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悔恨,绝望,愤怒。
夜一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被浮竹他们拖着进入了穿界门,她只来得及看着他轻轻的挥起手中的剑,帮他们挡下了灭却师暴雨狂风的侵袭。
熟悉的脸没有转身,一身雪白的羽织随风摆动,最后...让人牵挂的身形被掩埋在灵子风暴所卷起的灰尘。
这就是他留在心中的最后一个记忆瞬间,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内心深处,不能自拔。
她亲眼看着他们冰冷的脸庞将这座沉重的大门关上,锁死,最后封印。
她能理解,可是不能原谅!
他们保住了她的生命,却孤单的将她的守望留在人间。
她哪儿都没去,静静地呆在了双极之丘,冷眼看着静灵庭下不断串动的死神,锐利的眼神甚至还能看见他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彼此都带着庆幸问候,然后勾肩搭背的离去。
这就是他拼下性命也想保下的尸魂界吗?
她眼睛一转,视线落到了四十六室所在的地方,她不断冷笑。
靠几个鬼道众封闭了穿界门,就封死了现世与尸魂的所有通道了吗?你们想的太过简单了。
夜一就这样盘腿坐在双极之丘,不断的把玩着手里的蝴蝶,然后轻轻的张开手掌,微微的吹了一口气,蝴蝶慢慢的朝着天空飞去,最后化为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这只蝴蝶有个血腥的美丽名字,地狱蝶,堕入地狱的蝴蝶。
蝴蝶飞走之后不久,慢慢的就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朝着双极之丘跑了过来,是海燕。
因为左胸的贯穿伤,他的上身还缠着绷带,脚下迈着的步子虽然无力,但却坚定异常。
“你来了?”夜一对海燕的到来好像并不感到意外,转过身,对海燕身后观望了许久,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前来,她皱起了眉头。
“蓝染呢?”
“咳咳。”
海燕用手捂着嘴巴,可是艳丽的红色依旧从他的手指间渗透了出来,看得夜一也不禁担忧了起来。
“他还在昏迷。”
“是吗?”
夜一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只是叹了口气。
“也好。”
海燕无所谓的笑了笑,却牵动了伤口,咳嗽的时候不断有着鲜血流出。
“能坚持得住吗?”
“放心,还死不了。”
“那走吧。”
默默地,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来到了穿界门之前。
“夜一队长,海燕副队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鬼道众显然对他们的到来很惊讶,海燕和夜一互望一眼,刚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一道小巧的身影快速的闪现,用最简洁的白打将寥寥的数个鬼道众击倒。
直到失去意识前,那群鬼道众依旧不知道,这个用黑布遮住脸孔的少女是谁。
放到了鬼道众之后,蒙着面巾的少女挡在了这通往现世的唯一通道面前,缓缓的揭下了面巾。
“我就知道,夜一大人一定会不告诉我就离开。”
“至少,带上我,别丢下我。”张开双手,挡住了夜一的去路,双目带着一丝决绝。
夜一想要拒绝,却被海燕拉住了手,他摇了摇头。
夜一的呼吸突然有点乱了起来,看了看海燕,又看了看碎蜂,最后绷紧的脸突然松懈了下来。
“好,不丢下你。”
默契的互望了一眼,夜一和碎蜂同时发出了笑容。
“走吧。”经过一段鬼道的叠加之后,穿界门无声的开启,海燕招呼了一声,一行三人踏入无光的断界,穿界门再次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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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一震,三人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却都很快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穿界门之外居然被大虚占领了。”海燕有点错愕,如果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灭却师他还不会这么惊讶。
碎蜂把右手搭在了身后的短刀上,轻轻的拉开了半个刀刃,摄人的气息开始弥漫。
“别恋战,找喜助。”夜一伸出手搭在了碎蜂的肩膀上,碎蜂默默地点了点头,刀刃再次回到了鞘中。
不远处的大虚被他们散发的灵压所吸引,转过身,狰狞的嘴巴张开,一个红团不断汇聚,汇聚,等待着摧毁的瞬间。
“虚闪,海燕退后。”。
“嚎...”如同野兽一样的咆哮声传来,刚想出手杀死那头大虚的夜一,突然停在了原地不动。
海燕原本拔出的斩魄刀也停顿在了空中。
一个身影从地上跳起,双手抓住了大虚的手臂,狠狠地一扯直接将大虚的半个身子撕开,哀嚎伴随着黑色的鲜血洒满了天空,最后跟未成形的虚闪一样,化为灵子消散在空中。
那道身影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安静的站在了地面,金色的头发随风而动,狰狞的面具,还有心口的空洞彰显着他的身份,虚。
狰狞的骨爪静静的抬起,上面挂着一些猩红,这些都不是夜一他们所在意的。
真正让他们动弹不得的,是那只虚身上的雪白羽织,残破的羽织上,‘十二’这两个字显得格外刺眼。
这一瞬间,夜一眼前一黑,几乎有种疯掉的冲动。
她的心跳的很快,她凝视着对方不再熟悉的双眼,往日双眼的眷恋再也看不到了,有的只是黑色的眼白,红色的瞳孔,点缀着毁灭一切的恐怖。
他怎么了,被虚附身了,还是被虚吞噬了?
