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乔愈漓的脸庞。
她伸了个懒腰:“幸好多买了个庄园,鬼知道死了竟然还能活着。”
她看了看日历,发现离她死去的那一天,已经过了三天了……
“今天就是我的葬礼了吧?真有意思。”
她下了床,喝了点水,就出了门。
她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旁,登上了一辆载客满满的通往漓山的公交汽车。
那一座山都是属于她的……
墓地。
那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就计划好的地方……
久到……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过了不久,公交车就在漓山的山脚下停下了。
下了车,乔愈漓发现眼前熙熙攘攘,许许多多的人们身着黑衣,头披白布,手上还都捧着一束黑色的花束,向山顶的墓碑走去。
“这……这怎么这么多人啊?”乔愈漓惊讶极了。
她随着大部队向山顶走去。她的墓地,是这座山的制高点。
到了墓碑面前,她发现花束已经堆了很高了,墓碑就是像自己在生前规划的那样,被藤蔓束缚,却又尽显自由。
碑文是:你好,再见。
一股难言的悲伤,涌上乔愈漓的心头。
她在墓碑不远处启唇轻语:“你好,再见。”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流,抬头想要制止,却无论如何也制止不住。
看着眼前的墓碑,乔愈漓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陌生人。
墓碑冷冰冰的,在花束的堆放下,似乎产生了热量,仿佛是缓慢氧化反应引起了的燃烧,光、火与热并存。
世间的漠然所带来的凉意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乔愈漓一转身,发现自己生前的心理医生正在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的视线透过自己,望向墓碑。和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男士站在一起。
乔愈漓猛然一震:是他!自己离开那天看见的那个男人。
应该是亲戚吧?乔愈漓想。
“阿景……”她听见乔医生这样喊那个男人。
“十多年了……我医了她十多年了……”那个在乔愈漓印象中高大挺拔的男人,此时泣不成声。
是啊,十多年了,都这么久了啊……
“十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甚至连医院前台的柜台都够不着……但当我路过柜台时,却急切万分,死命地拉着我的衣角不肯放手……”
“她求我……求我收下她……因为她太小了啊……身边又还没有父母陪伴……没有人敢收她。”
“我动了恻隐之心,她成为了我的病人。这么一医就是十多年啊……当时我在想啊,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环境才能使一个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我想啊!好好的孩子会不会就这样毁了啊?”
“我问她为什么会想到来这里?你知道吗?她告诉我,因为大家叫她疯子,叫她傻子,说她脑子不正常……一切的辱骂与区别对待,全都来源于嫉妒。她自身也逐渐出现明显的问题。”
“你知道吗?即使全世界都忘记她,我也坚决不会把她遗忘!”
听到这句话,乔愈漓顿时潸然泪下。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早已泪流满面。
乔愈漓退后一步,弯下腰,深深鞠躬。
说实话,她一直很感谢他。四岁大的女孩,无依无靠,身上甚至只带了一点零钱,但出于良善之心,他就那么把自己收下了。
自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乔愈漓深切地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