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张进就带着人抬来了八坛美酒,美酒放下后张进却一直站在蔺辰背后不愿意离开,蔺辰明白他的意思,挑出一坛酒给他,让他去与兄弟们分饮。
张进走后墨翟就到了,虽然席上有两位国君,一位皇帝,但墨翟表现的不卑不亢,一一作揖施礼后便坐到了蔺辰旁边。(唐代皇室和老子李耳是同姓,崇奉太上老君,一直在累加尊号。唐高宗尊太上老君为“太上玄元皇帝”,唐玄宗三上尊号,称“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玄元天皇大帝”。到宋代宋真宗加号为“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是历代帝王对太上老君的最后一次加封。)
宾客到齐就意味着饮酒礼要开始了,这也是蔺辰最头疼的部分,之前和单刘两位国君喝过一次酒。喝酒时快饮不行,慢饮也不行,喝酒只喝三爵(大约615毫升),不醉再喝不行,醉而不喝也不行。期间繁琐复杂的礼仪简直让人想要骂娘。
满座就蔺辰和田智最小,蔺辰和田智只好跪下来对着席上的其余四人行跪拜礼,几人点头回礼后才重新坐下。
单旗举起装满酒的牛樽(一种饮酒器具)站起来,而后把酒樽举过头顶,表示对上天的敬意后又把酒樽持平在胸前,表示对鬼神的敬意,最后把酒倒出一点在地上,表示对大地的敬意。
做完这些单旗把酒樽凑到鼻子跟前闻一闻,然后尝了一点道:“哈哈哈哈,好酒!真是好酒啊!诸公,杜举!”(杜举一词意为“干杯”,出自《礼记·檀弓》不懂者请自行百度“杜奎扬觞”)
蔺辰本来看单旗做这些饮酒礼节都要看睡着了,单旗这一声大笑把蔺辰惊的清醒过来,以为可以喝了,正准备举起酒樽,但看到刘狄和李耳还没喝,又只得把酒樽放了下来。
刘狄和李耳听到单旗说是好酒,也举起酒开始品酒,异口同声道:“果然是美酒,酒体晶莹醇厚,香气悠久,口感清香绵长,各味谐调,恰到好处!杜举!”
蔺辰闻言心想:可不咋滴,这可是我自己酿的,比你们的什么南陵酒强多了,那玩意味道淡的跟水一样,怎么比得上自己的酒。
墨翟也喝完后总算轮到蔺辰和田智这两个屁娃娃了。蔺辰和田智举起酒樽对着众人行了礼后也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蔺辰开始步入正题。抬着酒樽开始旅酬。(客人之间相互敬酒)
来到李耳面前时,蔺辰开口道:“夫子(先生)是天子的官,如今天下百姓在饥饿与贫穷之间挣扎。为天下苍生计,请夫子接受纸的带言人一职!”
李耳喝下一樽酒后说道:“也罢!我是天子的征藏史,如果你有诗歌能给我收录,我便答应你。”
蔺辰大喜,心想这还不简单?一首屈原的《礼魂》送给老铁。
随即边踱步边念道:“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席上几人听得目瞪口呆,李耳快速抄录完后念了一遍又一遍,大笑道:“好啊,好啊,真乃千古绝唱也!不过这是送神歌,那么必然还有迎神歌!”
蔺辰回答道:“确实如此,此歌乃是家师所创,一共九篇,这是最后一篇,名曰《礼魂》。只可惜家师未曾留下手抄本,所以小子只记得其中篇幅较短的几篇。”蔺辰在心中对李耳深表歉意,自己不是故意要用屈原的诗来糊弄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单旗听到蔺辰这么说,气得抄起旁边的坐垫就朝蔺辰屁股上狠狠来了几下,骂道:“好小子啊,如此诗歌居然让它失传了,让你不学无术,让你忘记!”说罢又朝蔺辰的屁股踢了两脚。
蔺辰疼的是呲牙咧嘴,又不敢反抗,只能捂着屁股惨叫。记不住也不是自己的错啊,谁让屈原的诗都写的那么长,自己能记住其中几首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李耳痛惜的开口道:“也罢,也罢,你还记得那几首,通通念来。”
蔺辰闻言只得又念了一首:“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李耳抄录完后满意的点点头道:“老夫答应做纸的代言人了。但是老夫不接受任何钱财作为酬劳,有这两首诗歌就够了。”
蔺辰听后狂喜,开口道:“夫子大义,不接受钱财,实乃淡泊名利的君子也!”说完满饮一杯表示尊敬。
蔺辰酿的酒使用的是蒸馏法,蒸馏的次数越多度数就越高,蔺辰估摸着这些酒不会低于四十度。虽然大家兴致都很高,但礼节规定每人都得喝一斤多。开玩笑,一斤多四十度的白酒还不把人喝死?
蔺辰回到座位对田智小声的说:“你喝了多少了?”田智抬起红彤彤的脸,打了个酒嗝说:“额~,尚未满一爵,杜举!”说罢抬起酒樽就准备再喝一樽。
蔺辰吓得赶紧夺下田智手中的酒樽,回头恶狠狠的对一个准备上来劝酒的酒官说:“去温一角(一斤半)最劣质的酒来,如若不去,你知道后果的。”
酒官直接无视了蔺辰的眼神,没办法,干酒官这么多年,被威胁了无数次,早就习惯了,开口道“这不符合礼制,公子就算杀了小人,小人也不会逾越礼制。”
蔺辰怒了,趁着酒劲骂道:“去你妹的礼制,他现在喝了一爵酒,你去温点劣质的酒来让他喝满三爵不就行了?又没说一定得一直喝一种酒。”
酒官闻言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开口道:“公子稍等,酒马上来。”
蔺辰回头看见墨翟早与李耳打成一片了,正在畅谈人生哲学。蔺辰自嘲的笑笑,看来这些大人物不需要自己引荐也能认识,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蔺辰索性不管他们,反正他们说的“之呼者也”自己也听不懂,还是赶快把卖纸和水泥的事敲定下来吧。
蔺辰凑到单旗和刘狄跟前,开口道:“两位伯伯觉得纸和水泥该如何分成?”
刘狄说道:“既然是你的想法和技术,你当占大头,我与单公吃了白食,能落个一成半成的也就满足了。不知单公意下如何?”
单旗接话道:“刘公此言甚是,蔺小子当占大头。”“不不不,往后的日子还需二位伯伯照顾,二位伯伯也莫要再推辞,咱们三人均分吧。”
如果是在后世,蔺辰肯定会独占大头,也应该占大头,因为有法律保护,自己不怕出事。但现在是春秋乱世,倘若以后分利不均导致关系破裂,自己绝对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知单旗和刘狄却死活不答应蔺辰平分的要求,百般推辞,最后在蔺辰扬言不做生意的威胁下,商定单旗和刘狄每人各占三成利,蔺辰独占剩下的四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