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波菲特家族的人来过后,瑟西就变得忙了起来,再没有时间像先前那样频繁得来到地牢中。
近十天里,她只到过地牢两次,每次都是只带陈涛一人去做游戏。
虽然经历了三次断脚、两次断臂以及一次肝脏被剜,但陈涛还是很庆幸自己活到了计划之日。
“喂喂喂,都起来,快开饭啦!”
喊话的是地牢猪人的新晋头领力木。他喊完话,文三刚好推着桶踏进地牢的入口。
在力木的带领下,除力山外的猪人都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们痛饮泔水,吃完就睡,以人的外表过起了猪的生活。
自由?振兴族群?……这些当日公选时的豪言壮语早被他们扔到脑后去了。
没有了这些远大目标的拖累,做头领就变得简单多了。
力木现在每天唯一的职责就是叫猪人们起床吃饭。而他之所以能将时间把握得如此正好,全得益于他那准时就会饿叫的肚子。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地牢里的这些猪人还有下次公选的话,那到点就饿一定会完全取代保持清醒,成为当选头领最为重要的标准。
文三一直认为自己是地牢的建设管理者,而不是喂猪养猪的猪倌。
进了地牢的他听见稀稀拉拉的茅草婆娑声,知是猪人们才刚起床,忍不住调侃叫骂道:“呦呵,起来的正好。畜牲就是畜牲,大老远就能闻着饭味。”
挨了骂的猪人们没一个跳出来还嘴,各个安静得坐守在栅栏外的那个破碗前,等着文三过来添一瓢泔水。
“文爷,您来了。”陈涛一如既往装作恭敬得向文三打着招呼。
“嗯,来了。你小子不用工作,天天还能吃上面包,倒是活得真舒坦。嘿!也真奇了怪了,自打你来了以后,主人每次只叫你做游戏,你竟然还能完好无损得活到现在,真是让我想不明白。你给文爷我解释解释?”
“没什么,没什么,运气好罢了。要说最重要的,还是文爷您之前关照我啊!”
“嘿,我可听出来了,你小子这是想拍我马屁。可你这话说得真别扭。什么叫之前关照你,难道之后你就不需要文爷我关照了?”
“不是,不是。嘿嘿。”陈涛一边摇头否认一边傻笑着。
惦记着出去找人掷骰子的文三没功夫和陈涛过多闲聊,转身去忙完了手上的活之后就推桶离开了地牢。
文三走后,陈涛和克洛托异口同声提醒对方:“中午了。”
从石壁裂缝透进来的光极其微弱,用来计时并不可取,甚至由于天气原因,用来计日都不准确。
自诩是管理者的文三,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人的眼里,自己居然还是个时钟。
等他再次来了又走,陈涛明白是时候行动了。
“克洛托,该行动了,克……啊!你,你吓死我了!”贴着石壁呼唤克洛托的陈涛被猛然出现的克洛托吓了一跳。
稍缓过劲的他抱怨道:“你出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走路也没个声音。披头散发,还有点像瑟西,真是要被你吓死了!”
克洛托回道:“你才像瑟西!站远点,免得误伤了你。”说完,横挥起握着刀片的手臂。
随着她手臂动作停止,栅栏上的一根铁条悄无声息得从中断裂。
“过来扶着,别让它掉到地上发出声响。”克洛托吩咐道。
“没事,这半个月我连守卫的样子都没见过,他们不会听到的。”
“扶着!”
地牢只有一个出入口。
要想从地牢出去,必定要经过一段绵长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间较为宽敞的守卫室,平时守卫们全待在这里。
地牢里的声音很难传到守卫室,况且就算是传到了守卫们的耳朵里,他们也不愿为了这点小事劳累自己。
毕竟,对于一个折磨人的地牢,吵闹或是哭喊实属是再正常不过。
陈涛算是猜对了,但克洛托出于习惯依然坚持要他扶着铁条。
“好好好,我扶着。”陈涛只好答应,说话间扶住了铁条。
克洛托又是一挥之后,一截铁条被陈涛握在了手里。
虽然他已多次见识过克洛托的能力,但如今如此近距离再见,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手持利器挥臂,既无声响也无气息,就能平整快速得将铁条切开,任凭谁初次见到,都觉得像魔法一般。
“快出来,咱们走。”克洛托催促道。
陈涛一边爬出栅栏一边回话:“你把隔壁的裸鼹鼠也救出来。”
“我的使命是带你回去,不是他。”
“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他也救出来。”
“你有什么面子?”
陈涛本是下意识这么一说,如今被克洛托这么一反问,当即尴尬得愣在了那里,所谓言轻莫劝人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回过神来的他往牢房里退了回去,威胁道:“好,我没面子。你不救他,那我也不走了。”
被威胁的克洛托并不想在此地多做纠缠,索性答应了下来:“好,你出来吧。”
陈涛听到,走出了牢房,自觉地帮克洛托扶住了铁条。
在裸鼹鼠的牢房里,有一大片油灯照不到的阴影,阴影里有一个背对着他二人的身影。
克洛托动手前,陈涛出声提醒道:“鼹鼠大哥,快醒醒,我们,不,是我来救你了,咱们准备逃走。”
那人影确实是在睡觉,听到陈涛的声音传来,缓缓睁开眼睛,转过了身。
“啊!”
当他出现在油灯下时,陈涛和克洛托两人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吓的尖叫。
那人影皮肤暗红,留有血渍,血渍旁还有些许黑点。头上长着像蝙蝠一样的大耳朵,像猪一样的长鼻子,眼窝深陷,唇齿黑而脏污,半点没有人的样子。
听到两人的尖叫,又立刻缩回了阴影里。
“你是谁!?鼹鼠大哥呢!?”陈涛拦住了将要挥刀的克洛托,向牢房里问道。
“我就是。”声音是从牢房里传出来。
陈涛认得那确实就是裸鼹鼠的声音。
事到如今,面前的怪物就是裸鼹鼠,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鼹鼠大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是说……你本来就这个样子?”陈涛也是第一次见到裸鼹鼠的样子,出声问道。
裸鼹鼠长叹了口气,说道:“不,我原本和你们一样是正常人。是瑟西,是她剥了我的皮,换了我的耳朵和鼻子,把我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抱歉,我刚才……”
“你不用道歉,是我的样子吓到了你们。”
“那鼹鼠大哥,咱们快逃吧。”
“你们也看到了,就我现在的样子,就算逃出去也会被当做是怪物。你们自己走吧,留我在这就好。”
“活下来就会有希望,你告诉我的。无论以后怎样,咱们先出去再说。”
劝人易,劝己难,人人都是如此。陈涛的说辞并不能打动裸鼹鼠。
但裸鼹鼠细细思考过后,最终还是决定跟着他二人逃出去,只因他想要去取回于他而言更胜过性命的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