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虚道人神情有点恍惚不乐,似乎在烦恼什么,竟没有发现附近还有旁人。
卜宁偷眼见此,心道:“她不知都大几百岁了?应该和师父差不多吧?怎么老是一副忧郁气质?是有什么千年心事吗?”
上虚道人来到一间前面种满鲜花精致优美的精舍前,隔门道:“慧儿,你在吗?”
“哦,原来是师父,我这就开门!”
里面一个熟悉的清脆的声音响起,卜宁听得出正是慧儿的。
“原来她就住那,倒是挺爱美的……”
很快门打开了,慧儿走出来,还是身着红衣,看来她真喜欢红色。
“师父……”
上虚道人嗯了一声,径自入房,慧儿微微一怔,也跟着入去,轻轻掩上了门。
卜宁好奇心大起,悄悄从假山后面出来,蹑手蹑脚的靠近慧儿精舍,直到能隐隐听到她俩说话的声音,才停下藏好。
只听得上虚道人道:“慧儿,你今天又没有修早课,到底是怎么啦?”
“我……弟子不是说过了吗,弟子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所以……”
上虚道人沉默了一会,道:“为师看你不是身子不舒服,怕是心里不舒服吧?”
“师父——”
“你不用再瞒我了,为师也曾经像你这样年轻过,怎么会不明白呢?”上虚道人轻声叹道。
“我……”
卜宁听得暗暗好笑:“看来是小美女动了春心,得了相思病了,害得来修炼也懒了,现在她师父又过来开解她……”
不过想到这点,心里却有点酸溜溜:“她谈恋爱了?原来神仙一样要谈恋爱……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同门?但似乎她同门都是女的……”
突然他醒悟了:“我理这个干嘛?酸它干嘛?好吧,这小美女找是找到了,不过现在看来不大方便,不如溜吧!”
不知为何,知道慧儿谈恋爱了,突然竟有些失落无趣。
里面上虚道人又道:“为师这几天早发现你有点不对劲了,嗯,也是该好好和你谈谈了。”
慧儿没有说话。
上虚道人道:“从小为师就跟你们说过无数次了,修仙之道,贵在勤于专。这勤者,自然是要勤修不辍,不可懈怠。这专者呢?你说说看。”
慧儿轻声道:“专心修炼,心无旁骛,欲有大成,绝情寡欲……”声音越说越轻,几不可闻。
“不错!但若是动情了呢?”
“心有旁骛,滞于修炼……可是我……我没有动什么情……”慧儿弱弱道。
“他是谁?”上虚道人摇头道。
“师父,我……真的没有……”
“傻孩子,情欲乃人之天性,不怕承认,只不过这里并非凡间,咱们也并非凡人,而情欲却是修仙之道最大业障之一,不断情根,无以修仙,更不用说成神了,这点你必须牢牢谨记在心才是!”上虚道人温声道。
“弟子明白,弟子谨记!”慧儿似乎想通了,大声道。
卜宁听得暗骂不止:“放屁,放屁!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论?既然说是人之天性,又说要断绝情欲,难道你本来不是人?难怪天外天仙人要去人间收徒,只怕是这里个个都像你说的一样,大家绝情绝欲再绝后?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只听得上虚道人似乎很满意,“那就好,其实这事也没什么,你的师姐们多少也曾经历过,不过后来都能顿悟了,你不妨多和她们聊聊,她们定能帮到你的。”
“弟子会的了,谢谢师父关心。”
上虚道人道:“很好,不过你要记住,要是你迟迟过不了这关心魔考验,只怕也只能降界了,你禀赋极好,修炼很快,你师姐们都将被你超越,可谓前途无量,是上虚山和为师最大的希望,为师可真不希望失去你,唉!”
说到最后,竟是长长叹了口气,极尽惋惜之情。
慧儿似乎很是感动,哽咽道:“弟子明白,师恩如山,弟子定会专心勤修的,请师父放心!”
“降界?失去她?什么降界?为什么会失去她?怎么听起来像联赛降级一样?听不懂。”
卜宁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忍不住暗骂:“我去!想修炼有大成就要绝情绝欲?那干脆再修炼得无情无义好了,不过那还是个人吗?”
他有点激动,竟是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株不知什么的花草,一朵紫花掉落地上,竟然“嗤”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卜宁吓了一跳,里面上虚道人喝道:“是谁在动七彩灵兰?”
跟着便从房里急飞出来,一眨眼就到了卜宁藏身之处。
卜宁暗暗叫苦,现在再想溜出观外,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念起心法,遁入土中。
上虚道人已察觉到异样,明白有人土遁藏身,微微冷笑,纵身高高飞起,双手抡圆,突然一片红光从她双手发出,变成一个几丈阔的圆圈,将地面罩住。
土里的卜宁已经遇上山岩,一时不易遁过,正惶恐时,突然感到有一股巨力将自己狠狠吸起,竟是无从抵挡,很快便从地下破土而出,再抛向空中!
卜宁大吃一惊,待到看清楚上虚道人在空中施法模样,这才明白——
他这次真的是遇上高手,摊上大事了!
什么情况?!
什么法术?!
卜宁简直懵了。
上虚道人收了法术,徐徐落地,卜宁也跟着“拍”的一声从半空重重摔在地上,痛的半死,但他只能咬牙忍住。
上虚道人冷冷的看着卜宁,有些意外,“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师父派你来的?为什么要鬼鬼祟祟?为什么要土遁起来?刚才是你弄死了我的五彩兰?”
她这一连串发问有若带功,轰得卜宁哑然语塞,一句也答不上来。
这时候慧儿也赶到了,一见卜宁,也是大感意外,俏脸微微一红,“怎么——是你?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问他呢——快说!”上虚道人冷冷喝道。
卜宁苦笑道:“师太刚才问了那么多,不知是要我先答哪个?”
“一个个答!”上虚道人喝道。
“好吧……不过我能先站起来吗?”
“不行!你就给我乖乖坐在地上说话!”
上虚道人峨眉渐竖,杀气隐现。慧儿秀眉微颦,知道师父生气了。
卜宁暗惊,不敢再胡闹了,忙道:“晚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还是师太问我答吧。”
上虚道人哼了一声,“好,是你师父派你来的吗?他什么意思,不高兴我骂他了?”
“不关我师父的事,至于他高不高兴你骂他,我可不知道。”卜宁这个实话实说。
“那你来干什么?”
“这个……我是来找慧儿姑娘的。”
上虚道人和慧儿都一怔,上虚道人看着慧儿,目光有点古怪,慧儿脸一红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上虚道人转头瞪着卜宁,“你为何找她?”
卜宁早就想好了,“前几天慧儿姑娘说过十年之约,我这次是来跟她说这事的。”
慧儿奇道:“有什么可说的?你不是应战了吗?又有什么可说的?”
卜宁笑道:“我是觉得十年太久了,不如五年吧,想再和姑娘约过。”
上虚道人哼道:“无聊!”
慧儿也摇头道:“是啊,师父说的是,真是无聊,十年就十年,改为五年干嘛?而且说话算数,怎能随意改变?”
上虚道人冷冷道:“我是说你们两个都一样无聊!”
“师父——”慧儿一愣,不明所以。
“都是小孩子脾气,一个无端端搞个什么十年之约,一个答应了却又随便食言,不都无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