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迟,真的是你吗?”坐在一旁的齐开明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倒不是说他怕认错人,杨迟那标志性的笑和贼溜溜的眼睛,甭说是在他旁边了,更别说还看了一眼,就是把杨迟烧成灰,他齐开明也认得出来。(小声说:没错,就是这么自信!)
毕竟这多年的“好基友”不是白做的……
可是这大奔……
到底是咋回事?齐开明使劲搓了搓眼,生怕还在做梦,又张开手在出风口,座椅,车窗上摸了摸,闭上眼睛一番沉思……
没错,这个味,正了!
等等,齐开明灵光一闪,心中划过一道闪电。
这才毕业几年?人家就已经开上大奔了,反观自己,还是一事无成,居无定所,要钱没钱,要车没车,要房还没房。简称“三无产品”,结局就是到最后,连自己的最爱都留不住。
杨迟斜眼用余光瞟了一眼满脸“苦瓜”的齐开明,“你不会真以为这车是我的吧?其实是我找别人借的。”
“什么?借的?!”齐开明诧异不已,大奔在当今社会虽然不是那么太过稀奇,比不上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等名车跑车,开在街上,也不会成为人们目光的聚焦点。
但比起一般品牌的民用车还是颇有优势,再说了,真正开豪车的又有几个呢?
所以用来撩妹还是绰绰有余,开着大奔就是外人看你的眼神也有天地之别,因为档次截然不同,别人自然会高看你一眼。
假如现在车是齐开明的,别说是让他借了,就是他自己也不见得会舍得开几次。(小声说:咱不是穷怕了吗?)
这都能借?看来关系难不成杨迟有不一般的背景?齐开明左眉不禁跳了跳。
“咱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走,带你吃好吃的去!”话音未落,杨迟一脚下去,险些把油门踩通。
大奔咆哮着“呼”的一声喷出滚烫炽热的浓烟,飞驰而去。
杨迟呲牙咧嘴,对极速所带来的刺激和快感十份享受,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处于紧绷状态。
齐开明把眼睛瞪成了灯泡,俩排牙齿咬的“吱吱”作响,颤抖着全身,整个人蜷缩在座位上,像只受了惊的鹌鹑。
说来奇怪,平日里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街区,今天却空空如也,只有些零零散散的行人车辆。
不过这也为杨迟的飙车提供了便利的条件,这一路上,发动机都没停过。
“下车。”杨迟熄了火,打开车门,弯腰下了车。
嗯?到了?齐开明坐起,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对面是一家餐馆,牌匾上写着金色大字:徐家鱼庄。
顾名思义,这家店的老板姓徐,既然是鱼馆,那肯定就是以鱼为主打菜。
在杨迟的印象中,这家店从他没落地之前就开了几年,灰白相见的马头墙和古老的圆拱门凸现出浓厚的徽州文化,简直就是文人墨客笔下的一副山水画,只是在这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直入云霄的时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走,进去!”杨迟摘下墨镜,用疑似命令的口吻说道。
神气什么?不就是有俩个臭钱吗?等我以后,我以后……
“唉,唉!等等我呀……”
这家距离百年老店还差八十年的饭店,平日里都是爆满,有时候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嘈杂声,脚步声,翻炒声……在老板耳中这可能就是最美的交响乐……
可今天却与往日不同,刚一进门,杨迟就发现有所异常,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挑衅般的从眼前画个圈飞过,店员正拿着苍蝇拍有气无力的驱赶蚊虫,时不时张开嘴“恶龙咆哮”一下,再擦擦眼角溢出的泪花。
平时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海鲜池空荡荡的,墙角的海鲜们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还是没人“参观”寂寞了,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好像有点反常呀!(小声说:拜托,傻子都能看出来好吧。)
常日火爆的地方既然在一夜间空无一人,换作是谁都会感到奇怪,到底是人性扭曲,还是道德沦丧,欢迎收看今日的……
咳咳,跑题了,跑题了……
杨迟四处张望,屋里像蒸笼似的,烦躁闷热。
杨迟没有直接坐下等服务员来点菜,而是径直走向后厨。
在那里有个认识多年的老熟人。
厨桌上,有个肥头大耳的厨师正在打鼾,永远的光头是他的标志,要是在上面刷层油,说不定都能当镜子用了。
浓厚漆黑的睫毛,鼓囊囊的腮帮子,构成了他这副厚实,平易近人的样子。
食客们经常调侃他那怀孕数十月的肚子,说那里面藏着皮球。
徐来福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自豪的拍拍“宝贝”,说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们不懂。说完,摇着勺子,乐呵呵的回去做菜去了。
没错,他就是徐家鱼庄的老板又是厨师长,掌勺人:徐来福。
老徐从十八岁那年就离了家,孤身一人来到城里打拼,什么服务员,门童,清洁员等,他都干过。什么脏活累活,各种苦头,也都吃过。
徐来福认真努力的干好每一件事,只想通过勤奋来收获成果,成为爹娘的骄傲。
可事与愿违,往往店家遇到财务不济时,他总会成为被扫地出门的第一人,没错,不管你有多好,可你终究还是最底层,要裁员,你就是首要目标。
付出的心血却得不到回报,这对于一个背井离乡,刚刚接触到社会残酷的少年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每天夜里,独处一室的时候,他都会仰望星空,看着明月渐渐浮现出家人的身影,他们就在月的那一边……
他哭,他流泪,他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他这样。因为别人不会同情你,更不会怜悯你,只会当个吃瓜群众去取笑你,挖苦你,甚至会落井下石……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
后来,徐来福学起来厨师,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十几年。
他做的菜是本市一绝,香辣可口,色味俱全,叫人赞不绝口,流连忘返。
毕竟这十几年不是白干的。
杨迟是这的常客,经常带着一群所谓的“兄弟”来这吃饭,慢慢的也就和徐来福熟了起来。
杨迟清了清嗓门,斜视一眼,喊了声“徐老板!”
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有力。
徐来福一个激灵,吓了一跳,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猛地直直坐起,睁开布满血丝的眼,一脸狐疑。
看清是谁,老徐笑脸相迎“迟少,来吃饭?”
“徐老板,今天带朋友来的,还是老样子。”
“行,明白。”徐来福心领神会,带上厨师帽,起锅烧油去了。
另一边的齐开明早就坐下了,正在玩弄着手机。
门外忽然传来阵嘈杂声,一群身着紧身短袖,皮带,浅蓝牛仔裤的精神小伙鱼贯而入,眼花缭乱的纹身和彩虹般的发色很是夺目。
这种人杨迟接触多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自己当年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要不把苏雅哲叫来一起吃饭?也算是为上次的事赔礼道个歉。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杨迟抱着尝试的心态打通了苏雅哲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