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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见(=)

奘兔子这个外号基本无人知晓,只有宋家姐弟才会这么称呼自己。喊自己的是个轻柔女声,而围观的都是大老爷们,唯独与张青祝对弈的是个女人,所以宋奘便把目光放在了这位陌生姑娘的身上。

“是你喊的奘兔子?”宋奘疑惑的问道。眼前的姑娘就算捏着算也只有二十出头,怎么也不可能是与自己相识的人。更何况这外号,也不是什么人都知道,越想宋奘心中越是困惑。

看着满脸疑问盯着自己的宋奘,姑娘“噗嗤”一声笑道:“奘兔子,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无头苍蝇,恐怕满世界在寻找答案吧?”被陌生姑娘这么一说,宋奘显得十分尴尬,毕竟眼前这个姑娘他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还在想如何回应时,却被身后张明一声惊呼打断了。

“哇,是什么风把我们大小姐给吹回来?”张明边说边把手搭在了宋奘的肩膀上。宋奘不经脑的询问了一句:“她你妹?”就因为宋奘这句话,却把张明和陌生姑娘给逗乐了,张明毫不夸张的笑倒在了地上,陌生姑娘笑意更浓。宋奘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想早点溜回家,感觉自己要是继续呆下去,估计会被人当成一个笑柄。

从凳子上下来后一直没吱声的张青祝,气的是吹胡子瞪眼。指着张明和陌生姑娘就是骂道“还有脸笑,你们姐弟俩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成天在外瞎晃悠,一个刚回国就跑来气我,也不知道张家祖上造了什么孽。”被骂的张明和陌生姑娘同时憋住了笑,张明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扶着老爷子哄道:“爷爷,我们没笑您,我姐难得回来,明晚醉仙楼,您老喜欢的随便点行吗?”

张青祝除了赌,唯一的喜好就是美食,这醉仙楼可是N城独树一帜的酒楼。放眼天下,只有你出不起的价,没有他做不出的美食。被张明这么一哄,老爷子嘴上说着不乐意,不知道心里是不是早就乐开花。

“你小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也不懂得去车站接你姐,还等什么?收摊回家啊!”张青祝发话张明只能照做,毕竟程庆生的事情还需要老爷子帮忙,所以现在积极点讨好。在张明帮忙张青祝收摊时,陌生姑娘已走到了宋奘的身边。

“好香,”宋奘突然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得不轻。而陌生姑娘,脸上也泛起红晕,低声回了句:“谢谢。”俩人便不再说话,一直尴尬的杵在原地。直到张明收拾完摊子喊陌生姑娘回去时,她才再次开口:“还是想不起来我是谁吗?”宋奘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又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心岚,不走在哪里发什么呆。”张青祝不耐烦的喊了句,就拖着张明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心岚?张心岚?”宋奘不可思议的看着身边的陌生姑娘问道。陌生姑娘并没有回答,而是小跑到了张青祝的身边。张心岚这三个字也许只是一个符号,可是对宋奘来说,它的存在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一生。就在宋奘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的时候,张心岚转身对宋奘做了一个双手放在耳边,两手比作兔耳朵的样子。看到这一幕的宋奘内心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是她,她回来了…”宋奘止住了脚步喃喃自语说着什么。

宋仁和张青祝还是好友时,宋奘经常到张明家中串门,当时张家大院住的除了张明,还有他的堂姐张心岚一家。宋奘和张明两人打小就大男孩主义,从不带张心岚一起玩,时不时还爱揪张心岚的辫子。张心岚比宋奘和张明大两岁,都说女孩发育早,三人上学起,张心岚就比宋奘和张明高了一个头。可能是早年被欺负的原因,三人又在同一所学校,张心岚就换着法子每天欺负宋奘和张明。“奘兔子,”这个外号就是张心岚给取的,宋奘打又打不过张心岚,所以看见张心岚,就如同兔子看见狼撒腿就跑。

