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李继恂抬手对李存勖道“叔爷知道,继恂从小在村野长大,养成了惰性,虽心系黎民苍生,但继恂志不在朝堂。只盼叔爷以后能造福一方便可。”
李继恂甚是聪明,如何听不出李存勖的存心试探之言,他是不放心李继恂,如今虽是李存勖为晋王,可李克宁手握重兵,李嗣源又是自家大阿爷,这次只怕传国玉玺之事交于他,李存勖存有疑虑。
李继恂一再表示自己只为救黎民苍生,对朝堂没有半点兴趣。李存勖点点头,“我儿年纪尚小,如此重任交托与你,实在是有累于你啊,这事儿能成就成,不能成你便赶紧回来,莫要让叔伯挂心。”
其他太保点头称是。天色已晚,已近戌时,李继恂推说明日有事要办,劝众人赶紧去休息。
回到自己帐中,李继恂排空一切,练婴息功很快进入了睡眠。神气若存,身康力健;神气若散,身乃谢焉。若欲存身,先安神气。即气为神母,神为气子。神气若具,长生不死。若欲安神,须炼元气。
这婴息功和胎息功不同,婴息功讲养元合一,韬光养晦,在睡眠中运行周身经络,使白天练功未曾运化的精气在睡眠中运化,使功力更进一层。
第二日起床,李继恂神清气爽,梳洗完毕,李继恂带了郭威来辞行,郭威并不知道李继恂已经接下来监视传国玉玺的任务,听说李继恂要去洛阳,脸上显现兴奋。这几日和李继恂相处,别人不知道,他却早已看的明白,李继恂的本领是深藏不漏。
若是去了洛阳全身而退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李继恂会否帮他顺便做了那件事。
李嗣源道“一路凶险儿要小心,我儿沉稳,细心,让我放心不少。我已命人将你阿爷遗物准备好,你且休书一封说明原有,让兵士一并带去给你阿娘。”
李继恂点头,拿来纸笔“阿娘,孩儿不孝,不能即刻回家侍奉阿娘左右,阿爷尸骨未寒,战事迫在眉睫,后梁乃是阿爷的仇人,七郎要为阿爷报仇,望阿娘体谅儿用心,望自珍重。”李继恂书法飘逸,几个人看着这文才出众,武功高强的孩子,恨不得是自己所生,对他更是欢喜。
李继恂拜别了叔伯,和郭威一起骑马上路,郭威几次想于李继恂叙话,李继恂却未理睬。直至晌午,李继恂找到一家面馆,下马让郭威一起休息,用过饭后继续赶路。
一上午无话,让郭威如鲠在喉,一时间猜测不出李继恂是何意,面馆人多嘴杂,更让郭威无法开口。
其实李继恂基本上明白了母亲的担忧,临行前母亲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想象崔李两家联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定然是二哥李继韬联合了崔家投奔了后梁,那时候突厥猖獗只怕二哥和突厥也是有关系的。郭威与王都以前便是相识的,只是郭威瞒他,可见郭威只受命于母亲,或者说是受命于二哥。
这些话不与他说也罢,只是不知道那些李继韬投敌的证据在哪里。只怕李继韬为救昭宗而死也是一块儿遮羞布,这块遮羞布是何人所为李继恂不知道。是阿爷阿娘,还是知内幕的人,是为救李家还是另有隐情,李继恂也推测不出。
李继恂一边思虑过往,一边想着去了东京汴梁之后之事,这汴梁城内,他不甚了解,却忽的想起当年在四隐门看的地图。
地图绘制并非易事,年代更迭,地图也要常绘常新,可四隐门对地图之事甚为关注,有一间专门存放地图的房间。李继恂在早起学经史子集时,更是时常出入。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也只能仔细回忆。
李继恂对地图的痴迷还是源自小时候仗剑走天涯的侠士梦,因此时常回忆地图走势,时间长了,便记下不少。
他一时皱眉,一时思索,郭威见了心神有些不宁起来,不知道这七公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好打扰,只能默默的吃面。李继恂想完地形图开口问郭威你可去过东京汴梁?
郭威的面差点没有卡在喉咙,清咳几声,道“以前随二公子走过,七公子不必担心,路我还是识的的,只是……”李继恂看他欲言又止,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郭威道“只是,公子去的地方太过危险,我虽放心不下,但我实在不会内家功夫,只怕不能一路护送公子,凭着记忆我倒是能说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