怎么可以,还没等到自己的到来,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输掉。
夜一此刻,真的很想抓住他的肩膀,然后质问他,只是...还有这个可能吗?
浦原把脸转向了夜一等人的方向,然后静静的扬起了手中的斩魄刀,立在空中。
虚的面具,加上死神的斩魄刀,这样不伦不类的搭配让海燕感到了十足的压力。
特别是这样的压力来源于自己的好友。
“喜助?”夜一用充满了希冀的语气轻轻的说了一句,她多希望迎接她的,是他的回应,就算是嘲笑也可以。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这一句话引起的,却是****般无情的攻击。
身形一动,立在空中的斩魄刀已经下劈,此刻喜助已经用了一种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夜一的面前,下劈的刀距离夜一的身体只有一步之遥。
“响转?!”碎蜂的惊呼传来,让夜一的心更加沉重。
“响转?!”
那个禁忌一般的词让夜一的瞳孔微微一缩,紧接着一道腥风吹到了她的面前,她只来得及闪身后退,她引以为傲的瞬步也只是堪堪闪过了这锋利的一刀,黏着的灵压吹过了她的面庞,让她感觉到了灵压之中的满含着的疯狂与绝望。
比虚更加凄厉的灵压让她喘不过气来,他从不会对自己动手,如今却下手却如此干净利落。
“你这家伙还不给我...清醒一点!!”夜一身子一矮,一个简洁的瞬步掠到了浦原的身后,干净利落的一个劈腿直接将浦原劈倒在地。
紧接着,夜一伸出手直接锁住了他的手臂关节,往后拉着,而膝盖则顶着喜助的腰间,将他瞬间压制在了地面。
这么一瞬间,喜助开始不断的挣扎起来,伴随着凄厉地吼叫,一寸寸的从夜一手里夺回控制权,坚硬的地面因为不断的挣扎被击碎了一个接一个的坑洞。
“海燕,快帮忙!”夜一咬着牙,双手开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苦。
喜助突然暴增的力量让她感到惊骇。
海燕见状连忙三步两步也冲了过来,碎蜂也是闻风而动。
几乎只在下一秒,碎蜂的右腿一个锁喉扣勾住了浦原喜助的脖颈,身体倒挂在他的身上,双手也卡住了他手臂的关节神经,配合着夜一。
无数次的演练交战,让夜一和碎蜂培养出了极端的默契。
海燕本身就擅长白打,虽然受到了重伤实力仍旧不可小视,瞬间就一拳轰到了浦原的小腿,企图压倒他的支力点。
三人的配合几乎天衣无缝,瞬间就将失去理智的浦原再次压制了回去,可是一阵疯子一样的吼声响起,红光闪烁,三人瞬间又默契的松开了他的身体,紧接着飞速后退。
在他们的眼中,浦原已经带着狞笑,不断的在手臂处汇聚着血色的灵压,这是虚闪。
在这么近的距离爆炸的话,几乎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轰隆巨响之下,血色的光直接擦过了碎蜂的身体,将她身后的一块巨石击成了碎片。
那面具之下隐匿着的满满杀机,让他们不寒而栗。
“夜一大人...浦原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留手的话会死得很惨的,不如...。”
“不许!我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我带他走!”
