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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视角二

刘医生的母亲:

就算是自己饿着,让儿子能够多吃一点,那样也是可以的。

二十岁的自己,看着自己冲动非要保下来的儿子,内心出现了一丝害怕,无助。只是,因为没钱,提前出院的我,看着儿子虽然没长开,但是亮晶晶的眼睛,好像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

“我们这不养闲人,你说你,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我有什么活能让你干呢?”

又一次被拒绝,我抱着还不足月,根本没办法离开自己的儿子,走回自己房租也快要到期的小房子里。

“呜呜,哇。”

听见儿子的哭声想起,我赶忙把手从冰冷的水里抽出来,丢下还未洗完的衣服,跑过去。看到儿子的哭相,我觉得应该是又尿了,于是忍住凉,把从冷水中刚抽出来的手,放在肚子上,用衣服唔了一会。

等到手暖和过来后,我给儿子换了尿布,哄他睡着后,又回来了厕所里,开始洗衣服。只是洗着洗着,再也忍不住委屈的自己,流下了眼泪。不过,虽然要哭一会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手上并不能停下动作,所以洗衣服的盆里,就好像下雨了一样。

今天,我把不小心盛到我碗里的肉渣,递给正在吃大米饭的儿子。看到儿子接过肉渣后,赶忙放入嘴里的样子,我真的感觉很对不起他。只是我并不能在儿子面前露出心酸,只能微笑着,在心里对面前这个小人不停的抱歉。

我最开始感到自豪的那一天,儿子拿出自己第一名的奖状在自己面前炫耀。虽然很累,但是此刻感觉一切付出都值得的我,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可能是笑脸太少,儿子竟然看呆了,我也忍不住抱住儿子,轻声道:“真棒。”

从那一天后,我感觉儿子好像懂事了,虽然他本来就很懂事。以往还会偶尔偷懒,不想学习的他,每天回家很自觉地开始学习,让自己十分放心。

已经上了一年学的儿子,今天拉住自己,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被叠的很整齐的成绩单地给自己。我在心里想到,肯定又是第一,甚至都有些习惯了,直到我发现第一两个字的前面,还挂着年纪两个大字。

那一刻,我真的非常高兴,甚至比白天拿到这个月的工资时还要高兴。于是,我拉起儿子,带着他一起去了平常去的菜市场,想要给他庆祝一下。

激动的我,甚至没发现,儿子的书包都没有摘下,又被他背回了背上。一路上,我忍不住,不停的跟菜摊的老板们,炫耀自己的儿子,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拿了全年级第一的成绩。

就在我兴奋的时候,一个女人冷嘲热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是一个虽然没什么坏心眼,但是总是忍不住嘴碎的肉摊老板。平常在她这,两人并不少吵架,只是,生性有些懦弱的我,虽然跟她有来有回,总是少了一些强硬。

现在,低头看了眼儿子,有底气的我,紧了紧握住儿子的手,三步并两步走到肉摊面前:“割两斤肉,要瘦的。”

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的我,此时说出这句话,好似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只是看着身旁的儿子,却又不能露怯,就这样,我第一次从心底里,感觉压住了这个刻薄的女人。

在这次冲动的消费中,从头开心到尾的可能只有儿子一人,我在接住装肉的袋子时,就已经开始心疼自己的钱包了。

只是木已成舟,我切了半斤肉,奢侈的让儿子享受了一把。在收拾好房间,确认儿子睡着后,赶忙穿戴好衣服,走出家里,找了一份晚上的兼职。

累并快乐着,这就是儿子上初中前,我的大部分感受。但是我却没想到,儿子上初中后的一天,突然会冲我说道:“您辛苦了。”

沉浸于感动中的我,却被儿子下一秒说不想上学,想出去打工的话震得,天都塌了下来。第一次,我没控制住我的脾气,甚至在一气之下,打了儿子一巴掌。

反应过来的我,看着儿子脸上红肿的痕迹,忍不住心疼的发抖。入夜,我在客厅里,装作缝衣服,在门缝下,确认儿子房间透出来的光消失以后,又等了一阵,悄悄走进儿子的房间。

给儿子掖了掖被角,看到这个已经长那么大的孩子,我的心头涌上一股对孩子的歉意,所以我对着熟睡的儿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说实话,儿子说出来的那些话,我是很生气,但是却谈不上失望。唯一让我感受加深的,就是我又一次认知到了自己的无能,竟然让儿子为了我生出辍学的念头。

