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到一层的客厅,手臂的疼痛一阵阵传来,她本打算回厢房,可是看见密室的门并未合上。她进入密室,从内部合上门。穿过青石桥,到达大殿,在案桌上寻找,在床榻边寻找,在博古架上寻找,都未有价值的发现。这真是一个医药怪人,在另一侧一个石屋里,她发现了大小百千种盒子,难道药方在这些奇怪的盒子里面。每个盒子上都做了标记,虽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定是有规律的。她要从何下手。因为担心华展笙会随时回来,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规律到底是什么,开始一个个的翻找,果然这一个个盒子里面保留的是一个个重症难疾的病症记录和相对应的药材配方。她看着二十几排架子,上面更是密密麻麻的盒子,崩溃。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个的翻。翻了许久,她的胳膊都已经渗出血迹了,依然没有找到宁王的那个药囊配方。衣袍都已经汗湿了。突然密室的门被打开,她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现在出去为时已晚。她只能背对着架子蹲在地上,祈祷他不会发现她。可是片刻之后,一个脚步身越来越近的靠近,一阵药香随之袭来。
“起来吧!”她抬头看着伸向她的那只手,并未抓住那只手,自己扶着架子缓缓的站起来。突然有点头晕目眩,他扶住她。
“你受伤一直就失血过多,能不能不要逞强!”见她站稳,他松开手。语气却并不好。
“我只是好奇,无聊,就随便看看”她闪烁其词,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鬼话。
“你找什么?”
“额。。。”
“我只是随便翻翻,没有找什么!”她继续装傻。其实她比谁都明白,华展笙对她并不是一个威胁,甚至救了她两次。如果跟他摊牌会不会更好。
她夜探阁楼,今天又在到处翻找,“如果是找药囊的配方,我劝你省省力气。你。。。该换药了!”
他旋即率先走出去。她也跟着。他取来药箱和纱布,卷起她的衣袖,剪掉旧的纱布,可是血迹粘在纱布之上,已经半干,他轻轻的扯,可是她还是闭紧了双眼,咬牙坚持着不喊疼。他看着她隐忍的样子,头皮有点发麻。扯着纱布的手史无前例的轻柔。
“等伤好之后有何打算?”她不属于晴冬谷,早晚是要离开的,他在试探她的想法。
“回镖局,完成继续未完成的使命!”药囊丢失,药方看来也早就被他藏起来,也许从她上次夜探阁楼起,他就明白了她夜探阁楼的目的。只是不声不响的防范了。这下她该如何和大师兄交代,她始终是辜负了大师兄的托付。
“你。。。为何晴冬谷的其中一条谷规是不救官场之人?”她一直很疑惑这点。要说天下为官者有贪污纳垢者,但也不乏为百姓,为天下鞠躬尽瘁者。这未免也。。。有点不近人情。
“世人都是贪婪的,华家有医术,可治天下疑难杂症无数;会催眠术,就认定华家可操控人心。窥探别人的秘密。这些自然会惹来一些人的贪念。锋芒毕露,必然引来杀生之祸。”
“你是说,华府之前是被官府所纵火,差点灭了满门?”
“世人皆为名和利,比如姑苏孙家,比如你的大师兄和小师弟!”他娴熟的温柔的为她包扎好,整理药箱。
“师姐是商贾世家,无利而不往乃商人的本性,否则如何立足姑苏。大师兄一身热血,心怀天下,也不是你说的那种名利小人。”她低声的辩解,他们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比亲人还要亲,那些人生最苦难的日子是和他们一起长大。不容他妄议。
“你确信他们是你所想之人?”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眼神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当然,我与他们一起长大,同在浮生阁学艺,没有人比彼此更加了解彼此了!”她笃定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一池碧水,不知道何时才会变成燃烧的火花。
“你救治谷外的那些人,为何不去救治宁王,他仁爱,严以律己,救治了他,也是天下百姓之福,比你救治谷外那些人要来的更加事半功倍!”她尝试着说服他。
“谷外那些人命就不值钱吗?他们同样也是人,在我这里病患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救治宁王,将会造福更多的世人。”
“我不需要功与名。”
“撇开功与名,撇开我的任务,他是一个贤明的王储之人,如果能救治好他。。。。”
“你确信他值得?”他的心情莫名的急躁起来。冷静,冷静,他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
“你。。。”她气结,简直聊不下去。句句话噎死人。
两人进入无比尴尬的寂静,他喝茶,她也只好喝茶。她看向青石桥方向,那玫瑰依然开得如火如荼。
“为何它们常开不谢!”
“这里温度适宜,冬暖夏凉,一年四季都开花,只是常常打理,你看到的时候比较齐整而已!”他不善表达,却愿意为她解释所有的疑惑。
“为何要种玫瑰?”花有千万种,而这里却偏偏只有玫瑰一种,一个大男人成天在玫瑰堆里,似乎有点过于阴柔了。
“它是阿爹从最南端的都城带回来,悉心培育而成,它温养人的心、肝、血脉,抒发体内郁气达到镇静、安抚的功效!”
“想必为了你的头疾,你阿爹也是花了无数的心血!用心良苦”她又想起那日他突犯头疾的样子。
“人各有命,我能救数不尽之人,却无法救赎自己。这就是命数!”
“命数?为何如此悲观?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希望!如果我相信命数,就会和这天下的女子一般,早就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草的嫁一个自己未曾谋面之人,忍气吞声的过一世。”她从来都不信命。
“这就是你女扮男装,执掌镖局的原因?”她独立,重义,浑身充满了吸引力,可是这样的女子,也会让人不安和惶恐。
“其中之一,所以你也不该信命。”这其中的缘由错综复杂,她也不从何和他说起。只是不愿意看他消沉。
“我就当是安慰了!”他嘴角上扬,笑容灿烂。她第一次见他这样无拘无束的肆意的笑。她也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