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澜安怀中的长剑,确切的说是一残剑,无剑尖尖峰,露出完全的断口,剑柄之处连流苏都无,材质也全然于其他铁剑不同,剑身剑柄皆是淡蓝玉石,初看如寒霜一般,盈盈一握似乎暖意传来。
悠然回神的澜安仔细端详了此剑,也甚是不解,不知道这剑意到底是感概自身温润如玉,还是映照自身残破不堪,不过既有灵剑择主,总归不会坏事,澜安将此剑持住,比划了几下!细细暖流顺着手臂传入全身,甚是舒服!
澜安收回该玉剑,暗暗感受了气海灵力,确是相较之前更为翻腾,只是翻腾到神阙,关元处,像被一坚固厚实的大坝挡住,随即平静下来,想来这气海是充盈了,这流向周身的灵力仍旧如同细流,不过无论如何也算是成功步入择主阶段,始终还是没有丢师傅的脸。
澜安持此残缺玉剑走出剑冢,守卫在此的剑阁弟子不出意料得赞叹称奇,从镇守剑冢,每每有弟子步入择主阶段,剑虽长短,宽窄不一致,材质差异的也见过,但向澜安这种残缺玉剑实属第一次见到。
而回到藏书楼之时,齐云烨,叶孤鸣早已在等候,齐云烨望了望手持残缺玉剑的澜安,开心的挥了挥手,“澜安,看来你已经步入择主阶段了!”
澜安泱泱坐下喝了口茶,“是啊,只是没想到我的武器居然是这样与众不同!”
“凡事存在,必有深意,谁知道后面会有机缘!对吧?”叶孤鸣看着澜安安慰道,“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道门听学的拜见顺序!”
“你们这也太相信我了吧,要是我没顺利迈入择主,那你们该多尴尬?”澜安听到他们的来意,惊吓着说道。
“我们两人对你有绝对的信心,这小小择主哪能难得住你?”齐云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师兄,你这话就不妥,澜安这可是第三次了!”叶孤鸣给两位满上茶之后,“你以后个个像你,用最短的修行时间,最快的幻化速度完成择主的!”
“好啦,好啦,不纠结这些了,回归正题探讨听学的先后顺序吧!”齐云烨正色说道。
“我之前也想过这类似的问题,不论是其他道门顺序,但凌云峰应该是放在最后的!”澜安在听彭文提过道门听学的事情之后,也在空闲之时做过推演。
“嗯,跟我们想法一致,毕竟切磋方法由他们定,凌云峰的做派肯定是武斗!”齐云烨赞同道,既是武斗,自然要设法避免首先开始就硬碰硬,不然之后的切磋就不能有绝佳状态应对。
“看来澜安师弟,早有参加道门听学之心,不然怎么这么早就做准备了!”叶孤鸣打趣地向澜安笑道,“不过若三家都选择武斗,将整体实力最强的凌云峰放在最后不妥。”
正是如此,前两家武斗之后,精力修为必有损耗,此时去应对整体实力最强的凌云峰,实属不妥,而澜安也看过往年道门听学的文献,其他门派或会选择偶尔文斗,只有凌云峰从来都只是选择武斗。
“有理,刚好我也觉得逍遥谷今年会选择武斗的概念也很大!”齐云烨皱了皱眉,补充道。
“为何师兄会有此一言,往届的逍遥谷好像是选择了对弈来作为应对。”澜安回想了藏书中提及的内容,不解的问道。
“这你得问叶师弟了。”齐云烨斜眼望着叶孤鸣说道。
看着这两人皆望向自己,叶孤鸣挠了挠头,“其实上届逍遥谷承办的时候,来咱们剑阁,我看不是见才刚入夏,就拿着扇子摇来摇去,想着太装了,就选择了武斗给他们点教训!”
澜安听完此言,顿时目瞪口呆,叶孤鸣做事随性他知道,如此随性确实少见,人家修行武器本是扇子,时常带着身上不也很正常,就因为这个觉得人家装,要给点教训伤和气,随机对着叶孤鸣叹了叹气,摇了摇头。
“你那叫给点教训吗,下手不知轻重,后来跟你比试都直接缺席了凌云峰武斗!”齐云烨补充说道,“不过坤玉的事情,他们吃了憋,这次应该会新旧账一起算的!”
