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来都来了,怎么在这儿呢,也不知道去找你爸。”或许是酒喝的有点多了,整个人有点醉醺醺的。
而且一开口就有酒味儿溢出,不禁招来黎书陌的责怪:“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黎景腾在她眼前晃了晃杯中的酒,打了个酒嗝,说:“今儿我高兴,没忍住就多喝了几杯。”
“你也不像是贪杯的人,定是人家好意来了,你盛情难却吧。”
黎书陌一脸嫌弃,捂住自己的嘴鼻。
“还是我的好闺女懂爸。”说完又连打了两个酒嗝。
“爸,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黎景腾一把推开她:“你别扶我,我还没有醉,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黎书陌皱起眉头,无奈中带着责备:“你还有什么事儿没办?”
“唉,你这孩子,真是没出息。”
刚好有服务生走过来,从盘里取出一杯酒递给她,她不接,黎景腾不悦:“怎么,不要?”
黎书陌又怕待会儿他耍酒疯,很没面子,就只能好声好气的跟他说:“爸,你是知道的,我不喝酒。”
对于这个回答,他似乎有些不满意。
“今晚你可必须得喝,不会喝也得学着喝。”
“爸爸!”
“你应该明白,你将来要走的路。”黎景腾认真的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是他一贯对她的警告。
“我要走的路?呵!”不知是讽刺自己任人摆布,还是讽刺黎景腾的自作主张。她挺直腰,站在黎景腾对面,眼神笃定,“我要走的路,定是我想要的,我不会任你和阿姨摆布的。”
黎景腾像听到笑话一般,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幼稚。
“你永远没有其他路可走,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责任。”
“责任?命?”
她觉得这很荒唐,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在别人眼里就是那么的不堪,还试图用命来压她。
她岂是那种任命运牵着鼻子走的人!
而且在他们眼里,他们的摆布竟然成了上天的安排。
“说出来真是可笑。”
“那是因为你心术不正,脑袋里尽是些不现实的东西。”
“我不现实?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脑袋里东西就是现实的,是吗?”她的头向四周看,“你看看这排场,是我们黎家永远不可能有的景象!就算你牺牲掉我,他们也不会正眼去看我们黎家。因为我们黎家对他们来说就是地上的蝼蚁,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他们跟你一样,永远都是以利益为先。我们真的跟他结成了这条线,有一天黎氏也会变成顾氏。聪明一世的你,骄傲一世的你,不会连这些你都没想到吧。可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
顾家那么大的企业打理得那么好,而且在当地也是很出名,从来没有发出过任何负面新闻。若没有些手段,有谁会信?
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怎么可能是另类。他们完全有可能将黎氏吞下,来壮大自己。
精明一世的黎景腾不可能没有想到,但让她感到疑惑的是他为什么还会继续走这条路?
说实话,她真的很愤怒。
愤的是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却无能为力,怒的是知道真相了还得任人摆布。
黎景腾就在那儿一直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很想将这个平日只知道玩儿的女儿看透。她说出这一翻话,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但也只是在一瞬之间,并收拾好情绪:“激将法对我没用。”
走过去,拍拍她的衣服,四目相对:“不管你是怎样想的,父亲都不会让你得逞。大人的心思你也别试图去猜,这对你不是好事儿。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你未来的路只能是这条。”
让她走上这条路,他还真的是坚持不懈啊。
当初为了让她讨好一个人,要求她早恋。
这件事儿一直都压在她心里,迟迟褪不去。
“为什么?”她真的很想听听他的原因。
“因为……你是黎景腾的独女——黎书陌。”
“就因为这个姓,这个名?”
