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城内,大街两旁商户小贩卖力叫喊,招揽生意。
远远走来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其中一个面目清秀,如同白净书生,手执一柄画扇,步履却略显欢快。
反观另一位,比白净小生高出一头不止,五官轮廓如刀削一般,下颚分明,腰间一柄短刀,双手背于身后,虽不苟言笑,但也算不上冷峻的面孔。
两人穿梭在商贩间,引得不少姑娘的驻足,不乏有些大胆的,以圆扇掩面上前妄图小叙,皆被身后随从拦下。
“兄长你快来看!”白净小生压低嗓子轻喊,待人到身边时扑了扑粉在手腕,凑上前给他闻。
“好闻吗?”
短刀少年闻过之后,用食指搓了搓鼻子,良久缓慢回到:“家里那盒用完了?”
“家里?”白净小生将粉盒放回,又另择一盒拾起闻闻,才回问:“家里哪盒?此前起疹子,母亲并未准许我采买粉盒啊。”
“嗯?”
短刀少年正疑惑,还未详问,眼下又凑过来一盒香粉,然后听见那递来的人问:“这盒呢?”
“哈哈哈,公子好眼光,这盒最为上乘。”店掌柜精明的很,与白净小生一通夸的天花乱坠,末了才问:“可是替心仪姑娘挑的?”
白净小生“噗嗤”一笑,手指戳戳身旁短刀少年的胸膛:“替他的心仪姑娘挑的。”
玉手被拍。
“胡闹。”
掌柜的忙上前打圆场:“公子这可挑对了,当年沈大将军迎娶丞相府大小姐时,便是择的我店这款香粉,非老朽自夸,用上这款香粉,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成问题。”
“哦?当真?”
短刀少年戏谑一笑。
“那还能有假?千真万确!”
“着急嫁人了?”他打趣,扭头看向白净小生,竟真从其面色中瞥见一抹绯红。
“你这丫头……”
短刀少年一愣,支支吾吾出声:“是谁?哪家的唔唔唔……”
一出声,立马被白净小生捂住了嘴巴。
“嘿嘿,掌柜的,我们下次来看。”说着,白净小生便拖了同伴出去。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不开口说话,闷闷的只顾自己走。
“菏泽,和姑娘说前面就是卖梅子的铺子,问她可还要买?”
“姑……”
“荷青,和公子说我们去,有人买单,何乐而不为。”
“公……”
“菏泽,和姑娘说……”
“公子!你俩隔的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还没有我和荷青隔的远,要代传话也就罢了,开口的机会也不给人,我俩这是传还是不传?”
沈知景停步,回头瞪了菏泽一眼,又扭头回来盯着沈倚棠的方向,急急跟上,问到:“你生哪门子气?我还没盘问你属意何府的君子,你就截我出来,怎么,我认识?”
“你可忘了爹爹言说?”沈倚棠不看他,淡淡然开口:
“我可出府,不受约束,前提是不可泄自己女儿身份,需身着男装,不予人知。虽你我皆是将军子女,笄冠礼之前却不得泄露身份。”
沈知景一愣,忽忆其他。
本年正是二人行笄礼与冠礼之年,不同的是沈倚棠五月加笄,而沈知景十一月才加冠。
“我说近日来府提亲的人不少,母亲可有相中?”他忽然正了嗓子,沉稳开口。
沈倚棠步子慢而轻巧,抬眼看向他时无奈一笑:“你不是都说了嘛,何府的公子啊,何临川。”
沈知景头挂三条黑线:何临川是名副其实的君子,可自己那句“没盘问属意的何府君子”并非言他,心里暗呸自己的臭嘴!
其他人还方便从中搅局,何临川,他挑不出毛病,甚至于他敢自诩,整个意城“思嫁榜”自己排名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也不敢大夸其口,让何临川坐不得这第三位。
走着便到了梅子铺前。
差了菏泽去买,荷青陪着挑自己主子的口味,他带沈倚棠坐到对面茶铺歇脚。
一口茶平定心惊。
他又开口:“那你呢?可中意于他?你从未于市井或朝野间露面,虽家中来提亲之人众多,大都是奔我将军府之名而来,且不说何公子与其他人一样从未见过你,连亲自上门的诚意都比不过其他诸侯之子,只差了个管家来帖,你若非属意,兄长便替你推了此婚事。”
“我属意的。”她手指头刮刮杯沿,轻启朱唇。
她属意?
“何临川虽美名在外,是个君子,但也有可能是个丑八怪呢?”
“不许哥哥胡说。”沈倚棠忙打断。
“你!你这小丫头片子,这还没过去呢,就护着人教训起我来了?”沈知景捏紧了空杯,重重敲在桌上。
沈倚棠也不肯示弱,开口:“我见过的,何公子的模样丝毫不逊色于阿景你!”
“只是……”又有些迟疑:“他差管家送来提亲帖子,是代写的,那不是他的字,不知来提亲是否出自他真意。”
沈倚棠小口抿了茶水,悠悠叹了口气。
沈知景心中暗喜,脸上却表露惋惜,嘴间更是捧一踩一:“谁能不喜欢你,此君子必定双目失明。”
谁能想到,沈公子是乌鸦嘴缠身的主,月余后相见果真还就被他给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