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飘香楼内楼飘香
小木屋边,渔叔与渔娘还有阿秀都已躺在血泊之中,血依然在流!
那一张摆在外面的桌子上,碗筷已经摆好,桌面上一盆鱼,依然还在冒着热气。
寒炎不用看,心里闪过一丝悲凉。
渔娘与渔叔面色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而阿秀脸上犹带着一丝幸福的笑意。
她从来也未曾想过,幸福还没有走远,人却已入黄泉。
三人脖子上都有一条细如发丝的剑痕,此时已被血迹覆盖,可寒炎还是能看出,杀她们三人的是一把薄如蝉翼的剑,而且剑十分轻柔,是一把帖身的软剑。
桌子上斜插着一片树叶,碧绿如玉,上面隐约可以看出一条青蛇的图案,而树叶已经入桌半分,在风中飘摇,像是嘲讽着寒炎。
寒炎为三人抚平双眼,一一放在床上,床边依然还放着三锭金了。
寒炎自伤好之后,从来也未动过,而这一家三人也从未动过。
对他们来说,金子固然重要,可品行才是做人的本分,他们不会动一个陌生人的东西。
寒炎坐在椅中,看着阿秀平静的脸上,那一抹笑容,似乎已在想像着,有一件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一样。
寒炎一声长叹,埋下了头。
他不知道如何感谢这三位救命的普通人,他还没想好如何与他们道别。
可一瞬间,却已不用道别,成了永别。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却是他给他们带来的杀身的厄运。
一阵阵自责,心在绞痛。
他是杀手,见惯了死人,可他却从来也不杀无辜之人,特别是普通的百姓,可这三人却因他而死。
他的心里充满了恨,一股火在燃烧着。
黄昏,三座新坟在波息弯的河边坚起,几片白纸随风飘荡。
这是寒炎能为三人做的,让他们有一个躯身之处。
寒炎握紧了刀,一扭头朝着洛阳奔去。
……
……
洛阳,华灯初亮,依然柳黄叶绿,洛水依依。
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面色惊恐。
寒炎有些奇怪,向来到了晚上,能在街上的行人,大都是出来寻欢之人,为何今日却与众不同了呢!
几个脚夫蹲在脚跟,小声的议论着。
“你们听说没有,安禄山反了,已亲率大军向洛阳攻来。”
“安禄山是谁?”
“你还不知道呀,他可是大唐的功臣,与当今皇上有如亲兄弟一般,不知为何为反目成仇!”
“听说安大帅与杨贵妃关系暧昧,还生了一个女儿,前几天小道传闻,他的女儿被杀手杀死,所以他就反了!”
寒炎边听着,却是一怔。
“安”,“安环”
一个是三煞女告诉他的,一个是杀手通临死时说的两个字。
寒炎摸了摸怀中的碧玉配环。
“快别说了,这些都是谣言,若是被官兵听见了,可是要杀头的,我们还是赶快逃吧。”
那几个脚夫边说,边抬头看着一身黑衣的寒炎,脸上带着莫名的恐惧,纷纷向城外溜去。
街上吹起寒风,那些柳叶被吹落风中,在风中无助的飘扬,有如这战乱中的贱民,无归无宿。
前面就是灯火通明之处,洛阳城最大的酒楼,飘香楼。
说是酒楼,却是十足的酒楼,里面不仅有美酒,而且还有美人,所有达官贵人,江湖杀手,都喜欢这样的地方。
在飘香楼可以任意而为,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金子,有最好的竹叶青,同样有最贵的马奶,还有最可口的黄河鲤鱼。
最重要的是,这里南来北往,有最漂亮的姑娘,有温柔的床塌,还有最动听的歌声。
寒炎知道这该是青蛇藏身之处,在波息村时,除了闻见三人的血腥之味外,还有一股女人身上的幽香。
“大爷,快快请进,我们这有全洛阳最美的姑娘,青青小姐,若是夺得头魁,可是胜过神仙呀!”
门前的皮条客,脸上带着淫笑,对着过往的客人招呼着。
而门前,二排花姿招展的姑娘们更是极尽卖弄,一个个淫声荡语,与过往的行人调情漫骂。
扭动的身姿,挥舞的丝帕,勾魂的眼神,在红灯之下,显得毫不拘束,尚不若那墙角的脚夫,竟然知道这大难将临。
“这位大爷一位?”
皮条小二看着寒炎那阴沉的脸,有些害怕却是弱弱的问道。
“我要最好的包房,能看到青青小姐晚上的歌舞!”
寒炎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金了抛了过去。
黄澄澄的金子在灯光之下闪着金光,那几个姑娘一时都兴奋起来。
来此的大都是有钱人,可有钱人也不会随手就是金子,最多是银锭子,银票。
可寒炎一个衣着破烂之人,一出手就是五十两的金子,这比洛阳那些富家公子可是豪爽多了。
“大爷,要不要我陪你!”
几个姑娘边浪着腰际,向寒炎蹭了过来。
一个个都想趴在寒炎的身上,却不想寒炎一个闪身,人已入了飘香楼内。
几个姑娘一时不稳,竟纷纷跌在地上,引得街上行人一片哄堂大笑。
而她们却不以为耻,反而十分自得,只是让这一众行人白饱了眼神。
飘香楼内楼飘香,一进小楼,扑面而来的自然是香味。
有花香,更多的则是肉香,楼内姑娘们那半祼半露的女人味。
“这位大爷,看着眼生得老,定然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今日来此必然是志在必得了!”
老鸨小步轻移,腰扭头像风中的荷叶。
寒炎把刀一挡。
“我只是来看看,其它的不必!”
两个怯生生的姑娘,已经把酒水摆好,一条红烧黄河鲤鱼,几蝶小菜,算起来也还丰盛。
老鸨一看寒炎一身寒气,冷若冰霜的样子,也不便再凑和,便宜没占到,却扑了一鼻子灰。
“你们两个就站在大爷身后,为大爷斟酒倒茶,不可怠慢!”
老鸨说完,俯身对着寒炎轻声道:“大爷,若是你有其它要求,尽可跟我说,我一定满足”
老鸨那一脸粉脂,一笑起来像是水面滚起的波浪,却飘飞着粉末。
寒炎轻轻哼了一声,那老鸨到是识趣,自行走开。
寒炎不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杀人是职业,女人与酒是生活,没有其它。
可今日他却无心,就连那桌上的鱼都让他失去兴趣,因为他想起波息村那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渚鱼。
乐曲响起,整个楼内已是热闹非凡,莺歌浪语如潮,而寒炎却双眼微闭,抱刀而坐,人虽然半躲在阑珊内,却可以对整个楼内一目了然,包括面前不远处的舞台,那是歌女们献艺的地方。
整个楼内什么人都有,富家公子,商客酒鬼,大家一入飘香楼,都各自寻欢,不用理会其它人的眼光。
这是自由的灵魂放荡的地方,没有人在意寒炎,更没有人管他是什么人,他们只想在飘香楼内寻欢作乐,释放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