夜一死死的咬着下唇,然后抬起了头,脚下一转,人已经出现在了浦原身侧,腿直接一个用力的高踢将浦原给击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个闪烁,当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喜助的上方,右手朝下发出了无数雷柱,瞬间封死了他的身形。
“缚道之六十二,百步栏干!”
“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海燕也抓紧了这个时间,又是一个缚道叠加了上去,堪堪制服了眼前发疯的好友。
“夜一,现在该怎么办?”海燕用捩花驻在地上,因为受伤的关系,往日只算是热身运动的鬼道,如今已经让他微微气喘。
“不能让十三番队还有四十六室知道这件事,碎蜂你快去通知涅茧利,他应该会有办法的。”夜一说着,双手捏的紧紧地,虚化。
这个名词她很久之前已经听他讲过,他曾说过这个禁忌,可是当初的她不以为意,如今亲眼看见了这个事实,却有种莫名的心痛。
“夜一大人,小心!”碎蜂的声音打断了夜一的沉思,紧接着身体被碎蜂推了一把,摔了出去。
夜一双手在地上一撑,身体一个简单的空翻,等她稳稳落地的时候,一声闷响还有一道清晰的咔嚓声传入了她的耳中,紧接着,她的脸色变了。
原本应该被缚道封锁行动的喜助,此刻已经挣开了两个鬼道。
被白甲包围的手臂稳稳的将碎蜂的手压在了地面,陷出了一个圆圆的小坑,而碎蜂则是脸上有点痛苦的咬着牙,眼睛死死的瞪着喜助的另一只手。
那血腥的红色光芒已经再次闪烁了起来,几乎贴着碎蜂的脸在不断凝聚。
“快住手啊!”夜一焦急的喊了一句,平日里的冷静还有干练此刻都离她而去,留下的只有不断升起的紧张,还有恐惧。
海燕在刚才也被喜助给踢飞了出去,不动手,碎蜂会死。
几乎是在转瞬间,夜一的人一个冲刺就闪烁到了喜助的面前,右手只是用力一击,带着澎湃的灵子流,卷起了一阵旋风。
她自以为这会让他感觉到威胁,从而后退,可是她忘记了一点,此刻停留在她面前的喜助早已经只剩下杀戮与破坏的欲望。
所谓的恐惧,所谓的受伤对他来说,连一个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
于是这本是威胁性的一击,却轻而易举的洞穿了他的腹部。
但后悔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在夜一的心中升起,一阵巨大的威胁感让她情不自禁的再次抬起了头。
那依稀熟悉的眼睛,带着如同实质一般的杀意,嘴角也无比狰狞的扭曲了起来,而被她所洞穿的心腹,此刻也不断的颤动起来,只是一会儿就恢复如初。
“这是...超速再生?!”
夜一的心中猛地一惊,可是这微微呆滞的情况下,浦原已经松开了抓住碎蜂的手,一个重拳击中了夜一的小肚。
她微微的张开了小口,在空中绽开了一道血色的莲花,那巨大的痛楚让她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腹部,紧接着咽喉一阵巨力传来,让她呼吸一阵困难。
“夜一大人!”碎蜂眼睛突然大大的睁开,极度的紧张让她超越了极限,用已经骨折的手拔出刀砍中了喜助的小腿,除了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讽刺的是这伤口在下一秒已经恢复如初。
可是这样也提醒了喜助他的脚下还有一个人,他残忍的抓住夜一的脖子,提到了空中,另一只脚也凶狠的踩在了碎蜂的胸口上,让她们动惮不得。
紧接着空出来的最后一只手再次汇聚起了绝望的灵压,而对象正是不远处的海燕。
海燕拄着手中的长枪挺住了身子,刚才被喜助在身后一个重击,胸口的贯穿伤再次迸裂,让他痛得几乎无法移动。
下一秒,耀眼的红光直接从喜助的手中爆炸开来,朝着前方不断地突进突进,最后猛地朝海燕的身体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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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虚腔的暗处,一身红衣的女人静静的看着厂上焦灼的众人。
她终于扬起了嘴角。
“时机已至。”
羁绊者的死去并不是目的,使浦原喜助的羁绊者选择离开才有意义。
就在浦原喜助带给过去挚友以死亡威胁的这一时刻,女人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斩魄刀处的玉珠也随之闪过一丝光芒。
说也奇怪,就在女人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之时,浦原喜助原本如同骤雨的攻势为之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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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死在这里吗?”海燕看着前方袭来的虚闪即将把他穿透之时,浦原喜助的手突然微微的一抖,那虚闪以毫厘之差的差距掠过了海燕的身体。