“难不成还因你这皮囊?你今晚必须要去。”
“陪你演戏?对不起,我演不来。”
“演不来也要演,这是你以后的生活,你现在就得学着。”
……
最后,她终于妥协了。
“今晚可得好好把握分寸,别像在家里那样毛毛躁躁的,听到没有?”黎景腾压低自己的声音,用两人能听到声音说着,期间还时不时的到处瞟,偶尔对那些人莞尔相视一笑,举举杯中的酒,向那人打招呼。
“知道了!”或许是语气的不善,让黎景腾不愉快乐了,亦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臭,让他不愉快。
瞬间黑着脸对她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心情不要写在脸上,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那也比你好,起码我没有带着面具。”黎书陌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音乐响起,根本听不到她刚才说了些什么。根据她的语气判断应该是不善的。他寻思现在训她不是时候,并强笑着。
“只要你注重自己的言行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会处理。”将酒递给她,与她的酒杯相碰。
这的声音有些大,根本听不到清脆的碰撞声,黎书陌只是回敬地抿了一小口,有些辣舌头,那东西下肚子后,呼吸都充满了酒味,真想去喝杯水,漱漱口。
看到她那熊样,有些心疼:“多喝几次就好了。”
黎书陌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做父亲的。
黎景腾不理会她,指着某个方向,向她介绍:“你看到穿白衣西装的男子没,就是这里唯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他是南宫家的二公子南宫骁,也是最深得南宫老爷子喜爱的人,传言,他是将来南宫家的主人。你别看他谈笑风生的,实则冷血。左桌的那个人与南宫骁年龄相仿的人并是他的哥哥,南宫峻泽,现在在南宫家的企业中担任总经理。”
在他的介绍中,黎书陌向那个方向望去,顾家两兄弟都是谈笑风生,礼貌都恰到好处,谈吐间也给对方留有余地,让人不失面子,也让那个人对他辞言敬色。
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能耐,着实让人佩服,也着实让人觉得害怕。
可幸的是,她与他无任何交集,自然她也只是点评一二而已,不会有过多的关注。
而且他带着面具,让人觉得神秘。
“正被大家围着的是南宫家主人,顾常翎,他的性格没人能摸清,但是有一点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偏袒。”
平日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竟然知道这么多,如果说他是无心的,她定不信。
黎敬腾又拉着黎书陌到处敬酒,在她眼里,说的都是一些虚伪的,听着让人作呕的话。
“哈,你真是越活越年轻呢……生意场上当然还得你照料啦……你去我那儿,我那儿定是蓬荜生辉呀……”
今晚她倒也没有白来,学会了表理不一的猩猩作态。
最后她硬是被黎景腾扯到南宫骁身边,听着他那些虚伪的说辞:“南宫公子你好,我是萧景腾,近期也跟你家有生意往来。……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呀,当真是一表人才。”他几次前去握手,南宫泽都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
“哈,南宫二公子,我……”
“请叫我宫少,谢谢!”一贯的微笑,总是挂在嘴角,拒人于千里之外。
“啊?”第一次与他搭讪竟然还错了,黎景腾也察觉到了南宫骁的不开心。接下来的谈话更是小心翼翼,琢磨再三才说出来的。
黎书陌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卑躬屈膝的对一个人,那个人竟然还是个孩子!
若不是今日她亲眼所见,定不会相信平日在家对她和母亲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黎景腾有一天也会有如此光景。
说出来倒也真是够讽刺的,自己最亲近的人得的是那种待遇,而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得到了他所有的尊重!
突然有一瞬间,她明白了,为什么黎敬腾会拼尽全力想要过上这种生活。
南宫骁很礼貌地与他碰杯,微笑得体:“黎叔,今日你可得不醉不归啊。”
黎景腾像接到命令一般,连连答:“是是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见他杯中的酒没了,还亲自为他倒满酒,黎景腾受宠若惊,二话不说连干了三杯,以表敬意。
可能是喝的多了,醉醺醺的,头也开始痛了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继续陪南宫骁喝。
不管是多么不愉快,他也始终是微笑着,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城府才是他们这种人唯一的相同点,这些人在一起才是一道永远的春色,看着真是温馨!
黎书陌真是受不了这些人的相处模式,想悄悄退下,然后回家。
看黎景腾喝得那么欢,现在喊他回去,定会大发脾气。
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南宫骁对她说:“这位妹妹要去哪儿?”
停下脚步,将笑容堆积在脸上,抬头,双眼平视他的下巴,回答:“我觉得这里有些热,想出去透气。”
南宫骁放下手中的酒杯,嘴角带笑,“正好我也觉得闷,不如与我一起吧,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仪吧。”
他说话的语气恰到好处,没有让人有不舒服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他的话总是让人有一种无法拒绝的魅力。但她实在是不想与他一起,好不容易有个喘气的地方,怎能有他。
“这里是顾家的地盘儿,自然我是比较熟的,这里虽不大,但相似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偶尔也会迷路的。我怕没人给小妹妹带路,很容易迷路的哦。”还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黎书陌不知道他会有这般举动,惊得往后退了两步,猛然抬头,正好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像个无底洞儿,她的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泉水,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赶紧避开。
黎景腾在后面使劲儿使眼色,让她答应。
无奈,黎书陌只好答应:“那就有劳顾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