所以软弱的我,赶忙逃出了这间屋子,来不及关上自己的房间门,就痛苦了起来。唯一理智让我能做的,就是捂住嘴巴,尽量的让自己小声点,别让儿子听见。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起了床,因为还有工作要做,所以我要确定的把儿子送到学校,彻底安心,再去打工的地方。

叫醒了儿子,好像儿子完全没有记恨自己那一巴掌,乖乖的吃完了饭,背起书包,就准备去上学,只是对自己要去送她感到一些惊讶。

但是我能在他的惊讶中,感到一丝高兴,于是我用袋子又装了两个鸡蛋,塞到了他书包里。走到学校门口,确认了儿子走进学校后,我想要赶紧离开。因为周围,只有自己身穿麻衣,其余的家长们都穿的很不错,我怕他们因为我的穿着,看轻我的儿子。

只是万万没想到,我的儿子会在我走出人群之前,叫住了我。我疑惑的回头,发现她正拉着以为成年女性跑到自己面前,然后激动的喊道:“这就是我的妈妈。”

那一刻,我真的很骄傲,我也很感激那位老师,因为那位老师接下来说的话,造就了我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一天。

“原来您就是孩子的妈妈啊,真是第一次见面,您把孩子教导的真好,回回占据着年级第一的位置。”

周围听到这句话的家长们,都冲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享受中,我看到了儿子,也发自内心的笑容,让我瞬间感觉一切都值得。

不出所料,也没有意外,儿子以极好的成绩考入医科大学。久久的看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我根本平复不下来我的心情,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宴席上,我好像把这辈子没听过祝福的话,好似都听遍了,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儿子自从上了大学,沉浸于学业,为了提前入院,他基本上没有时间回家。

尽管习惯性的做两份饭,可是繁忙的儿子,即使回老家,也基本上不在家吃了,陪伴自己吃饭的只有那张不舍得扔掉的椅子。

听说儿子交了女朋友,我兴奋的把电话打了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这些,儿子就以学习的理由挂断了电话。想要嘱咐儿子虽然学习很重要,但是也要照顾好身体的我,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对面传来嘟嘟的声音。

很遗憾,今天突然感觉到不舒服,所以去医院查了一下,结果却出乎意料。医生说自己是因为早些年,太过透支身体,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但是我一想,我的前半生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心态保持挺好的,所以我没告诉儿子自己得病的事实,在儿子说要回来时,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几个月来,只是每次都自己去医院复查,拿药,偶尔也住几天院。

不过,终究还是没抗住,有一天在楼下买肉的时候,病情突然发作,我被那个刻薄,后来却成为朋友的那个女人送到了医院。

当医生来到我的病床前,告知自己身体已经马上坚持不住的时候,我没崩溃,那个女人却震惊了。她不可置信的扑向医生,询问着各种事宜,死活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告诫她说,不要告诉我儿子这个事,毕竟我可不想让儿子刚工作,就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了。

看样子,这个吵了一辈子架的女人,还是没有听从自己的嘱咐。那天,因为状态还不错,我就跟隔壁床的老太太聊了起来,话题当然慢慢就转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可是刚说完话,就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儿子熟悉的面容,眼睛通红,明显刚哭过的样子,我也是差点忍不住,最后只能用自己最后的温柔说道:“我没事。”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基因还不错,可是我平常觉得还挺帅的儿子,此时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抱住了自己。

终于,那一天还是来了,我对着什么也没干,陪了自己好久的儿子说出了自己对下辈子的期望。虽然听上去挺离谱的,但是那确实是我的愿望,即便这辈子作为母亲,我能给自己打个满分,下辈子,我也想担任另一个角色,体验一下洒脱,只为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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