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多林地,三叶协会营地十里外,一个悬崖上的石洞内。
“你们是双胞胎?!”罗桑听完华老爹的介绍惊叹道。面前的两张脸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
华老爹笑着点头!
原来华老爹确实是被雪灵狼救走了,但他的哥哥为了拿回被三叶协会的人偷走的东西,将计就计假扮成华老爹被带到营地。
“但那明明是你啊,你还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罗桑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没错,那是我!”华老爹指了指坐在一旁的人说:“但你进木屋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哥哥华康。”
罗桑糊涂了,明明当时那间屋里没有第三个人。
却见华老爹将手腕上的带帽披风往身上一披,再戴上帽子。
消失了!华老爹凭空消失了!
“老···老爹,您······”
华老爹又出现在罗桑面前,只不过没戴帽子。
“这是隐身衣,”华老爹回答:“在你推开门的时候,我穿着隐身衣推了你一把进了屋。你出去后在和看守说话的时候,华康穿上了隐身衣。他办完事我们又换了回来,所以你送去的晚饭也是他吃的。”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他们把我误认成大哥了,至于为什么要抓人,这个要问我大哥,我不清楚。”华老爹说完看了华康一眼。
华康轻轻闭上眼睛,半响才睁开,答非所问道:“一千年前的华氏,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
见罗桑摇头,华康这才缓缓地说出那段历史。
一千年前,有预言称蓝星将遇到亿万年来最大的灾难。当时的华氏是隐士家族中的一员,在浩劫来临之前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隐世家族纷纷暴露在俗世间,但依旧没能扭转乾坤。
一艘命名为“诺亚”的巨型飞船带走了蓝星上的很多物种包括少部分的“优质人类”,而更多的被留了下来。
氏族见大势已去,无法挽回,决定撤离。隐士宗族有三个大家族,均于千年前的那场灾难在蓝星消失,只留下一些残垣断壁的建筑和稀少的物件。
“他们从碑文中知道了华氏守墓人的事情,想让我带他们去华氏故地。”
“你们是隐士宗族华氏后人?”谁能想到,在这密林中居然还生活着消失千年的氏族后裔!
“没错,千年来我们家族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这片故土。华氏墓地里埋藏着华氏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盗墓者都必需受到惩罚!”
“营地里死的那些人,莫非都是······”不会是他干的吧?
“不是!他们是死于诅咒!”华康否认。
诅咒?罗桑心中暗笑,什么时代了,还相信这个!“那你假扮成华老爹是为了什么?”
华康有些愧疚地看了华老爹一眼说:“为了探究袁斌掌握的资料,同时拿回他们偷走的东西,将他们一群人赶出墓地。”
“为什么不让华老爹去拿回来,搞的那么复杂?”
华康叹了口气:“袁斌这个人生性多疑,太危险不能我弟去。”
华老爹见罗桑似乎听不明白,解释道:“我哥功夫不错,而且比我要谨慎能干得多!”
罗桑不置可否,说:“是什么东西,需要你冒这么大的险?”
华康犹豫片刻说:“日曜石,华氏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罗桑道:“日曜石?是圣博士说的可以制造飞船的日曜石?”
华康眉头紧皱说:“能不能制造飞船我不清楚,但这块石头是我们华氏古墓中的东西,绝对不能被外人拿走!”
华康接着说:“圣博士帮助袁斌在奥多林地寻找古墓,这里的很多古墓都被他们破坏。他不是好人,日曜石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里。通过碑文上的信息他们找上了我弟,庆幸的是孩子们早一步转移了。这三年来,圣博士一直都在研究人体种植武器机械臂,已经弄死了不少人!”
“这个机械臂我也听说了,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武器,也不知道藏着什么祸心。那个圣博士看起来很不简单。”
“他确实不是常人!”华康喃喃自语。此时罗桑还不了解华康此话的真正含义,圣博士不是一个正常人,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不是。
“你对圣博士了解吗?”罗桑试探着询问。
“二十年前我就见过他,当时他出现在密林北部的那片废墟,身受重伤,身边很大一块区域都有燃烧后的痕迹。雪团子发现他之后,我为他止血治疗,但为了遵循古训我没有暴露在他面前。他还在昏迷中被军部的人接走,不久,又有好几拨人来过那片废墟,似乎在寻找什么。直到三年前,来这里的人变多了,他们盗取了华氏墓群中的一座小墓,根据上面的碑文洞悉了某些秘辛。开始大张旗鼓的搜索华氏主墓群的位置。”华康的表情凝重。
华康居然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这么熟悉,仿若一切都曾亲眼所见。罗桑问:“你一直生活在这里?一个人?”虽说是为了守护这片氏族故土,可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有点不可思议。
“不,还有它们!”华康摸了摸脚边的巨狼,巨狼呜咽几声蹭了蹭他的手臂。
罗桑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异常古怪,一人高的狼似乎在撒娇,全然没有在林中相遇时的模样。突然想到什么他激动地说:“它是雪灵狼?!是你让它来救我的吗?”
华康再次看了他一眼:“你见过雪团子?”
“流星雨那天见过,我遇到一头巨大的野猪,是他救了我!”
华康看着巨狼,如一个慈祥的长辈看着孩子一样,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原来如此,难怪消失了这么久!”
