的娘娘们也是贤惠端庄,怎么可能会有仙神鬼怪呢!”说着小胖也是嘿嘿一笑。
老赵瞪着儿子,满眼都是溺爱的大声说着:“讲人话!”
“。。。。。。”
“说”老赵抖抖烟斗。
“得罪没得罪龙王我不晓得,不过得罪上天恐怕是真的。爹你看啊,那些道理呢我听见无数,那些书籍我也看了无数,上古也好,还是当今的大宋也好,无论是神仙还是皇帝,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统治我们这些刁民的,写的文章再华丽,百姓依旧勉强吃的上一日三餐,很多地方我看呢是温饱尚且艰难,所谓的国富民安,那是说那些话写那些书的人,用着民脂民膏,不食人间烟火,身居庙堂无病呻吟而已,百姓要是真的富裕了,用不的官家吹嘘表功,我也想像那些员外一样,绫罗绸缎出入车马,张口就是仁义道德,闭嘴就是诗书教化。”
“。。。小兔崽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出门可不要乱讲,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我就问你为啥不下雨,你讲的道理比村长还多呢!”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县里若不是在上游截断了鱼台河水,强行灌溉那些当官的田地,咱们下游就不会河水断流,庄稼绝收,咱们也不用去十几里外的村子取水喝。”
“木已成舟的事情,说起来又有什么用处!”老赵叹气道。
“自然有用,我就是告诉爹,所谓的因果逻辑,如果少了一环,就会变成天灾,其实他只是人祸,上头的大老爷们,大笔一挥,要兴建水渠,灌溉良田,下边就真的把那些虫蚁小吏的田地灌溉成了良田,而我们本身的良田却没的水源了,只能靠天吃饭,其实我们原本是可以靠Σ吃河的,可是河没了水,被迫靠天,可是上天有没有错?原本我们的头顶的天底下是有水的,可是现在水没有了,当官的悲悯的说着上苍不下雨,祈求下雨之类的话,上天觉得被愚弄了,就真的不下雨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头顶的天,是有神仙的,是有那么一些人看的见的。”
“哦。。。”
“爹,您老作何感想?“
”滚...“赵升骂道“滚的越远越好!读了几年书,人话都不晓得怎么说了,你还去讲解那些东西。”
“好咧,那俺去隔壁的老井取水了!”
。。。
赵真从小叛逆,老爹倒也习惯。回家赶着牛车拉着水桶出来,经过十几里的山路,也就来到了那口老井附近。
传说中,这口老井名叫龙眼,传闻中曾有一颗巨大的龙的眼睛落到这里,砸进了地面几十里深,之后龙眼哭泣,形成了万年不会干涸的古井,所以哪怕其他地方都已经没有水源了,这里的水也不会干涸的。就连附近的树林,也是郁郁葱葱。
也许传说是真的呢!
话虽这么说,可是赵真知道,最近由于干旱,这一两年这龙眼古井的水,真的也少了很多。
顺着井口村民修建的青石阶梯,赵真拿着小水桶一步步走下去。
“咦,这水呢?“入眼的古井,滴水未有。
赵真有些目瞪口呆。胖乎乎的小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是好。传说中的古井竟然没有水了?
井水每天都在两三丈的位置,今天竟然全然不见,黑漆漆的深坑,仿佛深渊的巨口,丝丝寒意,从井底深处涌现。
”怎么会感觉有点冷呢?”正值暑热时节,这种寒意赵真体验的真切。
莫不是真的。。。有鬼还是神在井底深处?
心里这么想着,赵真却陷入了自己的反复论证思考,若是神明,应该是温暖的,这寒冷,恐怕就不是什么好的现象。事出反常必有妖。常言说的好。。。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因为你无法去猜测衡量,所以内心深处总是害怕的。那么眼下的局面还是赶着牛车回家再说,老爹自不会因为没有水打死自己,这件事,还是交给村长,让那些贪官污吏去解决吧。
想着,也就抬腿向上走了。。。
“不对!人呢?附近十几个村子都没有水了,都需要到这里来取水,现在天色尚早,附近一个取水的人都不见?不仅没有人,连平日里叽叽喳喳来喝水的鸟儿和那些青蛙也不见了...”
不好,事情可能已经超过了自己能理解的,虽然可以满口讲着道理,可是小命只有一条,见势不妙,赶快就跑。
可是,赵真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不听使唤了,虽然自己很想努力的动,可是仍旧一动不动。
这时,在古井深处,传来了瘆人的桀桀声,声音由远及近,迅猛而来。
下一刻,赵真被卷入古井深处,越来越深,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