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娥焕等他走远，转过头，对徐酒醇说：“好了，快点，早点完成交易，早点离开这个地方，现在在儒家的地盘上，要警惕，很容易出事。”
徐酒醇知道她指的是之前那个儒士，莫明其妙的一道祭祀，可能关乎到不少东西。
于是他便略带惋惜地看了那位始终没有变过那副冰冷脸色的女子一眼，想要就近原则的找个人卖掉，徐娥焕却拉着他，把他拽到一个小和尚边上。
小和尚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带着锃亮锃亮的光头，没披袈裟，只是穿着普通的僧衣，此时他看见徐酒醇两人走了过来，意外中带着惊喜，“嘿嘿嘿”地笑着，还挠挠头，这样就更显憨憨了。
好吧，徐酒醇抑制住脑中关于什么古代富贵女子出轨都会色诱和尚之类的想法，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作死好了。
徐娥焕也是没有讲价钱的。毕竟来的路上跟自己说了一遍雾妖妖核的价钱，那应该就是那样不变了。
徐娥焕一开始是先拿乾坤袋里的妖核，不停地倒出来，倒在他的桌子上。小和尚满脸欣喜地数着，十指飞快地律动着，没错，他在扳手指，口中喃喃的念着，大概是每十枚妖核技术一次。
好吧，修炼者就是牛逼，徐酒醇承认自己都没看清到底有多少枚，倒的速度那么快，怎么可能看得清吗。而且就算看得清，也数不清，谁扳手指能那么快啊，看那残影，都快跟实质一样了。
徐酒醇抬头望天，开始严重的怀疑自己，自己开始修炼的时间是不是太迟了？小说里说九岁是开始修炼的最适年龄，自己都快翻一番了，不对，徐娥焕她背后有靠山啊，那为什么直到最近才传给她功法？
江湖水深，难以理解。果然像徐娥焕说的那样，不该知道的东西是不能触碰的。
阿勒，徐娥焕的乾坤袋怎么则么还没倒完？自己记得那个乾坤袋是从那两个捡便宜的小子身上搜下来的，空间并不多，更别说原来还塞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额，就算没塞也塞不下这么多。
小和尚也面露震惊，这么大的乾坤袋啊，肯定是死贵死贵的，自己都买不起这种乾坤袋。这难道是出自哪个修道世家的千金小姐？那为什么身后跟着个普通人？长相也不咋滴啊……
他没往袖里乾坤那方面去想，因为袖里乾坤是得那种大能——像他师傅——才能用的，不然没有足够的能量来开辟空间，万一空间一个不稳，藏在里面的东西就不在自己袖子里了，那时候真的没处申冤。而且会来这里交换的基本都是散修，她也不可能是哪里的千金。
他没想到徐娥焕会有个充“电”宝——就那块晶石——随身带着。
终于倒完了。此时在桌上已经堆满了一座小山似的妖核堆，要不是拿出来了，连徐酒醇都不敢相信他们已经有了那么多妖核，十换一，那也能换来不少了。有自己的百分之十耶。
徐酒醇心里已经开始偷着乐了，不过有点担心的事是，这个小和尚能不能一次性换出那么多灵石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那小和尚是有备而来，直接拎出一个破布包着的大包裹，也不顾忌什么财不外露，直接打开。灵石自带的点点光辉聚合在一起，亮瞎了徐酒醇的眼睛。
不说和尚都是穷的嘛？
穷得要去化缘的那种？
交易飞快地进行着，那小山似的妖核被换成了缩水大半的灵石——一块灵石的体积比一块妖核的体积要大，所以不是缩水十分之一——没过多少时间，交易结束。
“三百二十四枚。”徐娥焕扫了一眼灵石堆，一边报数到，一边收进乾坤袋里，这回是真的可以全部收进乾坤袋里了。
“好，那我们算一算吧。三百二十的百分之十简单，三十二枚，嗯，好少，要不要在多给你一些？”徐娥焕问道。
“不，不用！亲兄弟明算账，这百分之十我都是白得来的，在要多一些，怎么好意思呢。”
“那么就按十文钱一枚灵石的价钱去换算好了，四枚灵石，共四十文。百分之十，也就是四文。所以有必要做的那么细嘛，全给你不就行了。”
“欸！”听了徐娥焕的话，那个小和尚好像很吃惊似的，惊咦出声。
徐酒醇疑惑地望向这个小和尚，怎么了，也没感觉徐娥焕要坑自己啊。
“哈哈哈，没事没事。”
“哦。”
徐酒醇从她的手里接过灵石和上面显眼的四文钱，“元成通宝”，嗯，“元成”指的是年号吗？在原来那个世界，自己也有一片，是“道光通宝”，“道光”就是年号。
额，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地方放！当场收进那个数据模块里又不大对，难不成抱着它们一路？
这时候就应该尿遁！
