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文凯拿着镰刀走进来的那时，两人已经凭借嗜夜的技术，率先找到了这里。只是他们也没阻拦文凯的行动，因为他们并不在意底下，这帮人渣的死活。
所以王德发隐藏了两人的行踪，让文凯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在这看了场好戏。对于这只怂怂的魂族，王德发并不着急处理他，让他更加在意的是背后那些狂妄，想要利用这些异类的组织。
不曾想，那名医生还真有保命的手段，当他躲在脚落地，与墙壁融为一体时，即便是王德发的视野里，也没有了他的踪迹。嗜夜看着已经没有人的诊所：“接下来，怎么办？”
胖子沉思了一会，然后挥手，在空中一抹，那些原本被销毁的电脑，以及处理过的场地，都还原成了原本的样子：“叫田野他们来处理吧。”
此时的田野，正在地方警局处理接洽手续，毕竟不属于他们的管理地带，一些手续没法避免。正因为手续拖沓而生气的田野，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拿起手机点了点头，然后对于老师还有事身后的几人喊道：“我们走，办个手续那么费劲，回来再补，有事我顶着。”
随后，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田野带着自己人，冲着嗜夜发过来的地址，赶去。上了车，田野也没停下嘴里的骂骂咧咧，他心中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卡他的时间，毕竟他这次手伸的太长了。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毕竟王德发竟然主动找到了自己，让自己帮忙。
常年下来的接触，他心里清楚，王德发虽然是个不能惹的存在，但是他愿意遵循规矩，所以并不危险。只是昨天晚上，他从王德发嘴里得知，竟然有人自作聪明，想要玩火。见识过那些异类们的田野，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直接给他们几巴掌，让他们认清这种思想的危险性。
依然混入人类之间，正在认真工作的文凯，估计也不会想到，有一伙人，现在正直奔着他而来。他迅速忙完手头的工作，在把资料交给王九零的同时，好奇的问道：“王哥，怎么啦，这两天脸色那么难看？”
王九零可能也是自己憋得太久了，遇到那么真实且可怕的事情，内心深处极想找个人诉说。于是看着正关心自己的文凯，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文凯啊，晚上有空没啊，请你吃个饭？”
“好啊。”
文凯一口答应，他也猜到，对方可能是想找个人谈谈，刚好他也很好奇，王九零当时是怎么挣扎出来的。在他的预想中，王九零应该在得到了幻想中的一切后，应该不会产生求生欲，会彻底沉沦在那里。
好像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人类，文凯此时代入了打工人的情绪，提前半个小时，就一直盯着时间，随时准备下班。
时间刚过，在办公室众人还准备装个样子，磨蹭一会的时候，文凯直接走到王九零身边，喊道：“王哥，下班了，走啊，吃饭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九零也不知道该说孩子单纯，还是怎么样，只能尴尬点点头：“走吧。”
在办公室同事们的注视下，两人走出了并肩走出了办公室，男同事们大部分都在幸灾乐祸，竟然敢比领导还先走，而女同事，尤其是单身的几个小女孩，略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与文凯并肩的王九零。
“以后，下班时间到了之后，等领导走了咱们再离开。”
文凯皱了皱眉头，虽然为融入人类世界，他学习了很多知识，可是在这方面他并没有涉猎，所以疑惑摇了摇头：“为什么？”
“傻孩子，刚进公司，要做做样子，领导还没走，你就先跑了，让他看到了印象不好。”
“哦~”
听到文凯故意拉长的声调，王九零就知道他的告诫，对方完全没有听进去。但是仔细一想，对方确实是个富二代，不像自己，自能在梦里yy一下，所以也不用看领导的脸色。
两人随便找了一个饭店，本来还想着文凯会不会介意，但是看他随意的坐下以后，王九零笑着说道：“知道你是富二代，但是我的工资，只够我偶尔奢侈一次，所以不要介意。”
“没事。”
对文凯来说，吃什么都无所谓，人类的食物，只是为了维持这具身体的能量，才会摄入的。文凯想知道自己扣上电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道：“王哥，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心事重重的？”
