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之初,人类还未成为万灵之首之前,曾经经历了数不清的浩劫和灾难,而其中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一次,同时也是最鲜为人知的一件事。
有时候,邝离看着阿染就会想起那件事来。可阿染极不好奇,也不想知道。这让邝离憋了很久很久,可是那件事,邝离只想说给阿染听,可阿染不听。
“阿染,我给你说个故事好不好?”
“不好,我要出去玩了。”
刚开始,邝离以为自己与她的距离太近,让她有了戒备。可是,后来就算保持距离,就算自己将心思收敛的像是陌生人,可女人还是不愿意给自己一星半点的机会。
“该死!”
黑衣下意识后退一步,看男人面色,应该是计划进展不顺才是,可是自己并不能帮上些什么。
邝离想过,说给白泽或者说给顾墨燊,好让他们说给阿染听,可最后的答案出乎预料的一致:邝离都不愿意。
到底,要通过谁才能传到阿染的耳朵里?这个问题,邝离想了很久。直到墨灵嘻嘻哈哈的和阿染两人出现在他面前。
墨灵是个小病骄,尤其是在阿染面前,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与阿染共享。要想计划顺利,非墨灵不可了,简直量身定制。
“灵儿,过来。”
墨灵轻蹙眉头,问道:“我跟你很熟吗?”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阿樱那家伙能叫你灵儿,我就不能了?”
其实,阿樱有没有唤墨灵为灵儿,邝离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要表现出亲切的形象才能让计划顺利进行。
“他才不会。”
“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墨灵就好。”
“行吧,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像找个旧人说说话。”
看邝离神情落寞,墨灵也不好拒绝,像他们这样的人,有些记忆,有些事和人没有办法和其他人共享。就像是歌里面说的那样:有的情绪还是要说给懂的人听。
“怎么,想起以前的事了?”
“是啊,所以才想找个旧人聊聊。”邝离瞥了一眼墨灵,继续说道:“还记得阿樱是为什么会被剔除情根的吗?”
墨灵点头:“自然记得,那时候,天父地母发现人类缺少情感,情感淡薄,行事作风过于无情冷酷,导致人类部落纷争不断。很长的时间都是愁眉不展,直到有一天,人类之中产生了一种新的情感,那是后来被称为‘爱’的感情,在那之前,是从没来没有过的东西,它就像是凭空产生,毫无踪迹可寻。”
“是啊,甚至,很多人都认为那是一场无药可救的疾病,人们恐惧它,远离它,甚至仇视新生的东西。”
墨灵突然一脸愤懑说道:“你说,阿樱是不是有病啊!你说那时候怎么就没人能拦下他啊。”
“他是长子,谁敢动他。再说,我那时候不是有事不在吗?”
“他就是仗着自己是长子的身份,为所欲为,说什么替民请命就亲手斩杀了第一对有情人,摧毁了世界上第一份爱情。”
邝离挑眉轻笑:“是啊,谁让他是长子,谁让他得了赤耳剑啊,我就没那个本事。”
“这也怪不了我啊,我当时就是一把剑。”墨灵故作委屈。
“好在你那时候没形成灵体,要不然,你也会跟着一起受罚。”
“说起来,阿樱也是自作自受哎。”墨灵一脸欢喜:“你看啊,他亲手毁了第一份爱情,作为惩罚,天父地母剔除了他的情根,没了情根,自然不会有什么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恨这样的事情。”
“你觉得这对他来说是好事?”邝离心叹不好,这墨灵的这个脑回路,这个构造还真是新奇。
“怎么不能算是好事了?”
“怎么就能算是好事,他用你斩断了魔界通往上界的所有通道,你觉着这是好事?”邝离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怎么说岔了,自己要说的不是这个。
“这,说不上是好是坏吧。”墨灵嘀咕道。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想想看啊,他没了情根,做事自然不能以心比心,又怎么会了解人心,又怎能为万灵做出公正的决议来,做不到体谅和理解,你想,他能算计我们一次,定然会有第二次。”
邝离觉着自己这般循循善诱,应该足以达成所愿了。
“哎呀,也不能这样说,他怎么看都是过分紧张人类罢了。”
邝离冷吸一口气,赶紧说道:“紧又不是说不能紧张!只不过,万物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轨迹和变幻,而这些变幻或许都发生在极小的事情和举动中,你看阿樱的紧张和在意现在都成了变相的控制欲,他想操控这些变化和轨迹的发展。”
墨灵浑身一颤:“你还真别说,他现在这样很危险!”
“是啊,到时候受苦的可不就是那些无辜的人类。”邝离难掩窃喜。
“那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邝离心中窃喜,瞥了一眼一脸愁云的墨灵。
晴空万里的天,同是纵容着潜藏着的懒惰,女人躺在摇椅上,享受着难得的安静祥和。
“宝宝!”
刚有点睡意的女人被这一声吓的直哆嗦。
“怎么了?”
“你以后一定要离阿樱远点!”墨灵一副壮士模样。
“怎么了,这是?”
“总之你离他远点,要是看见他了,记得绕着走,知道吗?”
女人轻笑,抬手捏着墨灵气得圆鼓鼓的脸:“你要我听你话,也要给我和理由啊。”
“阿樱他没有情根。”
“我知道啊,他的情根可不就是我的前生吗?怎么了?”阿染哭笑不得。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没情根吗?”墨灵一脸急色:“那是因为他做了错事,是天父和地母对他的惩罚。”
“哪有怎么了?”