时间久了,宋奘和张心岚两人的关系也慢慢熟悉了起来。张心岚也不像以前见到宋奘就是一顿追打,俩人更像是慢慢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人生其实都在潜移默化当中,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时候,偏偏上天就给你安排一场意外。在张心岚刚满十六岁的时候,张家被抄了家,张家大院被闹的鸡犬不宁,张青祝被抓,大院被查封,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了个空。一时间张青祝盗墓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当时张明和张心岚的父亲出门经商,根本不在家中,留下的只有女人和小孩。

就因为这件事,张家人被乡邻街坊指指点点,连张明和张心岚也被人谩骂是缺德种。宋奘知道这件事时,就跑去找他爷爷宋仁求助,希望能收留张家俩姐弟。虽然人言可畏,但是却拗不过自己孙子宋奘的哀苦苦求,宋仁这才答应了下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奘和张心岚以及张明三人同住在了一个屋檐下,除了日常的出门上学,张家姐弟二人也不再出门,甚至也很少说话。张明可能还有宋奘陪着,张心岚却时常一个人躲着偷偷哭泣。

也就在张家姐弟住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意外还是发生了。当晚张心岚过了饭点还没回家,一直在家门口徘徊等待的宋奘开始着急了,就跑去告诉自己父母,让其帮忙去找张心岚。此时天色渐晚,一个小女孩就怕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听了宋奘的话,宋钱夫妻是赶忙跑去了学校。宋奘还是不放心,就想拉着他爷爷宋仁,让他也出去帮忙寻找。

宋仁看着宋奘都快急哭的样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爷爷你不忙就算了,你既然还笑,万一心岚姐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宋奘边抹着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宋仁也不忍心再去逗自己的孙子便说道:“奘儿,你随口说一个内心最想的字,爷爷就能帮你找到张心岚。”宋奘不解爷爷为什么要他这么做,只是他现在只想找到张心岚,所以他也没什么犹豫的就照做说了个“岚。”

“山风缺火,火生南木,要寻此人应该往南走,山高于风,说明这人是往山上走,但是这风却吹不到山顶,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人应该还在林间。”宋仁说了这么一大堆,宋奘是一句也没听懂。看着一脸错愕的宋奘,宋仁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出门往左走,碰到有山的地方就往山上找,要是看到林子,心岚应该就在那里。”

宋奘也不管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听了爷爷的话自顾自的就跑出了门,心里只想着能快点找到张心岚。看到像风一样跑出去的宋奘,张明也想跟上却被宋仁拦了下来。“小家伙,你就别跟去凑热闹了,来陪你宋爷爷看会书。”看着已经跑远的宋奘,张明只好跟着宋仁进了屋。

宋奘往南不知跑了多久,总算看到了一条通向山间的道路,这个地方叫白狐山,是N城比较有名的山峰。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前方的石阶只能靠着周边的路灯才能隐约看到几格,越是往上越难分辨。借着朦胧的月色,宋奘是一边往上爬一边大声喊着张心岚的名字。一是为了壮胆,二是为了希望张心岚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白狐山山势不高,这名字的由来也是一段明间故事而得,说的是古时一个书生进京赶时,在这山间遇到了土匪,盘缠被劫不说还挨了一顿毒打。就在他快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白衣妙龄女子搭救,就这样书生保住了性命。后来书生就在这山间女子的家中,小住了一段时间才离开。书生不负众望,高中了状元,路遇此地时,想去报答哪位女子的救命之恩,可无论从何打听,也未有人知道此女子下落。直到友人听书生再次提及此事时,都告诉他是遇到了狐仙了。就这样书生在这山上花重金盖了一座狐仙庙,而此山也因此得名白狐山。

“心岚姐…心岚姐,”宋奘的声音是越喊越小,不时伴随着气喘吁吁的呼吸声,他多希望此刻张心岚能够回应自己。随着山风带着竹叶摩擦的沙沙声,从宋奘耳边呼啸而过,宋奘这才想到。这白狐山的庙宇旁有片竹林,难道爷爷想告诉他张心岚就在白狐庙里?越是这么猜想越是肯定。