王九零点了几个菜，加上一箱啤酒，然后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道：“文凯，你相信，真的有天堂吗？”
尽管文凯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在王九零看来，那个笑容，就像是在嘲讽自己的幼稚，所以他略带严肃的继续说道：“我没有开玩笑，前两天，我好像，到过了天堂。”
“我当然知道啦。”
当然没有说出口，文凯装作好奇的样子，做倾听状，而王九零既然已经开了头，就一直讲了下去。两个男人，一个全程在讲，一个全程在听，没有插话，很快，王九零就把那真实的一幕，讲了出来，包括最后脑袋里突然出现自己的遗照，而后惊醒的情形。
文凯听到最后，眉头不经意皱了皱，只不过却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把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提了出来：“既然你说，那是一个无比真实的存在，对你来说，还是天堂一样的地方，那你为什么最后竟然选择离开了那里，你不是在现实里活的一点都不如意，难道还有什么眷恋吗？”
即便是文凯这么问，刚回忆完又处于紧张状态下的王九零，根本没发现文凯此时说话的状态，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那样。可能是太久没有朋友交流，所以王九零只顾着喝酒，没有发现此时文凯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惨绿色。
“那里，可能真的是天堂，满足了我对世界，所有的幻想。而在这里，不怕你笑话，我真的对自己，不报以一丝希望。但是，当我看到那张遗照，意识到自己要走向死亡时，我内心竟然不由自主，产生了无尽的求生欲望。”
不经意间用出了能力，魂族能够肆意操作灵魂的手段，告知文凯，对面这个人，是一个无比扭曲的存在。因为他能清楚的感知到，王九零说的是实话，平日里生活对他的压迫，他确实对世界谈不上热爱。并且他平常经常萌生的自杀想法，也是真实的，只不过他却没有走向死亡的勇气。
身为魂族，面前这个知道埋头喝酒的扭曲存在，让他无比感兴趣。从远古开始，他们一族就是热爱学习的代表，只不过，他们研究的方向，是围绕着死亡进行的。此时看向这个让他感到惊奇的男人，他不知道王九零是没有死亡的勇气，还是在内心深处，他自己都不发现的地方，埋藏着一丝对世界的希望。
也不是经常喝酒的人，王九零很快就醉了，趴在桌子上开始喃喃自语。对面，文凯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在心里考虑，要不要再在他身上，降临一次温柔的死亡。
最后，出于骨子里，不，可能是灵魂本能上的好奇心，文凯背起这个喝得烂醉的男人，往小店外走去。尽管王九零，不知道什么缘故，挣开了他们一族研究出来的送葬方式，但是此刻的文凯，并不想要把他变成口粮，而是想要观察这个令他都觉得扭曲的男人，最终会以什么方式走向死亡。
“没想到，我竟然还要，送一个口粮回家。”
苦笑了一声，文凯发动起了这两天，跑了很长路程的跑车，向着从电脑里得到，王九零家的方向驶去。
两人虽然没喝多少，但是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大街上的人流已经少了很多。由于王九零的可怜工资，所以他住的地方真的很偏，所以即便是文凯，也是费了很久才拐到这个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的胡同里。
一个十字路口，文凯缓缓放慢车速，准备叫醒已经睡着的王九零。看向熟睡的王九零，文凯心中也是出现一种莫名奇怪的感觉，即便是他继承了远古的族人记忆，也没有猎物与猎人那么近距离共处的事情。
“王哥，醒醒，到家了。”
摇了摇头，文凯用理智压制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冲王九零喊道。
“轰。”
被情绪影响，有些分神，忘了注意四周的文凯，再次醒来时，入眼所见的，是王九零满是鲜血的脸颊。移动瞳孔，往身下望去，发现自己的右胳膊，和左腿，全都以很大弯折程度扭曲着。但是文凯却没有管这些，好似根本不在意这些伤，而是第一时间，伸出完好的左手，摸了摸被他视为研究样本，王九零的脖子。
一辆厢式货车，出现在了原先跑车坐在的位置，腰子医生，司机先后下车，随后，几名处理过现场的大汉，也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身后。
司机位置走下来的男人，拿着一个玻璃容器，里面一只散发着妖异红光的蝴蝶，看着地上两道身影的惨状：“看吧，他们也就不过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