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光义踉跄着在街上挪着,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他的额上。他没有办法回家了。因为这件事,钱光义的爹赔的几乎倾家荡产,又借了不少外债,才算是平息了那家的怒火。
院子里,钱光义被他爹打的浑身淤青,后背上一道道的皮带印。是钱光义的娘拼了命地拦住他爹,让他得以逃出门外。
雨越下越大,钱光义倚在墙上,看着眼前的雨噼里啪啦的往地上砸落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刺眼的车灯让钱光义不得不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手指缝去看那辆嚣张的车子。车子在离钱光义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下来了三个人,身后的两人撑着伞,前面的人缓缓向钱光义走过来。
这个雨夜,钱光义走上了一条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路。之后的每次回想起,钱光义总会看着远方,一言不发。
……
尽管钱光义心里狠辣,可外表上看起来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模样。金老大就是看中了这两点,才在那个雨夜搭上了钱光义。
几年之间,钱光义这个名字,在人们口中提起来的时候已经会让人们感觉不寒而栗。可人道正然,像钱光义这样的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同样是一个雨夜,钱光义受了金老大的命去要一个人的命。钱光义本想像以前一样用自己的学生模样去接近,却被人认出来了。是啊,他也不再是以前的无名小卒了,尽管这让他感到一丝骄傲,可这也足够致命。
他还是得手了,用脸上的三刀,换了那个人的命。他已经成年了,进了监狱。可他并没有慌,他以为金老大会来救自己,可他没有盼到自己的金老大,甚至在监狱里面被人诬陷,多判了十五年……
当从监狱出来的时候,一切已是物是人非,他不再是钱光义,他已经是疤三了。
他没有去找金老大,在监狱里的他已经想清楚了,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他更不敢回家去见自己的爹娘,他没有那个勇气。好歹是收服了几个流氓地痞,在一条街上作威作福,收着保护费。“林家饺子铺”就在这条街上。
疤三收起保护费无往不利。都是小本生意,没有人不想平平安安的过活。可这次疤三遇到了小桂子,这个看起来甚至有些瘦弱的年轻人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叫做钱光义的自己。
细说起来的话,那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
满是烟雾烟头的屋子里,疤三和自己手下的几个混混打了一整宿的麻将,昨晚疤三的手气很背,输光了钱,本着有节操的老大本色,他没有向自己的手下再要回来,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自己所“管辖”的这条街。
也该去敲打敲打他们了,让他们不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疤三抽着烟心里想着。
吃着早饭的疤三,细细打量着这条街。虽然看起来都是些小本生意,都不怎么挣钱,但榨一榨总还是会有一些油水的。别的地方虽然油水充足,可凭他,还不敢去那些地方撒野。也就只能在这里欺负欺负一下平头老百姓了。
吃完早饭的疤三,点了根烟,头也没回的喊了声记账上就走了。早饭铺子的老板看着满是疤三名字的赊账本,无奈的摇了摇头。
疤三在街上就这么一家家的收着,大多是干笑着交上了钱,也有着极不情愿的几个人,但看到了疤三身后几人袖口似不经意露出的刀尖,也都叹着气从柜子里拿出了钱。
一行人就这么在街头上晃着,晃着去的方向正是林希家开的“林家饺子铺”。小桂子并不知道疤三的来临,还在埋头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