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这座黑色建筑带来的阴森感,刘三行忽然感觉有点冷。
于是他缩着脖子,把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紧了些,这才迈开步子走进那间被大火烧得焦黑的仓库。
仓库里很暗,他用了好一段的时间才适应了仓库里幽暗的环境,并且看清了仓库之内的情况。
他的脚步仿佛突然被钉子钉在了地面之上,苍老的两颊上也浮现出恐惧之色。
在他前方的一滩血泊之中,正躺着一名不动不动的中年男人。他不认识那个男人,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与他有约的“阿良”。
“阿良?”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轻声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只有他的声音在密闭的仓库之中回荡。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离开。
然而已经太晚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催命的鼓点一般重重地敲在他的心头。
。。。。。。。。
“呼、呼、呼。。。。。。”
戴维一边出拳,一边发出韵律般的呼吸声,与拳脚落在沙袋上的“砰砰”声呼应着。
每一次击打沙袋,都会发出沉重的人体与钢铁碰撞所产生的撞击声。
拳馆内的沙袋分为三种:给初学者练习用的五成铁砂的沙袋、给老手使用的八成铁砂的沙袋,以及给专业拳手使用的全铁砂的沙袋。
戴维现在使用的是最后一种。
来拳馆的人几乎没人会傻到选择这种沙袋。用这种沙袋练拳等于用人体去和钢铁硬碰硬,没有经过长期艰苦的训练,贸然用这种沙袋练习,几乎等同自虐。
就连骆震安的两位师兄,大部分时间也会用八成铁砂的沙袋练习。
整座拳馆,平日里坚持用这种沙袋练习的除了立志成为职业拳手、重铸拳馆昔日辉煌的骆震安,只有戴维一人。
汗水顺着他的脊背流下,很快湿透了他的全身。
全身的肌肉在他的体内如流水一般游走,汇聚成一股可怕的力量,通过他的拳头落在沙袋之上。
他的双眼也因为汗水而模糊,沙袋渐渐变成人形,而他的出拳也愈发凌厉起来。
。。。。。。。。
远处传来的钟声已经敲过十下,拳馆也已经打烊。
拳馆正中的四角擂台之上,仍有“砰砰”的声音响起,那是拳脚与人体剧烈碰撞的声音。
两名年龄相仿少年在拳台上闪转腾挪,虽说是一攻一守,去明显比先前两位师兄的对战强度要大上许多。汗水很快在两人的脚下蔓延开来,在拳台地面上留下一大片印记。
激烈的战斗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最终在戴维暂停的手势中停了下来。
“十几天不见,你非但没有变得迟钝,感觉好像比之前还要强了些。”
骆震安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戴维。
“我平时即使不来拳馆,也有在练习。”
戴维笑着解释。
其实他在与骆震安对战时并没有用全力,当然他很清楚骆震安也一样。毕竟两人都没戴护具,一旦全力搏击,两人都很有可能受伤。
“这种程度的对战还是不太够。”
戴维暗自叹了口气,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似乎已经到了一个天花板,单靠靠目前这种程度的训练和对战很难再有寸进。
“今年的黑帮拳赛定在了下个月。。。。。。”
戴维还在琢磨着怎么提高实力,思绪一下子就被骆震安的话打断了。
“胜武拳馆参加吗?”
戴维从骆震安手里接过毛巾,好奇地问道。
“嗯。”
骆震安点点头,只是从他脸上的神情中看不出一丝兴奋,
“今年可能会代表“游龙帮”出赛。”
“游龙帮,新的帮派?”
戴维有些惊讶,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帮派的名字。
“游龙帮的帮主好像是油井工人里的一个狠角色,趁着四海帮此时群龙无首,想要接手四海帮之前的地盘。”
“只怕没那么容易。”
戴维摇摇头,感觉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四海帮”本就是是天穹九排名前列的黑帮,加上铁若愚二十余年来的苦心经营,在出事之前“四海帮”的势力已经稳居天穹九黑帮前三。
虽说近几年铁若愚有心洗白,“四海帮”扩张的势头有所减弱,可即便如此,“四海帮”的帮众依旧超过数百,名下酒吧、夜总会、舞厅、饭店等遍布整个天穹九。
眼下铁若愚被处死,“四海帮”名下的那些产业无疑成了整个天穹九所有黑帮觊觎的一块大肥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一个新成立的黑帮想要吃下这块肥肉,又谈何容易。
骆震安点点头,显然他也并不看好这个新成立的帮派。
“其实我并不关心那个什么“游龙帮”,我担的是心这次拳赛打完大师兄和二师兄很可能都要离开拳馆了。”
骆震安低着头,看得出来心情十分低落。
“什么?”
戴维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师父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拳馆的事情已经连问都懒得问一句了。以前偶尔还会关心一下我们的训练,现在也不管了。拳馆的生意你也知道,只能维持基本的开销,根本赚不了几个钱。两位师兄很久以前就跟师父抱怨过薪水太低,可师傅都没放在心上。大师兄最近一直在打黑拳,想攒钱回天穹三;二师兄一天到晚往其他几个大拳馆跑,想找份薪水高的工作在天穹九安家。平日里他们两个的训练也都是马马虎虎的,根本不用心。”
话没说几句,骆震安的眼眶已经有些湿了,
“前两天大师兄和二师兄聊天的时候我偷偷听到几句,说是不管这一次拳赛成绩如何,他们都算报完师傅的恩了。离开拳馆也问心无愧。。。。。。”
戴维看着一脸落寞的骆震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下什么。
他知道骆震安一方面气的是两位师兄不念旧情,另一方面也为师傅的自暴自弃感到无奈。
可他一个外人,此时再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太过勉强,只得回以一声深深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