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怀那边,沈将军在沈归晏被修玉带走的第二天才发现沈归晏不见了,便立刻派人四处寻找。本以为沈归晏也许是太过思念贺逐,溜到了北怀王宫里,差人去寻,贺逐听了一头雾水。
“晏儿不在我这里。你们确定其他地方都找过了么?”
“回王爷,我们将军全城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沈姑娘的踪影,所以只能上您这儿来问问。”
贺逐焦急万分,问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的?”明明昨天傍晚才刚见过。
“丫鬟说今天早上去沈姑娘房里伺候洗漱时就没见着人了。”
“那晏儿可有在房内留下什么线索?”
“这个将军还真没交代,王爷快随我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贺逐已经一脚踏出殿门,沈将军派来的部下也紧跟了上去。
沈将军站在门外望眼欲穿,等着部下将自家女儿带回来,不料回来的却是准女婿。
“晏儿呢?晏儿怎么没跟王爷一起回来?”沈将军迎上前去,神色紧张地看着贺逐。
“岳父大人,晏儿并未来找我。”
这最后一线希望也断了,沈将军闻言几欲昏倒,好在陆姨娘和沈屏西在一旁将他扶着。沈将军稳下心神,道:“那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这都快成亲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晏儿她不会是被歹人......”沈将军越想越怕,平日最疼这个宝贝女儿,就连沈屏西都要退射一步。上战场杀敌他都未曾眨过眼,但每每到了沈归晏这儿,便半点儿威风也使不上,就是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岳父大人先别急,待我去晏儿房里查查看。”贺逐见沈将军还不放心,便老实交代道:“岳父大人,实不相瞒,我昨日傍晚在晏儿屋子后窗与她见面了,她还好好儿的,见我给她带了糕点更是十分开心,晏儿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的。我先去看看她可有留下什么线索,我们从长计议。我就不信还有什么样嚣张的歹徒敢在我北怀撒野。”
此刻沈将军也不顾上责怪贺逐不守什么礼节了,什么都比不上女儿的性命重要。沈将军一叠声儿地说好,便领着贺逐去沈归晏房里。
贺逐环顾四周,昨日给沈归晏带来的玫瑰饼还躺在桌子上,又盯着烛台看了片刻,道:“这蜡烛已经烧没了,大概是点了一晚上,晏儿晚上睡觉没有掌灯的习惯,应该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宅子。”
沈将军忙说:“可昨日晏儿用完晚膳便回了房,这么晚了,她还能去哪儿?再说这在门口看守宅子的全是我的旧部,都是见过晏儿的,如果晏儿出去,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侧门呢?侧门守卫问了么?”
“都问了,三个门都问了,都说没见着有人出去。”
“那就只有后窗了。”贺逐转身对吴昊说:“吴将军,你带人去宅子后面找。昨日下了雨,我来的时候路上全是泥。晏儿若是被人从后窗带走的,必然也会留下痕迹。”
“是。”吴昊领命而去。
贺逐扶着沈将军坐下,安慰道:“岳父大人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晏儿出事的,我一定会找到晏儿的。”
不出一会儿,吴昊便回来了。
“王爷,属下在后窗外发现两双不一样的鞋印。”
“哦?两双?”
“正是。且看上去应该都是男人的鞋印。”
“带本王去看看。”
吴昊在前面引路,走到后窗前停下,指着地上的鞋印给贺逐看。
“还有一双沿着后山一路消失了。”
“这双鞋印是本王的。”贺逐又顺着消失在后山密林深处的鞋印看去,道:“这鞋印成单且浅,大概是使了轻功。又找不到晏儿的鞋印,八成是将晏儿打晕扛走了。”
“那究竟是谁将沈姑娘掳走的,王爷心里可有目标了?”
春节时沈归晏就与贺逐说过修玉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记得。倘若真如沈归晏所说,那日来的的确是修玉,那昨夜将沈归晏绑走的也必然是修玉无疑。贺迎在听到沈将军吃了败仗时就已经放弃了沈归晏,他如今要与沈归晏成亲,贺迎就是知道了也断不会来阻拦。皇上那边王康公公早传消息说皇上对此事置之不理。算来算去,能在他与沈归晏成亲前三日将沈归晏绑走的,也就只有修玉一人了。
贺逐理清思绪后,盯着地面泥印沉声道:“阮修玉,不过一个亡国将军之子,竟连本王的亲也敢抢,你好大的胆子。”
吴昊见贺逐周遭散发出寒意,不敢说话。他跟在贺逐身边那么久,贺逐虽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心慈手软,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绝不含糊。其心性手腕更是在太子贺迎之上,甚至高出当年征战四方的皇上许多。心想这阮修玉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将王爷的心头肉绑走,这次可真真是倒了血霉。
“吴将军,去追查昨夜出城的人,一律不许放过。还有,回去告诉黄祁,说婚期推迟,让宫里先停下来。”
修玉虽然醒了,却反反复复地烧起来,额头虚汗不止。沈归晏将药煎好放在床头,伸手探向修玉的额头,见他还是高烧不退,便又下山去请郎中。
修玉烧得迷迷糊糊之际,看见有人带着兵闯进了屋子。他被西北喀则尔王子的暗卫用机关打成重伤,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因这次任务是秘密执行的,所以他只能提前将守着沈归晏的侍卫遣走,眼下只剩自己孤身一人。修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对来人问道:“你们是何人?所为何事?”
领头那人不答反问:“你就是阮修玉?”
修玉本以为是喀则尔部落穷追不舍,见对面说话打扮不像是喀则尔人,便稍稍放下心来,道:“正是在下。”
“沈姑娘在哪儿?”
原来是为了沈归晏来的,修玉丝毫不慌张,悠悠开口道:“她将我打成重伤,自己跑了。”
贺逐派来的人之前也听说过准王妃武功十分高强,见修玉满头虚汗,嘴唇惨白,床头还放着药,便不疑有他。相互交换了眼色后,撤出了院子。
没过多久沈归晏就带着郎中回来了。郎中把过脉后,又给修玉开了一剂猛药灌下去,这才渐渐缓了过来。
“大夫说了,你等下还要再喝一碗药。你先休息一下吧,发烧发了一天了。”沈归晏将盖在修玉身上的被子掩好,把放在床头的空碗顺走。
沈归晏从与修玉相识开始,就常常见修玉一瘸一拐地回来找师父疗伤。她曾问过修玉身上的伤都是从哪儿来的,可修玉都避之不谈,她就再也没问过。后来长大了点,修玉每次受伤便一次比一次重。师父替修玉疗伤时,她都在一旁偏过头不敢看。
一夜之后,修玉的病情好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力气下床走动。沈归晏出于兄妹情份,终归不忍在他伤还没好全时就回北怀,依然在床边守着。说来也怪,照贺逐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找到她了啊。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想着,门便被踹开。
章若雪一听说修玉被喀则尔人打成重伤,便日夜兼程赶过来。见修玉床前趴着个人,定睛一看,便惊呼道:“晏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归晏之前虽有些恨师父设局骗她,但师徒情谊还在。再加上和贺逐在北怀生活后,便快乐了许多,也没空再去恨谁。但沈归晏还是佯装出还未原谅师父的样子,道:“这得问修玉了。”
“我听说修玉被伤了,这便赶紧赶来。他现在如何了?”
“我请了大夫,现今已没什么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