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乃是我们各大势力选派的代表。皇权与帝权本应平等。可穆奕星不管这个,前日里命吾皇只能称王,不许受跪拜,把他贬到苦寒的芒砀山去了。”
“不仅如此,他前日下手去灭了幻族,族长包括老弱妇孺皆为奴隶。”
“这幻族可不弱啊!他有这样的举动,怕是要荡平各大家族,称霸天下。”
“他还要改震仙帝为震天帝。啧啧,他要管到天上去了。”
伯音笑着摇头:“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
“你还笑得出来么?穆奕星要发兵天下,你伯氏家族首当其冲。”
伯音又问:“既然首当其冲的是我伯家,你们为何比伯音还要着急?说了这么多,这和另选夺宝之人究竟有何关联?”
“名为夺宝,实为诛星联盟。我们九个要联合起来,消灭穆奕星。”
“虽然穆奕星的确是祸首,但他也是我监督的一员,我有责任维护夺宝对他的公允。”
座下有一人,坐在僻静幽暗之处不吭声。
听到伯音这话,缓缓站了起来:“兄长,过半之数的人能发动流风宝鉴,让它另选夺宝之人。这也是规则的一部分。既然过半的人都认为穆晨不合适,按照规定也可以重选。至于,你要保证夺宝之公平,那就是选完人之后的事情的。”
伯音沉吟片刻,觉得二弟伯笠所说的也很有道理。
众人见伯音有所动摇,立刻动言劝伯音发动流风宝鉴。
伯音心一横:“也罢,你们随我来吧!”
伯音将他们引导林中,用玉牌开启结界。几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睁开眼时,见四周白茫茫一片难以适应。众人揉着眼睛,迫不及待去追寻,只看到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乳白色石碑。
脚底如同白玉,反射着幽暗的光辉。
“伯音,开始吧!”
伯音点点头,将腰间玉牌摘下,插到石碑上的缺口中。
轰!
众人开始将自己的魂力注在石碑上,齐念。
“以魔神之命宣告,愿神器残魂尊吾等心旨,重新择选有能之人。”
话音刚落,石碑上缓缓飘散出白色的雾气,那雾气渐渐化实,竟成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手持巫扇,一身黑纱,半边脸被面罩遮住。她握着巫扇绕着石碑反复跳跃。
而石碑也渐渐起了变化。
约有一刻,女子的身影再次化为白烟浸入石碑里。石碑上开始浮现出清晰的碑文。
众人吞下口水,无比紧张地去看。
碑文第一行出现:穆晨。
“哈!”伯音的笑声参杂着多番意味。
其他人则是一脸沮丧。异界顿时一片幽深而又诡异的静。
“穆晨两次首先出现,说明他的夺宝资格比你们都要大。”伯音说道。
许久,那个年轻人叹道:“才空月境,连魂兽都没有。为何夺宝资格会最大。”
“一个没魂兽的人,摸一下就化了?”
“这个机制是帮地狱锁寻找主人,不是替你们打败穆奕星的。你们要想联盟,未必非要让那人出现在夺宝之列。”
伯音刚说完,石碑上继续浮现了碑文。
第二行:穆奕星。
第三行:伯笠。
第四行:卿纭。
第五行:季元亮。
第六行:虚敖。
第七行:陆云湘。
第八行:三千醉。
第九行:羽轻。
第十行:张千胜。
“这个三千醉是人名吗?”季元亮哈哈大笑。
这些人选中,穆、伯、虚、季乃是四大家族。卿妘为冥刹国女君主。三千醉、羽轻、张千胜则是这次改动的名额。
被换下来的三人中洛溪,还在旁边。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好,我不用送死了。这些暗箱操作,真让人恶心。祝你们好运。”
十个夺宝之人选定完毕。有些人不在乎,可有些人脸上却是一片阴云。
伯音轻笑:“实际上,地狱锁是一个足够击溃联盟的宝物。你们都在夺宝之列,也无法全新全意地联合起来。”
“这话不对。”虚敖冷眸觑着他:“我们家族的利益比这地狱锁高多了。为了家族基业,为了保护族人,这类宝器实在可以舍弃。”
“……”
伯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挥手:“散了吧!”
伯音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白雾中。
众人面面相觑时,伯笠缓步走到前方,缓缓开口:“夺宝过程中,若有人死亡。则流凤宝鉴会另选他人。”
“你的意思是?”
