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杨夫人,李继恂与郭雀儿一起退出门外,李继恂问郭管事名讳!
郭雀儿拘礼说不敢当,当年李继韬因为他作战勇猛,特赐了他个名字叫郭威。
但是同僚们叫惯了诨名,并未有几人记得。李继恂说即是我家都托付与你,怎可称呼哥哥诨名。听到李七郎喊哥哥,郭威深施一礼,表示愧不敢当。
李继恂询问了府里的一些事,郭威都一一向他禀明,这些天李继恂风餐露宿,一直没有休息好,郭威为他安排好了住处,让李继恂好生休息。
李继恂嘱托郭威让下人好生照拂大阿爷带回来的参将和知事,那是父亲的袍泽,理应善待。还有那匹白马,那白马是父亲和大阿爷留给他的念想,童年的玩伴。
回到屋里李继恂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他才伸了伸懒腰翻身下床,实在是这连日来的折腾让李继恂都有些吃不消。
他推开房门,向正院走去,敲了敲阿娘的房门,并未有人应门,李继恂惦念母亲,生怕不好,推门进了房间。正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可杨夫人的脸上除了难过还有些焦躁。
李继恂唤了一声阿娘,你没事儿吧!杨夫人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床上的鸳鸯枕上,鸳鸯枕顾名思义就是给鸳鸯枕着的,要两个人同时用。一个人枕,那叫作孤枕难眠。
杨夫人示意儿子过来,让他无须担心,她会好好活着,看着七郎娶妻生子看着七郎长成想阿爷那样的大好男儿。杨夫人精神比昨日稍好了一些。
丫鬟端来了今年新米熬的粥,粥上飘了一层厚厚的粥油李七郎接过来,一口一口的喂杨夫人:“阿娘,阿爷虽不在了,以后你还有我,还会有儿孙绕膝。”
杨夫人是个果敢的人,经历多了战争生死,只这中年丧夫让他觉得备受打击。年轻时的杨夫人就被人称弘农夫人。
弘农杨氏,天下皆知。弘农杨氏,以弘农郡为郡望的杨姓名门望族,当初是在弘农郡华阴县发的家。西汉丞相杨敞,玄孙杨震官太尉,号称“关西孔子”,子杨秉、孙杨赐、重孙杨彪,“四世三公”。
杨震子杨奉后代世居高官。从“西晋三杨”到北魏杨播兄弟,无不显赫。隋朝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越国公杨素及子杨玄感等。唐朝的“李武韦杨”四姓联姻,杨姓“十一宰相”世家、唐太宗杨妃、武则天之母、唐玄宗杨贵妃等。弘农杨氏,文的有杨修、杨炯、杨凝式、杨时、杨万里、杨大异。这一个个名震天下的人物都是出自弘农杨氏。
作为弘农杨氏的嫡女,阿娘算是下嫁给了阿爷,阿爷对她很是善待,平日里虽是粗犷的汉子对杨氏却是温柔体贴。
李继恂不明白母亲的焦躁从何而来,阿爷去了,母亲应该心如止水才是。可分明刚才他看的清楚,母亲眼里的焦躁不安。仿佛还有什么灭顶之灾一样。
他想开口问母亲,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母亲拉过他,“我儿的功夫练的如何?”
李继恂点头道,“托母亲的福,孩儿虽天资愚钝,但我那几个师傅却是当今天下的盖世高手。”
这并非恭维,当年若非弘农杨氏名满天下对老君沟又素来有恩,以他的资质,断然是进不了老君沟的大门的。
母亲杨氏的眼里有了一抹神采,“那就好,我儿在谷中这些年未曾回家母亲也甚是挂怀。你几个哥哥阿娘未辅佐成人,以后一定好好教导与你。”
“你回来的匆忙,你阿爷有些东西并未收回,过几日还得劳烦你去趟定州,博陵崔氏那边没有知会一声,也不知道你大阿爷有没有去知会一声。”
“博陵崔氏,是母亲的外家,理应去知会的,上次回来匆匆,父亲的甲胄都未曾带回。我在家中先修养几日,过了三七,我便上路去博陵崔氏,知会于阿娘外祖家。”
崔氏自汉至唐蜚声延誉,甚盛益兴,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并为千年旧族,闻人达士先后相望。
自汉至今,在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博陵高官显宦不绝。南北朝时,崔氏为相者竟有十人,获得爵位者二十六人;累至盛唐,为相者竟不可思议的多达二十七人,朝野五品以上官员400余人,堪为一时之盛,其他家族无出其右。因此崔姓也被称为“宰相之姓”。
当时民间流传有“崔家丑女不愁嫁,皇家公主嫁却愁”的说法。从这个意义上说,北朝及盛唐的历史,有相当一部分是崔氏人写就的,成为一方郡望自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