“他没有情根,就是个不懂情感的木头人。你不记得了吗?你都拒绝他好几次了,他还死皮不要脸的赖着你,我怕他会跟当年一样,自己没有,就去毁坏了别人拥有的东西。”
“灵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他没有就会毁坏了被人拥有的东西?”阿染安抚着一脸急色的墨灵,问道。
“你不知道,当年,人间生出了第一份爱情,那时候,人们惧怕‘爱’,觉着爱是疾病,是无药可治的疾病,人们畏惧,恐慌。作为长子的阿樱听闻此事,就斩杀了那对有情人。”
“你的意思是,他会因为我没有接受他的心意,就会做些伤害我的事情吗?”
墨灵直摇头,紧紧抓着阿染的双手。
“正是因为他没有情根,没有同理心,所以,他体会不了人的七情六欲,总觉得人间堕落,走的道路也是不合天道安排。”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开口闭口都是什么平衡,他是偏执过头了。”
多在不远处的邝离,一脸懊悔。
果然,墨灵靠不住。
“灵儿啊……”
“宝宝你听我说,他跟我们不一样!总之,他很危险知道吗?他对人类来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万一他发神经了,说不定会做出清洗人类的疯狂举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真的?”
“他不是经常去人间吗,真希望他在人间能学会什么叫放下和包容,不管是他对人类的过分执着,还是对人类缺点的所需要的包容,他都需要不是吗?”
“他怎样我不管,反正你要答应我。阿染,你要乖,要听我话,知道吗?”
“好~”
阿染内心很不安,却也不能表露在面上,什么叫会做出清洗人类的疯狂举动?
这天,邝离来到魔果树下,看着魔果树一旁自己费心费力打造的“家”。邝离迫不及待命人赶工出来的房子,就连家具摆设也全是自己一手挑选,谁会想到他邝离居然没有居住权!
看邝离唉声叹气,阿染问道。
“怎么了,你居然还会有烦心事?”
“这不是阿樱闯祸了吗?正烦着呢。”
“阿樱?他怎么了?”
邝离叹气道:“他,哎,你知道什么叫反社会人格吗?阿樱就是一个典型的活生生的例子。人间哪有那么简单,他偏偏要去人间历练,去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做什么律师,你知道他做什么了吗?居然帮着坏人打官司!你说可恶不可恶!”
“你既然这么关心他,去帮帮他啊。”
“我帮不了,我只要一说话,他总觉着我说的不对,说我有偏见!反正我是管不了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样啊。”阿染沉思着,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邝离起身,抚摸着阿染的头,手上有淡蓝色的光一点点渗入。
“你干嘛?”阿染抬头问道。
“看你一脸担忧,安慰你啊。”
阿染伸手打掉邝离的手,说道:“我没事。”
邝离看着自己的手,心叹:只要在心里种下了疑惑和怀疑的种子,有朝一日总是会发芽生根。呵,这就是人性。
“你们说什么呢?”墨染问。
“阿樱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又做什么了?”
看女人一脸担忧,邝离心中欢喜不已。
“你有办法对不对?”
是啊,我有办法。邝离心中狂喜,自己想要的还是要想办法争取才行,坐等,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邝离抬手抚摸着女人的脑袋,手掌中有淡蓝色的光一点一点融入在墨染的皮肤里。
阿染,我会让你成为我的。通向你心里的路,我已经看见入口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
“是啊,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办法多,你有法子对不对?”
“咳,他在你这里没有得到关注和目光,才会把全部心思又放回了他那个所谓的维护天道上,我们只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就行了。”
“那我们怎么帮他?”
“他不是喜欢你吗?”
“……然后呢?”
“然后,我们做一场戏,让他心生嫉妒,让他,想要在你这里占据一席之位,最后,给不给位置,看你自己。”
“做戏?”
“对,做戏。”
那是邝离第一次触碰到她的颤栗,她有抗拒,有抵触。邝离扶着阿染的手出现了蓝色的光。
幻灵粉,有着能暂时迷乱神志的作用。
“可我就是觉着,你在骗我,我们这样,一点也没帮到阿樱。”
“怎么会,我们不过是亲吻,你和白泽墨燊不都这样吗?不一样的是,白泽和墨燊和你有夫妻名义,我不一样,阿樱看到你我如此亲近,一定会吃醋。你想啊,一个对你表白后被拒的男人,他要是看到和你没名没分的人这么亲近,一定会嫉妒啊。只要他将心思转移在你这里,你可不就是解救了天下苍生吗?”
女人双眼迷离,神情也渐渐被痴傻代替。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邝离轻笑,低头吻上女人。
“我们是做戏给阿樱看,我们这是在帮他。”男人喃喃自语。
什么求而不得,什么只愿守候在她身边,什么叫只愿看她幸福就好,这些全部是魔君邝离不会去做的事情。
他有自己的牺牲,有自己爱一个人的方式,他也有他的坚持和不放弃。
“我爱你,自然愿意为你牺牲,自然愿意为你学会成全。但我爱你,就一定要占据你的心,占据的目光,就一定会牵着手同你许下爱你的誓言。”
女人晕厥后被诊断出身怀有孕,白泽的愤怒,墨燊的无奈,阿樱的嫉妒,墨灵的欢喜,虽然都有着对女人的担忧和对新生命的期待,但跪坐在地上的邝离有的只有平静。
他不知道,这半年的相处,她对自己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男女之间的喜欢和在意,虽然这是自己一手策划,但要是她不能接受,自己也勉强不了。
“跪着,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墨灵拉着众人走出屋子,却还是忍不住在门外偷听了起来。
“阿染,你也不想孩子没有亲爹吧。”
屋内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墨灵唉声叹气,说道:“哈啊,没想到宝宝的第一个宝宝居然会是邝离的,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我还以为会是墨燊的呢。”
“你说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白泽低吼道。
“好了好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你们就别添乱了。”阿樱一手拉着白泽,一手拉着墨燊,墨灵在身后笑得欢喜。
“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阿樱说着,突然笑得一脸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