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当不落的脚从地铁站走出,踏在迈单雷区的土地上,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还有空气中夹杂的汽车尾气。几天短暂的一别,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眼前不再是无边无垠的林海,而是现代化的都市,叫人耳目一新。
他没有着急回餐厅,准备先去一趟医院,他胳膊的伤虽然经过了处理,但纱布有些脏了。不落有轻微洁癖,何况他还在餐馆工作,要是被客人看见他手臂受着伤,纱布还是脏的,那么多少会有点影响食欲。这家医院就是之前不落与侯赛因一起进入的那家,是迈单雷区首屈一指的医院,从地铁站乘车,用不了多久便抵达了。
不过,凑巧的是,他在医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赵蕾。”
“不落!”
两人相视一笑,前不久不落刚陪赵蕾去溯源博物馆,尽管什么忙也没帮上,只是当了一晚上的保安,将她平安送回了家,可也因此两人也熟络了起来。赵蕾见是不落,连忙打招呼,走到了不落身前。
“咦,不落你怎么了吗?”正常人怎么会来医院这种地方,于是她问道。
不落抬起右手臂,撸起外套衣袖,亮出里面缠绕的纱布。“喏,不小心被划伤了,需要养一两个月。”
“以后一定要注意!”赵蕾嗔责道。
她带着一副无框圆形眼镜,穿着一身紫色连衣裙,如柳细腰盈盈一握,露出白皙的肌肤,那高耸已初具规模。责怪起来,习惯性地嗅了嗅鼻子,看起来很是活泼可爱,像是一只抢食的小兔子。
不落脸色讪讪,干笑地挠着头。以后注意?他这辈子也不想再和一只黑熊有亲密接触了。
“对了,你呢?”不落问向她。
闻言,赵蕾神色低沉,叹息道:“我爷爷老病犯了,所以我来看望他。”
“爷爷贵庚?”
“八十二。”
八十二,对于人类来说,已然算是高龄了。一个安定的国家,平均寿命在七十岁左右,这其中要把很多因素考虑进去。像玩极限运动将生命献给自由的、交通事故、患有疾病的,寿终正寝的等等,虽然里面有作死的人为因素,但这都是反应事实的一个社会现象。
赵蕾得知一会儿换完纱布,就会茉莉餐馆,索性这次轮到她来陪着不落了。不落也不推脱,反正都要回去,不如一起搭个伴儿,一路上也有个人说说话。
……
茉莉餐馆内,几位客人安静的就餐,偶尔一同前来的人彼此交流几句,空调吹着凉风,电视中播放着节目。总得来看倒也不至于冷清,但也没热闹到哪儿去。
筱田厨师将头探出取餐口,百无聊赖地抱怨着:“不落那小子一走就是五天,没人在身边吐槽,真是不习惯。”
“你不是不习惯,而是贱。”刚刚有一桌客人走了,卡嘉莉收拾碟子,来到取餐口。“真是的,他也不说干什么去了,难道在弗赛柯有不落的亲戚?”
“不知道,他没说过。”筱田厨师摇了摇脑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黄瓜,独自咬了一口,然后递在卡嘉莉面前。“你吃吗?甘甜可口。”
看着他那张猥琐的脸,卡嘉莉笑着接过,然后拿在手里,咔嚓一声就给掰断了。筱田厨师神情一僵,顿时只感觉胯下一阵寒风吹过,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叮铃铃!
门铃响动,不落走了进来,门口收银台的王姨看见他,笑道:“小落,回来了。”
“恩。”不落微笑着点头,“店里没事吧?”他转头看向店内,目光游走,正巧看见卡嘉莉掰断那根又粗又长的黄瓜,和筱田厨师那死灰一般的脸。他挑了挑眉。“他俩还是这么热闹…”
王姨也是笑了笑。
听见门铃响,卡嘉莉以为是有客人,她回头看见却是不落,筱田三郎也是注意到,立马收回探出取餐口的脑袋,飞一样出现在不落身边,抱着他痛哭流涕。
“小落落,你不在的这几天里,那只母老虎一直在攻击我的肉体和灵魂,你看我,都消瘦了!”筱田厨师犹如深闺怨妇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得抹着。他的鼻子蹭到不落衣服外套上,等离开时,鼻涕被拉成了一条细丝,晶莹剔透,让不落差点儿把胃给吐出来。
卡嘉莉走过来,二话没说,拽着筱田厨师的邋遢胡须,像扔链球似得将他扔了出去。手法娴熟,不得不令人为之惊叹。
“纯情男,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问你也不说实话。”来了卡嘉莉就竖着眼,果真像个母老虎一般,这一点,筱田厨师的外号起得没错。
“是啊,小落,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真的有事,我们或许能帮上忙。”王姨说道。
不落可以感受到她们给予自己的关心,但不落并不能说出全部的事实。有时候,说一些谎言,也是善意的。
“我去看望了一下我的表妹,在弗赛柯女子中学,今年上初二。”不落说出了早就编好的说辞。
“弗赛柯?”卡嘉莉与王姨二人面面相觑。
“女子中学!!”和那二人不相同的是,筱田厨师的着重点,显然放在了能够使他产生兴趣的地方。
不落无语:“怎么,我有个表妹很不正常吗?”
“不是。”卡嘉莉摇头,“我想问,你走了五天,都是在女子中学里度过的?”话一出口,筱田厨师是横挑眉毛竖挑眼,脸色各种愤愤不平地看着不落。
“怎么可能!”不落立马否决,这可事关弗赛柯女子中学的声誉,容不得半点马虎,就算要撒谎,也不能违背一些重要的基本原则。他赶紧解释:“我只呆了一下午,剩下的时间在弗赛柯游玩了几天,不是还有几天我就开学了嘛,所以趁着空余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卡嘉莉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因为她记得那天不落走得很匆忙,不像是去做一件会让人身心愉悦的事。但既然不落这样说,那她也就不好在说下去。
不落并没有告诉王姨他们自己的右手受了伤,暂时不能动用,以免他们担心,也省的自己作过多的解释。平常白天一只手干活儿虽然吃力,但这段时间随着他对自己能力的理解熟悉,隐晦地使用能力也没人看得清。到了晚上更不用说,后厨就自己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正如筱田厨师敢在后厨抽烟一样,不提倡这种做法,可后厨确实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