海燕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原本可怖而又狰狞的面具此刻已经布满了裂缝,其中一半已经化为碎片消散在风中。
从面具下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另外半边脸上的面具也已经布满了裂缝,可还是顽强的如同附骨之俎,那充满了单纯的贪婪,毁灭,憎恨的眼神让她心悸。
“脑子还是有点不清楚,麻烦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有点嘶哑的声音响起,略有点无力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浦原喜助依稀记得自己被虚闪的爆炸卷中失去了意识,哪里料到恢复的一瞬间却看到了这么劲爆的画面。
他的脚下踩在了碎蜂的胸口,巨大的力道甚至将地面猜出了一个微微凹陷的小坑,她脸色有点发青,显然呼吸有点困难,双手还不断的扣住了脚腕,试图挣扎起身。
左手抓着夜一的两只手腕,将伤痕累累的夜一吊在空中,夜一看上去伤横累累,身体布满了伤痕,双眼有点倔强,又带着点不屈服的情绪看着他。
另一只手闪烁着刺眼的红色光芒,不断的朝前方突射,而虚闪的前方,正是一脸愤怒的海燕,他手上的长枪已经布满了裂痕,地上满是凌乱的冰晶,他就利用这样的一把枪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看似无力阻挡虚闪的降临。
而浦原也从地上的冰晶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头金色及地的凌乱长发,脸上挂着虚的面具,双眼散发着黑色的光。
....这是灵子液的后遗症,假面化了吗?
“喜...喜助,回复意识了吗!”
听着那熟悉却略带沙哑的声音,夜一的双眼不复平时的冷峻。
“嗯,见到你真好,夜一。”
“既然已经醒了,就把这该死的东,给我弄掉!”
夜一说着狠狠的一拳打到了浦原的侧脸上,伴随着一阵疼痛,半块布满了裂缝的面具掉在地上,正不断消散。
夜一的双手粗鲁地扭着他的脸,不断变化的脸皮一阵阵的生疼,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少女一样带着灿烂笑容,眼睛却不断的坠落泪水的人,最后没有阻止她的行为。
紧接着气氛沉默了下来,诡异的尴尬。
“我们走吧,去尸魂界。”最后还是浦原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夜一对点了点头,海燕犹豫了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询问心中的疑问,他觉得自己就像潘多拉一样,手中握着一个可怕的魔盒。
“夜一大人。”碎蜂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被海燕阻止。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摇了摇头,海燕静静的再次打开了前往尸魂界的通道,不管怎么说,对于好友虚化他十分在意,不过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好友。
如果他做不到他便亲自.......
“走吧。”轻声低语间,黑色的大门再次开启。
一切的狂风骤雨,霎时间都化为了平静,随着轻轻迈入穿界门的三个身影悄然落下,没有掀起一丝涟漪,一切似乎就此转变。
劫后余生,那些不好的,惨痛的过往似乎都随着这一扇门通通关闭,浦原的心也逐渐的被身旁紧紧抓住他腰间的夜一所牵绊。
“浦原喜助,这次是我小输一场,所谓的羁绊,我就承认有点东西吧,但是...还没完。”
看着四枫院夜一还有志波海燕如往常一样与浦原喜助交谈,最终带着他进入穿界门,女人喃喃着,随虚腔消失在了现世去往了尸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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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番队,雪白的病房之中,蓝染静静的坐在床上,不知何时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一袭惹人注目的红衣。
“你又来了。”蓝染的声音好像有点无力。
“这一次离开之后,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不会回来了。”
冰冷的语调伴随着一颗晶莹的玉珠,一同掠到了蓝染面前,伸出手,蓝染将眼前的玉珠接下,用充满了疑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东西叫崩玉,现在是未完成的状态,另一半在浦原喜助手里。”
“给我这东西干什么?”蓝染皱了皱眉头,远远飘来的一句话让他的手微微一偏,呆立半响,最后还是将手中的玉珠收入怀中。
“还记得‘王’吗?崩玉能给你媲美‘王’的力量。”
说完这一切,女子转身离开,一切都是如此的公式化。
蓝染闻言身体开始不断抖动出来,双眼冷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