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上官睿松开江凤歌,紧紧倚靠在车厢。
随后车外打斗的声音响起。江凤歌皱眉,她邀上官睿品茶不过是在必经地设伏了人手给他点教训,若是上官睿真死了估计她的人也跑不了,在幽州没夺回之前她可没打算和他同归于尽,但是能扳回一成也是好的。
可是为什么外面有两拨人,江凤歌抬眸对上上官睿的眼神,想起向府门口跑走的那个人,原来他当时磨蹭半天是为部署人手拖延时间,这般算来这一路都有暗卫跟着他们的马车了
“丞相果然老谋深算。”
“你我从小打到大,我们彼此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上官睿气定神闲,这个女人果然还是这么狠心。
“既然如此,何不一同下去观战?看看到底是谁的人厉害”江凤歌说完掀开帘子直接跳了下去。
上官睿也不犹豫跟着下车,甫一到外面江凤歌就紧紧拉住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两方刺客看到二人在一起也不敢冒然冲上去怕误伤自己主子,只能双方继续纠缠。
这时有羽箭朝上官睿射来,直直刺入他的肩膀,这时他才明白江凤歌在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更没想到她还带了弓箭手,强忍着痛拔出羽箭,拉过她在身前扣住她的脖子。
江凤歌心里可惜她费了这么大功夫才让这个王八蛋中了一箭,大吼一声“救命啊。”
她这一嗓子,草丛微动有脚步声离去,打斗的其中一拨黑衣人也是不在恋战放了几颗烟雾弹就跑了,等烟雾皆散去,另一拨黑衣人也离去,上官睿挟了江凤歌上了马车,吩咐车夫以最快速度赶回丞相府。
等到了丞相府后江凤歌也随着跟去,一直等着诊治的大夫离去,看着他厚重的纱布,江凤歌抬步走了上去,却被诚意拦住,他真怕这幽郡王此时会对他家主上做什么不好的事。
“你们都下去”
“主上”诚意有些担忧。
“无妨,下去吧。”
“是。”诚意这才和屋子里的人离去。
“本王特意在这里待这么久,结果丞相就肩膀受了点伤。”江凤歌坐下翘着腿,语气满是遗憾。
“你很希望我死吗”上官睿看着她。
江凤歌撇撇嘴,“你这说的跟我多心狠手辣一样,丞相大人你莫非忘了,是谁每次都在我来京城的路上派刺客杀我,难道你不是希望我死?以前的不说了,这次你还派了两拨。”
江凤歌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
“那是因为”上官睿顿住,良久颇是无奈,“第一拨我知道派去的人手是不能杀死你的,所以我后悔了又增加了第二拨,往年的刺客你都解决了,我也知道杀不了你,不过是想来膈应下你。”
“哦,这么说我该感谢丞相大人不杀之恩了?”江凤歌只觉得眼前人有病,说到底还是想杀她。
“我从来没想过害你,凤歌,这些年你也没少害我,这么说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上官睿突然深情起来。
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江凤歌只觉得气闷,“上官睿咱们两个的仇恨整个大泽谁人不知,你说好好过日子,傻子才信。”
她江凤歌要信了她就是傻子,“好好过日子?你是觉得我傻呢还是我傻呢?扯平猪才跟你扯平了。”
越说江凤歌越气,撸起袖子就对着他的伤口狠狠捶了一下,痛的上官睿叫出声来。
他后悔没让弓箭手时刻在墙头准备着了,这该死的女人下手毫不留情。
“江凤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本相想娶你吗,要不是皇帝不老实,本相娶谁也不娶你!”
江凤歌瞥了他一眼,“本王还不想嫁你呢!”
她抓着房间的瓷器就一通砸,然后瞄到墙上挂着的画伸手就拿下来撕了。
“住手,江凤歌你给我住手。”上官睿心痛的嚎叫,想他房间这些哪个不是珍品,摔了也就罢了,那画可是前朝第一丹青大师的作品啊。
他想起身却被江凤歌突如其来一脚又给踹回去了,然后江凤歌潇洒的转身离去。
“主上,这女人没消气之前千万得顺着她,您越吼她越气。”诚意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滚。”
“好嘞”诚意麻溜的跑走。
上官睿躺在床上,气了半天,他迟早把江凤歌的爵位给削了,让那些劳什子异姓王消失在大泽!