果然宋奘没走一会就看到了一座庙宇,庙宇大门敞开,里面的贡台上点亮着数盏蜡烛。虽然烛光比较昏暗,但依稀可见一个身影缩在贡台旁。宋奘轻轻摇晃着睡着的张心岚:“心岚姐,你醒醒,是我宋奘。”被晃醒的张心岚睡眼朦胧的看着宋奘,反问道:“奘兔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宋奘此刻已经是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凶道:“我当然是出来找你的,大晚上不回家,你一个人瞎跑白狐山来干吗?”借着烛光,张心岚看着灰头土脸,全身身下都是磕磕碰碰的宋奘委屈的哭了出来。这阵仗宋奘何时见过,在他眼里张心岚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这么多年被追追打打的,如果不是张心岚比宋奘大两岁升了学,恐怕是要被从小欺负到大了。

看着张心岚哭的厉害,宋奘也不好意思再凶她,只好安慰道:“心岚姐别哭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大家都很担心你。”张心岚之所以哭,是看到宋奘因为自己受伤,同时也想把自己心里憋着的委屈和恐惧感释放出来。“奘兔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爸妈呢?”张心岚泪眼婆娑的望着宋奘说道。“他们去学校找你了,我听我爷爷的往山上找,没想到我爷爷还真说着了。”虽然宋奘很想问张心岚为什么会跑来白狐山,但看着刚停止哭泣的张心岚,宋奘还是决定回去后再问。

宋奘和张心岚俩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待宋奘的父母来白狐山接他们回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心岚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宋奘知道张心岚晚饭还没吃,只是这个山上哪里有什么食物,宋奘用余光瞄了一眼低着头的张心岚,又看了一眼贡台上摆放的水果。

宋奘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双手,他决定去拿贡台上的水果给张心岚吃。宋奘环顾了下四周,这个庙不大,四面墙壁画的是狐仙与书生的故事,而贡台上供奉着一尊,约一人高似菩萨似仙女的女子石像,其实在大白天来看一切都没什么异常,只是宋奘这个时候要去拿贡台上的水果,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也许是所谓的做贼心虚,让他总觉得石像在盯着他。

“仙姑姐姐,我就跟您借一个苹果,明天我还十个给您。”说着宋奘就伸出了双手,快速的拿走了果盘上的苹果,然后递给了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张心岚。“心岚姐你放心的吃吧,我这是借的,等我爸来了,我肯定明天让我爸多买几个苹果还给仙姑姐姐。”张心岚其实也是又饿又渴,听着宋奘这么说,她也不好拒绝宋奘的好意,就慢慢的吃起了苹果。

虽然嘴上这么对张心岚说,但宋奘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不请自拿,又怎么称的上是借呢?看着苹果已经被张心岚吃了大半,宋奘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希望父母能快点来白狐山接他们回去。

此时已是盛夏,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透过庙宇上方的天窗,缓缓的洒在了石像上,竹叶随风发出的沙沙声交织着禅鸣,形成了一道林间独有的乐曲。山风带着倦意袭来,宋奘也有一丝丝的睡意,张心岚吃完苹果就靠在宋奘的身旁睡了过去。

看着烛台上的蜡烛渐渐消失,四周的光线也随之暗淡了下来,宋奘强作镇定,他不想惊醒张心岚,这夜间的山路本就不好走,宋奘好几次绊到了石头扭到了脚,只是一直强忍着,现在脚也慢慢浮肿了起来,他是再也动不了。

随着蜡烛彻底熄灭,四周也陷入了黑暗之中,唯独那一尊石像是那么的光亮。宋奘盯着女子的石头,意识渐渐有些迷糊了起来,他仿佛听到有女子的歌声,不知为何那洒在石像上的月光也渐渐褪去,石像上方开始冒出缕缕白烟,朝着宋奘飘了过来。宋奘想喊张心岚,可是他就像被人点中了穴位动弹不得,即使想要张口喊叫,也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自己喉咙里,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来。白烟先是幻化成了一只狐狸,狐狸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在了地上,又幻化成了一位妙龄女子,等她慢慢靠近宋奘时,妙龄女子那精致的脸蛋开始腐化成了骇人的白骨,宋奘因极度惊恐直接被吓昏厥了过去……

“嘟…嘟…,”裤子口袋里发出阵阵的手机声响,打断了宋奘的回忆。看着号码上备注的名字,宋奘整理了下思绪接听了起来:“程总,我是宋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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