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慈自然是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过并未接詹斐的茬,只自顾自说道:“谢老师傅本应该昨日下午来指点我一二的,可是从昨儿到今皆未见其人影。平时他若是病了或是身子不爽,他家里人也会来知会我一声;我便遣人去了他家里问询,谁知其家人从前日午间起就已未见其人了,正急着要报官呢。我便应了他们定会将人找到,这才将詹相公请了过来。”
“不知吴先生与这位谢师傅合作具体多久了呢?”
吴慈略一沉吟,叹道:“说来,也有十一二年了。”
“唔?”詹斐想了想道,“这么说来,这满屋的陶塑,都是出自吴先生之手了?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正是。多亏了谢师傅这些年的指导。”吴慈表现得甚为谦逊。
詹斐停下了四处乱逛的脚步,直视吴慈道:“吴先生,您既要我找人,有些话我便不得不问了,望您能如实相告。”
“我能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数年的交情可谓甚笃,可您找人究竟是出于惦念老友呢?还是怕谢师傅这些年许是无意间得知的关于您的秘密,为他人所知呢?”
吴慈笑着看着他,并未答话。
詹斐脸上全无一丝笑容:“吴先生爱好制陶,已过了十余年却甚少有人知晓,可见谢师傅口风很紧。而算起来他也只昨天一天未出现,吴先生便如此着急,不惜叫来了我一个外人。所以他是不是还隐藏了些别人不知道的呢?我不得不有此一问。”
詹斐没将话都讲完,而是藏在了心里:比如说,如果他知道了你这爱好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詹斐大略有个猜测,但是他怕自己万一猜对了,可就真出不了这道门了。
吴慈沉默了片刻,方答道:“我担心谢师傅安危是真,鄙人与其相交十数年,还是极为了解他人品的;同时我却也不甚放心,他人若将他视为一个突破口,来攻击我,此事也不得不防。”
“詹某明白了。感谢吴先生坦然相告。”
“不过……”吴慈又重新将詹斐审视了一遍,开口道,“我却没想到你会如此问,你现在就不怕知道得太多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我既注定要帮你寻人了,自然要了解了事情全貌才能做到。”
“再说……”詹斐笑得豁达,“从你带我进这间屋子起,就没想过放我离开吧?”
“嗯……当时是没想过。”吴慈答得大方,丝毫不做遮掩,“但现在想想……有些可惜了。”
“詹某确实不清楚再查下去我会有何发现,不过我倒是觉得……”詹斐停在工作台前,端起一个烧制完成却还未来得及上架的娃娃,笑道,“您不用再担心谢老师傅泄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