江凤歌回府后想到上官睿受了伤又被她踹了一脚,还把他房间东西都砸了,心情大好,在院中的躺椅上躺着,看什么都是极好的。
“主上,叶和来信说谷城由陈将军守着,她担心您的安危,想来京城与您一起。”
江凤歌闻言看着站在身前的蓝宁,暖意涌上心头。
蓝宁和叶和自幼被卖入府中,服侍在她身旁,二人又聪慧机敏,这些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可谓是她的左膀右臂。
她身为女子,虽然有她爹生前精心布置,可乘爵位时还是困难重重,族中那些早就觊觎幽郡王这个位置很久了,暗中害的她爹除了她便不能再有别的孩子。那个时候最为艰难,一直是蓝宁和叶和陪她。
现在她被困京城,让叶和过来,多个帮手总归是好的。
“让叶和来吧,告诉她,来时路上小心。”
“是。”
——
夜色微茫,城墙上灯笼泛着昏黄的光,叶和拿出通行文书,得官兵检查一番后,入了城。
她已经赶了三日路,算算时日,还有三天便能到了。
叶和寻了处客栈,放了银子便有小二带着去了客房。
她推开窗,有桃花枝伸展在眼前,折了一枝拿在手上把玩,极目而望,街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朝夕之间,幽州失守,他们被迁往谷城安置。
思索间把玩的桃花枝从手中掉落直直砸下去,叶和惊的探头而望,却撞入一双清泓般的眼睛,男子面色微白,墨黑的发丝用白玉笄束起,俊美无比。手里拿着她刚才掉下的花枝。四目相对间,叶和脑子里突然冒出八个字,“君子端方,闻郎如玉。”
脸颊蹭的发红,提起裙摆急急朝楼下跑去,见男子还站在原地,小跑上前“真是抱歉,刚才是我疏忽,花枝砸到公子了。”
“无妨,我还在想是谁家的姑娘。”男子微微一笑,似有清风明月。
叶和一时愣住,不待反应,便有铁蹄疾风般横冲直撞,为首的人大喝。
“本将奉命捉拿逆贼,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许动。”官兵将人围住,一个个的查看,突然有支冷箭朝男子射来,男子反应极快,迅速躲开,所有的士兵将男子包围,为首的将军将弓箭扔给手下人,哈哈大笑,“这不是逍遥王嘛,所有属王无诏不得离开封地,逍遥王可有皇上圣谕?”
他就是逍遥王,叶和不可思议,传闻逍遥王天资聪颖,是先帝最疼爱的幼弟,但他潇洒不羁,无心政事,只爱风月,先帝便也由着他。今日一见竟是个谦谦君子的模样。
“自然是有。”卫舒玄从袖中掏出明晃晃的圣旨,新帝暗地里招他进京,如今却被他人得知,看来是他身边有了细作,此次是他大意。现在这局面他不得不拿出圣旨了。坐在马上的将军却讽刺一笑,抽出长剑挑起圣旨“刷刷”几下圣旨四分五裂。
“赵仲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毁坏圣旨,罪不容诛!”
“这圣旨是假的,今夜有叛贼出没,任何可疑人物不可放过,来人啊,把逍遥王给我抓起来。”士兵得到命令开始冲上来,卫舒玄此时身边只有两个侍卫,力量悬殊,而此时,赵仲辞发现一旁的叶和大声喝道“把他旁边的这个女子也给我抓住。”
叶和反应迅速,掏出匕首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骑兵身上刺了过去,夺过长枪,然后翻身上马。
她看到一个士兵长剑差点刺入卫舒玄后背时,毫不犹豫将长枪直接扔去打掉了那个士兵手中的剑,叶和坐在马上朝着卫舒玄吼,“快,上马。”
卫舒玄也不犹豫,直接翻身上马坐在叶和身后一路狂奔,身后冷箭一支支射来,二人策马次次惊险躲过,直至一条山间小路,七拐八拐才甩掉追兵。二人下马,叶和发现卫舒玄脸色苍白,陷入昏迷,原是背后中了一箭,血染红了衣衫。
叶和扶着他朝前面不远处的山洞走去,将卫舒玄放好,在周围找了点树枝,抱到山洞里钻木生火,
刚那人是冲着卫舒玄来的,却在看见自己时也命人抓住自己,莫非上官睿已经得知了她进京的事,想抓住她借此利用点什么。
叶和回过神这才看清,卫舒玄伤口的血不断流出,黏住了他的衣衫。
叶和抽出随身匕首在火上烤了一会后,割开卫舒玄背后的衣服,剜出箭头,昏迷中的卫舒玄还是痛的哼了一声。
完毕后,叶和撕下自己的袖子为他将伤口包扎住。
她现在祈祷卫舒玄千万不要有事,不然以眼前的境地,她这三脚猫的功夫一个人根本走不出这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