于是他有点犹豫地道：“那个，我去上厕所。”话说古代的厕所叫厕所吗，是不是叫茅坑更好？
所幸徐娥焕是听懂了，还没开口，边上的小和尚就抢着开口了。
“施主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吧，那一个人去应该很危险，就由小僧来护送你吧。”
天哪，上厕所都有人护送，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
徐酒醇没有拒绝，毕竟不知道儒家会干什么，万一突然把阵法给关了，自己独自一人确实很危险。
那个小和尚道：“厕所在此地向西二百步，向右拐弯即至，就由小僧来带路吧。”
徐酒醇张了张嘴，想说其实我比你还熟这里，但看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说了吧。
这小和尚也是个自来熟，不过说的都是他想知道的：“哎，请问，刚才那个女施主是您的什么人？”
“亲姐。”
“啊，难怪，她对您可真好。”
这句话震惊徐酒醇一万年，她对我好？
不对，好像真的蛮好的，从联手打死那只第三等级的雾妖以后，徐娥焕对自己的样子，简直像是一个真正的宠弟狂魔，一路上嘘寒问暖，有利的东西让徐酒醇占尽，刚才还给他送钱。
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状况。
“那个，为什么你觉得她对我好？”
“那是因为，一块灵石她是按十文钱算的。当今世界的的灵石交换价值几乎是默认的，一枚灵石，山上买进时八文钱卖出时十文钱。而山下买进五文钱卖出十文钱。因为山上是会追究灵石来源的，所以山下是一个‘销赃之地’，还是有人卖的。而您的姐姐是以一枚灵石换十文钱，是百分之一百亏本的，连不亏不赚都不可能。”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徐酒醇觉得其中肯定有诈，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需要自己算一算。
总之现在的问题大概是：“现有灵石，山上以八文可卖一，十文可得一，山下以五文可卖一，十文可得一。今有徐娥焕，以十文换一灵石，问其赚否？”
嗯，先画张表格吧。
徐酒醇随手捡了根树枝，在泥地里——古代这点很便利，草稿纸都不用——若无旁人地画起来了。
九宫格够不？他先画了个井字形，不够，在下面再添一个。
横纵第一个空出，横着写买、卖，纵着写山上、山下，写徐娥焕太累了，画个叉就行，数据填上去，山上山下填的很顺利，只是在填徐娥焕时愣住了，徐娥焕的十文换一灵石到底是买呢，还是卖呢？
应该是卖吧······不过是她给自己铜板，也就是卖啊。可是，如果是卖的话，大家都是十文，有什么亏本的？不对，这其实买吧，她向自己买一块灵石的几分之一，如果是买的话，她的买进价格和卖出价格一样，那就是不亏不赚啊，也不对······
等等，让我缓缓。徐酒醇不由得扶额，这明明应该是一道极其简单的数学题啊，怎么让我那么头疼？自己数学，已经废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到底是买还是卖啊！
让我理理。
“嗯，这个买的意思是第一列的买入，比如我有一笔灵石卖给山上，山上就是买入，对，我刚才大概就是人称搞不清楚，这里是山下买入，是自己卖给山下。这边是自己向山上或山下买，对于山上或山下都是卖。也就是说，这第一行的对象是第一列的角度来看的。”
唔，理清楚了，这回总可以分清楚了吧。
那个几成几成是无法变动的，可以先省略，直接当作十成来看，也就是说，这一枚灵石换十文相当于自己用一枚灵石换了她十文钱，这相对于徐娥焕来说，是买。
在买的下面写下了十文钱，情形一目了然，纵着看，徐娥焕出的价最高。这么看确实是得承认徐娥焕是个好人？
可她也不亏啊，买入十文，卖出大概也是十文，不赚不亏啊。
……
他将心中的疑问道出。小和尚回答道：“灵石作为修道者的主要货币一般是流通的，并不会有人真正的拿灵石来修炼，顶多是用于增加府邸灵气浓度和催动法器之类的，然后与他人做交易时，价值就会发生变化，比如您姐以十文买来的一块灵石在他人眼里只值八文，只能买到值八文的东西，这就亏了。”
好吧没错，所以感情一道数学题其实是一道理解题？郁闷的徐酒醇站起身，往回走了。
“那个，施主，不去了？”
“不去了不去了。”
先前那一通分析体现出精练能干的小和尚，此时就像个憨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