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读完信后愤愤道:“这章氏余孽竟敢用沈姑娘来威胁我们王爷,当真是阴险。”
“就是,有本事就出来光明正大地打一仗,将我师父一个女子绑走,算什么好汉?”黄祁也跟着附和。
吴昊按贺逐的吩咐,又往云阜山埋伏着的队伍中增添了人马。随即备好马车,与贺逐一同前往云阜山。
贺逐派了人将此时告知沈将军,沈将军听了也要跟着过去。好在贺逐提前跟来北怀喝他喜酒却没喝成的贺辽夫妻二人打好了招呼,将沈将军拦在家中等待消息。
沈归晏猜到了修玉可能是受人指使,才一直不肯将她放走。不然以她对修玉的了解,定然不会强人所难。何况这么多天过去,每次来送饭的也是章若雪,修玉都没来见过她,足以说明修玉并不是因为想占有她而将她绑架,而是另有所图。
沈归晏所不知道的,是修玉每日都有来偷偷看过她,只不过不敢现身面对她罢了。
皇上现在对贺逐一切行动基本上置之不理,是认定了这个儿子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所以在接到自己三儿媳妇在成亲前三天失踪的消息时,也并不打算插手,只当一桩奇闻。
“老三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的未婚妻都管不好,如何帮助迎儿管理这偌大一个大齐?看来朕之前也是太高估他了。”皇上一边作画,一边与太监王康闲谈。最近西北喀则尔部落屡屡来犯,战事有些吃紧,他一直忙于政务,今个儿才刚刚闲下来一会儿。许久没听到过关于贺逐这个儿子的消息,倒还觉得有些新鲜。
王康这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行,干脆扯开话题:“不过皇上,奴才还有一件高兴事儿要说与您听。”
“哦?何事?朕最近可是很久没听到过能让朕开心的事了。”
“皇上,奴才听说,皇后娘娘很是喜欢太子妃娘娘,连带着对太子殿下也多疼爱了几分。常召太子殿下一起在明华殿用膳呢!”
在这皇宫里,皇后娘娘不疼爱自己唯一的儿子已经是路人皆知。但放眼整个大齐,也找不出一个能让皇后娘娘放在心上的人啊,就是当今圣上,她也未必放在眼里。
皇上听闻此言,确实有几分欣喜。皇后既然能慢慢接受他们俩的孩子,那将来,想必也能慢慢接受他。但又因为皇后对贺迎的宠爱竟来自于对一个外人的爱屋及乌,他颇有些不满。
“朕知道了。”
王康见皇上神情时喜时怒,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再想什么,也察觉不出自己哪儿说的不对,只得闭上嘴专心研磨。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这皇上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只有贺迎自己心里清楚,这皇后娘娘对他的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但召他和邹孟茵一起去用膳倒是越发勤快了,也不知道皇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只要能给皇上制造他得到了皇后宠爱的假象,那皇上必然会更加倍地宠爱他。不管怎么样,这买卖他都没亏。
这日皇上到皇后宫中,恰好碰见前来问安的贺迎夫妻二人,便将他二人留下来一同用膳。
见皇后坐在一旁冷着脸,皇上为了缓和气氛便开口打趣道:“太子妃何时才能让朕抱上孙子啊?”
邹孟茵闻言羞涩地低下了头,捂嘴轻笑:“儿臣一定努力。”
“父皇,你就别拿孟茵开玩笑了,她害羞得很。”贺迎牵过邹孟茵的手,温柔地看着她。二人看上去十分恩爱。
皇上抚掌而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多想抱个孙子,你倒是知道疼媳妇儿,也不知道多疼疼你父皇。”
“父皇这是哪里的话。既然父皇想抱孙子,那儿臣必当竭尽全力。”
皇上连道:“好好好。”
皇后对他们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只默默吃菜。杨荣也一直站在皇后身后为她布菜,听到皇上与贺迎的对话,不免暗自冷笑,心道这皇室之人也不过如此,甚至有些愚蠢。
皇上的眼神时不时飞到皇后身上,这才注意到皇后身后的这个不停为她布菜的小太监。年前他就知道皇后从太子宫中要来了一个太监,之前来明华殿倒没怎么在意,如今一看,这小太监似乎很得皇后的信赖。要知道,以前皇后身边除了日常伺候更衣洗漱的翠雨,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近得了她的身。就算是皇上想跟她亲热,也得用强的。
杨荣对上皇上狐疑的目光后,将身子躬得更低。
“王康,朕总觉得皇后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饭后,皇上往御书房晃。
“皇上是说杨荣?”
“你认识这太监?他姓杨?可是与皇后的姓同字?”
“瞧皇上说的,这宫里的太监就没有奴才不认识的。说来也是缘分,这杨荣与皇后娘娘同姓,又偏偏被皇后娘娘重用,那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皇上沉吟片刻,停下脚步迟疑道:“王康,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皇上不必为此忧心。若皇上真的放心不下,那奴才便派人去将杨荣的底细查一查?”
“查吧,查了放心些。”皇上抬起头望着满天乌云,思绪有些散乱。同姓也许是巧合,但若真如他所想,皇后是因为这杨荣长得有几分像过去那人才将杨荣从东宫要走,那他必然不会再让杨荣安然无恙地待在皇后身边。
想当初皇后与那人私奔之事闹得全城皆知,他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坚持将皇后抓回来封了皇后。也不知皇后那时有没有与那人行什么苟且之事,有没有留下什么孽种......皇上回到御书房内,越想越不对。后悔没将那茅草屋搜个遍,没将那人一家都赶尽杀绝。
这边邹孟茵跟在贺迎身后回东宫,见贺迎脸色阴沉,便也一路沉默。
晚上邹孟茵照常服侍贺迎更衣,贺迎突然说道:“今天父皇的话你也听见了,肚子给孤争气些。若是你能诞下嫡长子,那孤的皇位就更稳了。到时候你就是皇后,孤亏待不了你,知道么?”
“臣妾知道了。”
贺迎这才满意地躺下。
邹孟茵也是嫁给了贺迎之后才知道,在贺迎的心里,什么也比不上皇位,即使这皇位对他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算在邹孟茵心里始终无法改变贺迎就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男人的想法,但她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怀疑贺迎是不是在精神方面有些问题,总是会幻想有人要来害他。直到后来她亲眼看见来暗杀贺迎的刺客那狰狞的面目,她才明白过来,贺迎这么多年过得确实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容易。那都是后话了。
喀则尔部落派来出使大齐以求双方和平的队伍不日便要进京,也不知道这次是真求和还是假示好。贺迎躺在床上,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最近皇后屡次召他用膳,不知安的什么心,下月老四便要入朝参政了,也不知好不好对付,再加上喀则尔来访,他负责布置城防军务,几件事堆在一起,着实让他有些疲于应付。
倒是老三那边,暗卫来报说老三将沈归晏劫回去成亲,结果新娘子却失踪了。他不禁内心嘲讽,这蠢货就是蠢货,一辈子也翻不了身。就是皇上对老三与沈归晏之事视而不见的态度,反叫他有些疑惑。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