那看来首战自然是避无可避的选择春秋了,本身春秋就不太过问世事,跟其他三派皆无缝隙,也无太多交流,想来必不会选择武斗来伤和气,更何况叶孤鸣也大力认同,甚至放言春秋肯定不会武斗,二人也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笃定。
日出月落,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很快就到初春,而剑阁将此次道门听学照例选择在冬春交回时段举办,这一段时间当中也并未其他事情发生,除却剑阁众人初次见澜安残缺玉剑之后的打趣,以及师傅见此玉剑的若有所思,日子就这样到了道门听学那天,三人拜别各自师傅之后,便御剑齐飞至春秋,此时的澜安也不像当初,再也不会在御剑之时有不适感了。
春秋,坐落于中原北部一门庭,背靠北荒雪原,门内弟子多以文人雅士居多,多些是厌倦世事,选择隐世之人,他们招手新人不想其他几派那么频繁,均是以随缘,随心而定,故而道门弟子偏少,但也是这修行者不可或缺的重要门派,俗语云,无春秋,不成战,道门弟子多修医疗之法。
二人在叶孤鸣的带领下来到春秋,而叶孤鸣中途也特意寻了最近市集置办了不少好玩物事,澜安想到多年未见同心,这么多年也从未送过一像样礼物,于是听从叶孤鸣建议买了一古朴典雅的发簪想作为礼物赠与同心。
到达春秋所辖范围之内,叶孤鸣轻车熟路的带着二人来春秋巨大庭院门前,将拜帖让护卫呈上,门前护卫皆是以紫色为服,有护卫手握半截臂长的毛笔,另一护卫手持长笛,这几人见是剑阁来访,自是恭敬非常,唯独看叶孤鸣的眼神似有不屑。
片刻之后,只见一清澈亮丽的声音响起,“小叶子,你终于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言语落地,正是谷如韵出来迎接他们,仍旧是典雅华贵的紫色襦裙,跟随其左右的正是澜安近期心心念念的同心。
澜安望着跟在谷如韵身后的同心,这两年多已经长高了不少,早已经不是当年只会呆呆跟着自己的少女,如今身材窈窕,错落有致,在淡雅襦裙的相称下,竟是别样的风景,而同心远远望见澜安,想是急不可耐,却又失去礼数,于是仍旧跟在谷如韵身后缓缓走出。
只见谷如韵众人走向前,仍是缓缓一行礼,走入内廷之后,随即原型毕露一把拉过叶孤鸣,轻声问道,“怎么样,有好玩的东西没有?”
众人见此均是忍俊不禁,澜安悄悄改变身位,走到同心附近,笑着看着她说道,“这几年,你还好嘛?”本以为有千言万语要说,而话到嘴边且变成了简单问候。
同心红着脸低头说道,“谷师傅自然待我是极好的,如徒如闺蜜一般!少爷,我听闻他们说,你受了不少苦。”
像是怕让同心担心一般,于是笑道,“都是些磨砺,我在剑阁也挺好的,不然怎么能参加这道门听学呢?”
前方的谷如韵见二人走得太慢,拉着同心就望前走,“师兄师姐们都在等着呢,等下要叙旧大把时间。”
春秋,细分为东西南北四院,每一任门主皆处东院,虽成为院,实际大小远不止如此,每一院皆可独立成派,皆有每院门规,谷如韵和同心所处东院,故人少事少,甚得清净!其实这其他院落,皆是权斗不息,想来现任门主,能平衡住这几番争斗,自有不寻常的手段!
门主和其他院主,早已坐在议事厅等候,与剑阁不同的是,其他三院之中竟有两位女性,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皆有徐娘半老之姿,而另一院主闭目不言,只顾玩弄手中的古佛珠!
而门主正是坐在挂帘后,悠然得抚着琴,见三人到来,便挺住抚琴声说道,“时间已晚,道门听学明日再说,如韵师妹,你跟他们相熟带他们稍作休息罢。”
三人又是目瞪口呆,傍晚时分哪有天色已晚一说,即使如此,想来明天比试内容必定繁琐,但既门主发话,三人也不好不从,于是随着谷如韵步入东院的客房,只有叶孤鸣回头望了望这闭目不言的中年。
东院景致想来是春秋最好的,时值冬末初春,春秋地处北方屋顶各处仍有着微消融的细雪,庭院之中的梅花,傲然独立在偶尔吹来的寒风中,稍作修顿之后,夜幕降临,谷如韵早不顾礼数去到叶孤鸣的客房摆弄带过来的好玩物事。
隔壁的澜安见有些许吵闹,于是身着披风走了出来,月色甚好,梅花在月光的点缀下泛出点点白光,澜安对着双手哈了口气,瞥见不远处在亭内的同心,像是知晓他会出来一样,向澜安示意让她过来。
澜安怔了怔,这样的场景是在之前从未有过的,从与同心相识开始,都是这丫头看到自己之后,就小跑过来找自己玩的,澜安回神之后,快步向亭内走去,坐到同心身旁!
“丫头,我们应该很久没有这么看过月亮了吧?”澜安望着同心温暖的笑道,这种敞开心扉,心无芥蒂笑,恐怕暂时只有对同心才会有了。
对视良久之后,同心仍然害羞的低头说道,“是啊,我都已经很久没有赏过月了。”
两人忆起当年的童年趣事,也畅聊了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时间很快便过去,同心已靠在澜安肩膀睡着,澜安看着睡梦中的同心,“丫头,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了!”
良久见叶孤鸣房门响起,知是谷如韵准备回房就寝休息,于是轻轻叫醒了同心,“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