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到来,算是解了历长存的燃眉之急。这下也不用担心了,直接将名单贴于门外。
若是心诚,对棋谱真正感兴趣的人,自然会慕名而来,反之,则不用考虑了。
将事情跟弟子曾财说了一番,历长存把公文写好,贴在自家墙外面,算是一份公告。
“是!”曾财点点头。
看着做好的饭,历长存想想,“中午别回去了,留下来吃个午饭好了!”
“好嘞!谢谢师傅!”不用历长存说,曾财自己也不想走了,这屋里做的饭,比自己家的饭菜,要香多了。
第二日一早,历长存便与曾财一同在大树之下等候着,看今天有没有人前来对弈。
“师傅,今天不会没人来吧?”曾财捧着脸,看着对面的街上。
街上行人稀少,街道两旁的店家也都坐在摊位面前,即使没人来看,也不收摊。
若是从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新开的店家也许会吆喝几句,万一能吸引来顾客,也算是开张了。
开了很久的店家,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不是自己的顾客,若是不是,那连句话也懒得说。
历长存从家里拿了把扇子,扇子是他用熟米粘在竹片上的,样子看起来极丑无比,奈何也能带来些许风声。
平日他都是放在家里,不忍心拿出来,今日不知道怎么,竟然随手带了出来,离媛都觉得很奇怪。
历长存轻轻地扇了扇手中的扇子,一阵暖风拂面而来,倒也有些舒服。
“不知道。”历长存摇摇头,也看向街巷。
“兴许他们感觉太麻烦了,不想看棋谱了呢?”
曾财张大了嘴,“不会吧?他们从外地来都来了!还嫌弃这一点麻烦?”
“这我哪知道?你要想知道,你问他们去。”历长存道。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没给我带酒?”随手一摸,没有摸到酒壶的历长存盯着曾财。
曾财嘿嘿一笑,道:“我师娘不让我给你买酒了。”
历长存大眼一瞪,“我是你师傅,还是她是你师傅?”
曾财赶紧求饶:“师娘都跟我说了,说我再给你带酒,就把你腿打断!师傅我不想你变成瘸子啊!”
起初曾财是不信的,但是听周围的人都说,曾财心中就信了,毕竟这么多人都看到过离媛追着历长存打。
听到弟子这么说,历长存“暴跳如雷”:“放屁!给她脸了!”
“就她那样短胳膊短腿的,还打我呢!翻了天了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看着历长存的样子,曾财心中暗笑不止。
“那师傅,我现在去给你买酒?”曾财试探性地问道。
历长存慢慢坐了下来,“咳咳,算了,今天突然不想喝酒了!”
曾财赶紧附和:“不喝酒好,不喝酒对身体好!”
“你给我搞杯茶好了,感觉口有些渴了。”想了想,历长存开口说道。
“哎!师傅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说着,曾财转身就溜走了,剩下历长存独自尴尬。
看着人流稀少的街道,历长存不禁感慨:“想当年她还是个羞羞答答的小娘子,现在怎么变成这么喜欢暴力的了?”
“唉!家门不幸啊!”瞅了瞅左右有没有人,没有人,历长存才感慨的说了一句。
“小子,是在此地对弈么?”从旁边走来一个老头,邋里邋遢地头发,腰间别着个小酒壶。
一副非主流的样子,历长存看了看,这一般都是大佬啊!
“是的,我就是棋圣传人。”历长存庄重地看着他,点点头。
老头咧嘴一笑,泛黄地门牙,看起来格外的引人瞩目。
“那我们开始吧!”
“好,先生请坐!”不因别人的外貌而不尊重,这是中华民族的优秀美德。
老头话不多说,盘腿而坐,笑嘻嘻地走出第一步。
“車前,兵向前。”果然跟寻常人不一样,这步走的让历长存有点不太懂。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历长存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继续按着自己的节奏来。
“马上前。”马上前是老套路,一方面自己的兵不会被吃,另一方面,为两个炮之间架上,保护双炮。
邋遢老者自在地饮了一口酒,看的历长存心里有些馋,他随手将自己的車调了出来。
历长存依旧把卒上前一步,两个人互不干戈,仿佛不是在下棋一样。
曾财在旁边看的都是一脸懵!他记得这邋遢老头,路数花不说,特么的还不按套路出牌。
自己一套功夫打在他身上,跟打在棉花上一样,丝毫没有啥用!
最后,他没有杀曾财一兵一卒,就把他憋死了。对曾财来说,可以说是想当憋屈了!
邋遢老者依旧不紧不慢地移动着棋,仿佛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一样。
但是历长存却忍不住发起攻势,“吃掉你的炮!”
邋遢老者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还是不紧不慢地防守,然后慢慢地渗透进对面。
对老者的稳重的态度,历长存心中很佩服,但是想要赢自己,还是在想屁吃!
比起树下两个人的平静,稀散地街市看起来倒有些太喧嚣了!曾财紧紧地盯着两个人,观察他们的态度,与棋盘上的变化。
周围不知不觉中,十多个人围了过来,大家都默然无声,都怕惊扰到了下棋的人。
与周围的人无关,历长存不断发起攻势,等到吃掉老者最后一个兵的时候,他也终于做出了反击。
“吃!”说着,車上前,拿下了历长存的炮。
历长存不怕他,他的炮既然敢暴露出来,那就一定有后手,不怕被吃!
果然,历长存马走日,一脚踢死了车马。
邋遢老者只剩下两个马外加一个車,两个炮、五个兵和一个車,都相继被历长存吃掉。
历长存微微笑,“先生请吧!”
老者抬起头来,松了一口气,“先生大才,在下输了!”
“大叔不必放在心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也只不过是个纸上谈兵之辈!”历长存点点头。
邋遢老者突然站起身来,俯身一下,“在下是赵国东曹掾宋进,先生可愿来我赵国任官议曹?”
众人惊叹,原来是赵国的使臣,东曹掾是个官位,理论上来说就是丞相的助理。
大家都看向历长存,等待他的答复,曾财也有些期待,只见他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