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地方就这么大,两人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小,所以就算是不刻意倾听,易川也能听个完整。
无非就是拉个家常,询问一些基本的信息之类的。
之后,刘永成径直朝着易川走了过来,易川倒是也没担心,因为魏伯已经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到了易川身前近一米处,刘永成躬身一拜道:“在下刘永成,见过赵川公子。”
易川现如今这具身体的名字就叫做赵川,虽然被人称呼着没什么毛病,但是易川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自己姓易来着。
易川温和一笑,道:“刘大人不必多礼,我不过是一丧家之犬,浮萍野草之人,哪里担得起大人如此大礼。”
刘永成起身答道:“公子言过其实了,赵国仍在,公子就仍然是赵国的公子,哪里算得上是浮萍野草般人。”
易川笑了笑,不过却并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绕圈了。
微微撤身,道:“请!”
刘永成向易川拱了拱手,道:“谢过公子。”
随后转过身朝着他那些家眷随从吆喝着,“把马栓在外面,所有人都进来休整。”
两人回到了客舍内部,魏伯立即差遣人让出了一两桌的位置,供刘永成的人休整。
刘永成进来再拜谢,随后就安排人往那片地方去。
他的人总共也就数十人之数,就算是围坐在一起,也丝毫不会觉得拥挤,更何况还留了一个人在外面。
两者相安无事,各做各事。
吃完了饭,魏伯就差遣人收拾好东西,再休息一会儿,等到午时过去准时出发。
“在下斗胆问一句,公子的人是去往何方?”
就在易川和魏伯说话的时候,刘永成又走了过来问道。
易川道:“我们准备出发去齐国,刘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刘永成道:“没有,只是在下也正准备去往齐国安定,可否准许我的人一起跟从。”
“公子和魏大人也看到了,此去齐国路程甚远,而我不过寥寥数人,还有小女丫鬟两位女子,一路上恐怕遇到危险无法避免,而恰好公子也将要去往齐国,所以在下就想在公子手下,寻求一个庇佑,在下也愿意支付相应的报酬。”
似乎是怕两人不答应,刘永成还提出了要出保护费的提议,随后就一脸真切的看着他们。
易川为难的看了魏伯一脸,这种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魏伯道:“可以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刘大人,我们一行人数较多,只怕也更加容易引起贼寇的注意,刘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刘永成面露出了一淡淡的抹喜色,道:“无妨。”
“多谢公子,多谢魏大人。”再次对着两人道谢。
易川只是点了下头,人情世故这方面,他始终还是没有魏伯来的圆通,接下来的事,就干脆交给魏伯来处理好了。
午时已过,一行人出发了。
易川和魏伯坐在一张马车上,易川拿着铜镜左右反复对照着,脸上擦破皮的地方已经结起了一层血痂,脸色还是红润的样子,不过对比起先前的模样,已经好了太多。
魏伯正捧着一卷竹简看的津津有味,易川不经意间瞅了几个字,是关于兵法之类的。
易川也就没在意了,这类书对于他来说,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
“对了魏伯,我们为什么要答应让他们跟着我们啊?”
又想起了刚才的事,于是易川放下了手中铜镜,满是不解的问道。
毕竟在这个时代,最吸引贼寇注意的,无非就是卖相较好的马车了,他们将近一百人,不过才三辆马车,而刘永成一行十多人就有两辆马车,五辆马车合在一起,在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贼寇眼里,简直就是移动的金库。
魏伯淡然一笑,合起了竹简,道:“公子之前可认识刘永成这个人。”
易川摇了摇头,虽然他在原身赵川的零碎记忆中有过这样的名字,可是也就仅此而已。
“刘永成不值得关注,可是他却是从上郡刘家出来的人,而且是嫡系子弟之一,可能拥有刘家的继承权。”
“上郡,刘家?”
易川念叨着,好像曾经听过这样的名字。
“是富豪世家刘家,这下子公子总该想起来了吧!”
魏伯再一说,易川终于也想起来了,这三年里,魏伯经常对他授课讲解天下大势,其中也讲过刘家。
刘家是个富豪世家,家族子弟很多,但是当官的却很少,主要是不想沾染这份因果。
“原来是那个刘家,我想起来了。”易川恍然大悟。
魏伯再道:“当今天下,秦国实力最为强大,而嬴政的野心却是整片华夏大地,当两者的结合之下,东方剩余四国覆灭是迟早的事。”
“嬴政如此的行为必定会引来六国人的反弹,而公子要做的事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悄然休养生息,扩张势力,等到合适的时机登高一呼,六国贵族势力必然来投,届时,赵国再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听着魏伯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语,易川脸上一副呆滞的表情,魏伯还真是想的长远,呵呵!
魏伯抬头看易川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心中甚是满意,脸上露出了慈眉善目的温和笑意。
公子定是被我的一番话震慑住了!魏伯心中暗道了一句。
一想到将来赵国再立,他必然是开国功臣之首,名字也将被记录在史书上,为后人永久敬仰,魏伯心中顿时一片火热。
易川回过了神,赶忙朝着魏伯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口中一直配合着说道“高,实在是高!”
魏伯看不懂易川那个手势,不过总能够听懂他的夸赞之语,于是谦虚道:“哪里哪里,公子谬赞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话题回到正道上,魏伯道:“先前跟公子说道,刘永成是刘家的继承人之一,我们现如今与他交好,待他将来继承刘家基业时,再向他表明招揽的心思……”
“呃,魏伯先等下。”
易川打断了魏伯的话语,再道:“刘家不是不喜政治,族人很少当官的吗?我们又如何说得动他们呢?”
“不愿为官,那只是给筹码不够,我们只要给出一个让他们心动的筹码,那么问题自然能够迎刃而解了。”
“可是魏伯,刘家世代都是魏国人啊,而我们却是赵国的势力,会不会……”
“良禽择木而栖,老奴相信这等道理他们能够懂的。”
“可是魏伯,他现在还不是刘家家主啊,而且我听说刘家第一顺位继承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定好了,除非有特殊的情况,否则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啊!”
“……”
魏伯哑火了,也确实,按照这种情况,等待刘永成的也只有被发配到远离家族的地方产业,一生也无法翻身。
又想起来,现在他们主仆两人,加上随从也不过一百来人,一没财力,二没关系,三没人手,相较于大部分的落魄贵族,他们算得上是最惨的一支。
顿时心生郁闷之意,连连唉声叹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