华康抬头看着罗桑说:“它是一头雪灵狼,是我族最好的伙伴,也是蓝星上现存唯一的雪灵狼。这一千多年来我们这一脉被留在蓝星守着雨林里的墓地,几乎每两百年波瓦湖畔都会出现一只雪灵狼幼崽,这是我族对我脉的恩赐。我们这一脉每一代都会出现一对双胞胎,当他们十二岁的时候会被接到崖下的波瓦湖边接受神的旨意。能够得到雪灵狼认同的留下,另一个则回到俗世,结婚生子延续后代。而雪灵狼的主人却不是常有的,守护这片故土的人却没有断过。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你从十二岁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是的,祖训,受旨意者终其一生不得离开故土。”
一个已经消失的氏族祖训,却让留下来的人从孩童时期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命运,还遵循了一千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他们不离不弃。看着眼前已近暮年的老人,十二岁到八十岁,在这广袤的原始森林中,独自一人,罗桑竟生出些伤感来。
这种伤感让罗桑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一个人在山中寻找出路的时候,无尽的恐惧和孤独感险些让他迷失在丛林里。
“丛林里的野猪都那么大吗?”猪妖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从华康这里得到些答案。
“那不是野猪,是异兽!”
“异兽?”
“没错,华氏古籍中有记载,异兽与蓝星普通兽类肖似,但体格硕大可达数倍,且攻击性强野性难驯服。少数异兽食人肉喝人血。异兽体内多有暴虐因子,普通人若食之易被同化,丧失人性。”
“会主动攻击人类吗?”
“大多数异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饿了、感觉危险或者被人类伤过的异兽会!”
罗桑沉默,华康继续说:“异兽从世界之初就已经存在,曾经有过一个短暂的辉煌时期。后因人类的不断强大,异兽数量锐减,它们躲进密林或海洋深处,很少在人类活动的区域出现。直到千年前,蓝星浩劫,异兽又开始兴风作浪,最后被隐士武者击败。隐士氏族撤离时,所有的异兽也从蓝星上消失了。你遇到的那头巨型野猪应该就是三年前才出现在奥兰林地的其中一头异兽,叫刚鬣兽!”
“三年前?什么时候?”是不是在那场流星雨之后?
“说起那天我倒是印象深刻,流星雨很漂亮照亮了整个森林,一道刺眼的光柱从波瓦湖中央射出,瞬间宛如白昼。我当时就站在这里,看到什么东西落在远处湖边的浅滩里,激起一阵水花。”
听到这里,罗桑的心被提了起来,真的是那天!那天果然有古怪!
华康继续说:“雪团子在那天叫唤了许久,我跟着他去查看,看到两只巨大的身影窜进林子里,消失了踪影。浅滩里形成了两个浑浊的大水坑。第二天我在湖边看到了一头炳彪兽,是一种像老虎的异兽。”
“那天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那三名消失的队员会不会是被这两只异兽生吞了呢?
“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湖面在那之后如往常一样平静。之后没几天,圣博士那一批人就来了。炳彪兽再没来过湖边,应该是被那帮人抓走了。”提到圣博士华康就不自觉地会抬高音量。
听到这里,罗桑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之前在营地圣博士和袁斌的对话,异兽实验体!异兽实验体到底是什么呢?那三名队员的消失会不会和异兽实验体有关?
罗康的视线转向华氏兄弟的方向,只见华康摸了摸雪灵狼的后背,雪团子仰着头,在一狼一人的对视中,罗康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悲凉和孤寂。
听到华康低声喃语:“异兽现世,大难将至!到了我们该分开的时候了!”顿了一会儿,他看向罗桑说:“或许,你就是天命,会成为雪团子的主人!”
“怎么会,雪灵狼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他既然已认了你······”
“他还没有认主,”华康解释:“雪灵狼是聪明骄傲的,一旦认主,他的能力会得到提升。如果遇不到心意相通之人,他宁愿一生无主。一千年来,真正和雪灵狼缔结契约的我们这一脉只有三人,而我和雪团子并没有这样的默契。它出现的时候,老雪灵狼刚刚过世,小小的一只,比我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已经快三十年了。”
对于平均寿命可达200岁的雪灵狼来说,30岁还很年轻。罗桑的视线不自觉的被雪团子吸引。这个时候的雪团子乖顺可爱,全然没有在林子里的那股子凶猛的气势。忍不住上前逗弄,惹得雪团子一个猛扑,双双跌倒在地,闹成一团。
华康嘴角含笑和华老爹肩并肩站在洞口,看着远处碧蓝的湖面说:“已经连续三代没有出现过双胞胎,孩子们也都没有得到血脉的传承,这种活死人的宿命就到我们这一代结束吧!”
“大哥,你······”
“什么也不要说了,如今的局面我只能那样做,否则华氏一族的秘密就保不住了!而且这三年来的种种迹象都透露出危机,再不做出决断只怕会误了时机。”华康神情惆怅又有些轻松。
湖边沙地上,罗桑扶着华老爹再次回头望了一眼百丈高的悬崖上那个不起眼的山洞,随后朝丛林走去。
身后的雪团子朝悬崖的方向嚎叫了两声,呜咽低沉,似一种悲鸣。最后,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大步追去。
华康不愿意离开,他说坚守了一辈子的东西,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虽然过程很痛苦,孤独几十年的人生,他还能追求什么呢?只愿在最后的生命里给这一世唯一做过的事情画个完美的句号。
雨林难走,半途中遇到直升机低空掠过,罗桑想起徐来等人对他的帮助,想到身死不明的“喜鹊”,不论他们到雨林里的目的是什么,罗桑都希望他们能活着。
此行,罗桑心中的疑团依然没有解开,前路迷雾重重,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