伯笠冷冷地笑了:“诸位何须让我兄长知道,杀穆晨,保联盟,共敌穆奕星才是正事。”
“啧啧,这样不好吧。我等都是贵族之人,这手段岂不下作啊?”季元亮拱拱手,扬长而去。
众人也都不以为然,施礼后离开。
伯笠见状怒火中烧,他对着静悄悄的异界放声冷笑:“呵呵。这嘴脸真是令人作呕啊。”
茅屋前,老人踉踉跄跄往前走,手紧紧握在肚子上。
穆晨追赶上来,倚在门口:“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人回过头来,颤抖的手指指向他:“我好心收留你,你竟然给我下毒。”
穆晨轻笑着摊摊手:“适才已经告诉老人家,我的茶不好喝了。”
不好喝?老人苦笑着看向他,苦味从肚中炸开,直冲天灵盖。耳朵边像有千百只麻雀在吵闹。
听不清穆晨说了什么,他此刻只想逃跑。
翌日,太阳还醉倒在一片微醺的红雾中。
穆晨推开老头的虚掩着的方面。见老头仰面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左摇右晃。
“老人家,我有事出去一趟。”说完,穆晨又侧目看了他一眼。
一个老头子,苦头也吃了半辈子。不过是一杯苦茶而已,喝完之后这么夸张。竟然还不如他十四五岁的乖徒儿。
穆晨沉步往密林小道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黄叶簌簌下落,风声入耳,好不紧张。
他扬扇往前一指:“我看见你了。”
大白天穿个夜行衣,蹲在树杈之间,想看不见也难。
黑衣人轻盈落地,燃爆武魂的瞬间取出魂器。
穆晨脸色不变,沉着的双目带着丝丝的笑意。
黑衣人的魂器,乃是一把又长又薄的黑剑。
迎面刺来时,穆晨身影难以辨出距离的挪了挪。翻身一闪,曦魂扇敛去光芒,死死按在剑上。
“这剑只有两条纹路。看来阁下天赋不高啊!”
因为魂器的威力由其上的纹路决定。纹路越高,魂器蕴含的魂力就越高,发动快,威力也越高。
听到穆晨的嘲弄,黑衣人怒气顿生,手下长剑猛然发力。
不发力不明白,一发力,黑衣人不由得诧异地看向他。
这扇子暗淡无光,似乎没什么魂力,却死死地钳制住了剑的进攻。
穆晨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微笑,周身磅礴的气势仿佛一堵高墙堵在眼前。
虽然探到他的修为不过区区,还是被震慑住了。
就在这时,穆晨神色一动,浑身力量卸了下来。
黑衣人刀力变强。他眯了眯眼,定神一脚飞入穆晨胸前,跟着翻身将长剑往下砍去。
穆晨挨了一脚,摇晃一下,喉中泳出一团热血。
“还以为你多能呢!”
黑衣人长剑飞速劈向他的头顶,要让他一刀两断。
千钧一发之际,一杆长枪从穆晨身后飞出。雷霆之力撞在长剑之上,黑衣人身体被迫后摇。
定住脚跟,再看穆晨身后。一个黑衣少年利落转身,犀利的双目往他这里看,探手一指:“哪里来的狂徒,胆敢伤我师父。”
“他是你思父?哈哈哈哈哈哈。”黑衣人弯着腰大笑:“跟个孙悟空保取经一样么?他有做你思父的能力。”
略有些口音的声音中,含着些许的稚嫩。
穆晨呵呵一笑,叫过来徒弟黑羽飞。
“逼退即可,不必杀人。”
黑羽飞恭肃地低头,向前扑杀而去。
谁料黑衣人飞快一跳,逃出林子去了:“改日再会吧!”
见黑衣人离去,黑羽飞双膝跪地磕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徒儿来迟了……”
“起来。”穆晨把他搀起来:“匆匆来此地,是有要事吗?”
黑羽飞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了头,支支吾吾出声:“我来找皇兄。”
穆晨长长地“哦”了一声。
羽飞迅速跪地:“我皇兄年少不经事,请……”
“年少的是你黑羽飞,不是他白羽轻。”羽飞话说了一半,就被师父打断了。
穆晨冷笑:“你且去吧,不用多言。”
“是,师父小心。”黑羽飞轻轻一跃,身影渐渐消失了。
穆晨撩这衣袍,继续赶路去寒清楼。
请柬早已装好,穆晨守在门口,等人来问他再叫请柬。
等了一会儿,他苦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素衣,心道:穆晨啊穆晨,你还真觉得自己穿着素衣,还有什么贵族气质,能让他们辨别出来吧。
递了请柬,那守门的变了脸,重新打量他一遍:“抱歉,让阁下久等了。”
“无妨。”穆晨收好请柬:“你要是足够聪明,也不会到这个年纪还是个守门小厮了。”
也许是没品过话味,那小厮并没有生气,而是回头目送他往彩楼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