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里出来后,占汲对占易说道:“今天你的表现很好。”占汲今天确实对占易的表现很满意,而原因很简单,只是他让浦安感到很满意。
占易听到占汲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都是父亲平日里教导有方。”便转身,朝身后自己的老师傅鞠了一躬然后离开,去了跟风铃幽会的老地方——瞭望台,只剩下了一脸无奈苦笑的钟百和面容似乎有些憔悴的占汲。
他知道,在占易心里,始终对自己这个父亲有着一丝陌生。
不论是谁,看到风之城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大,异常的高大,甚至可以和太阳比肩,最高顶的瞭望台处在云霄之中,宛如处于仙境。
这座城是占汲和浦安共同建造的,就在占汲将篡国的逆贼平定之后。而瞭望台是在风之城建好之后,由西部大陆的吟游诗人黎亚所建,为了感谢君氏收留了已经从西部大陆灭绝的泯。
而泯,现在已经成为了风之国护城河中的“水军”。
瞭望台是风铃和占易最喜欢呆的地方,特别是晚上。
在二人不方便说话的时候,风铃总是会冲占易眨眨眼睛,告诉他自己在瞭望台等他。
这一次也是如此,只是二人的心里的感受,和以往却大不相同。
“看来我们的婚礼暂时要拖一拖了。”
正在呆呆的望着天空的占易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的是面带微笑的风铃。
可是这个笑,却异常的勉强。
“风儿……”
风铃走到占易的旁边,将头靠在了占易的肩上,没有再说话,有些迷茫的望向天空。
“易,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有一些事情只要你努力付出了就可以更改,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的改变着自己改变着别人,可是,那一天还是要到来了。”
占易并不知道风铃话语里的真正含义,如果他此刻知道了的话,或许在以后,和风铃的关系就不会步入绝境。
风铃在发抖,只是占易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认为风铃在害怕,在不安。
他将风铃楼入怀里,“风儿,叔叔给了我们机会。”
“我知道。”风铃的声音很低,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想法。
“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占易的声音温柔的像一道春风。
“高兴?”风铃心里想,“如果你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你还会高兴吗?你会高兴吗?”她很想现在告诉占易事实,只是此刻,她不能。
因为只有这样,这件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易,你绝望过吗?”
“嗯?”占易说一愣,但还是说道,“有过,就是知道我母亲死亡噩耗的时候。”
“易,或许,我们都只是命运的一枚棋子。”
风铃的声音很低,夹杂着哭腔,占易终于感觉除了风铃的不对劲。
“怎么了风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风铃意识到了自己有一些失态,她急忙擦了擦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勉强冲占易笑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做你的妻子,想和你在一起,真的。”。
占易轻轻的在风铃那薄薄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用宠溺的语气说道:“会的,风儿,会的。”
风铃终于忍不住,在占易的怀里哭了起来。
其实现在占易有一些不理解风铃的想法,他甚至觉得风铃有一些小题大做,只是婚期延长并不是取消婚约,他不明白风铃为什么要有那么大的反应,而实际上浦安也并没有取消这对青梅足马的婚约,因为他做的,是将占易制于死地。
而浦安为什么要将开国元勋占汲的儿子置于死地,这件事,其实还和早就已经死去的艾诗有关。
人们都说没有命运并且和命运对抗,但是这次,命运却跟占易和风铃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安慰完风铃,占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只有一缕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地板上,但是占易并没有点灯,他喜欢这种阴暗的感觉,此刻他心里很乱,风铃的眼泪就像是钢针,无情的刺在了他的心上。
而在分开的时候,风铃还是告诉了他原因。
“父亲说,想让你亲身经历这场战争,让你为国立功,易,你答应我,活着回来。”
让自己去参与这场大战,占易确实是没有想到,他心里苦笑,着实也没有了把握。
未知的东西是恐怖的,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占易自出生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没有少经历过,但是在面临真正意义上的战场的时候,在面对和自己的势力势均力敌甚至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势力的时候,占易心里还是没有底。
“和平时期不会出现英雄,但是在战乱时期往往会有人挺身而出,我的岳父怕是就是想让我做这种英雄。”占易有些无奈,看着悬挂在天空的月亮,自言自语道。
他认为他足够聪明,知道浦安的想法,但是他不知道,那只是一小部分,或者说,浦安的真正用意,恐怕他从未知晓。
“大军如果后天就要出征,不知道谁会做这次的先锋将军,会是父亲吗?”“就算是从小就跟着父亲去打仗面对这次的战争心里还是没有底啊……”“这次出征可不能辜负了师傅对我的一番教会,更不能辜负了我练了那么久的剑法!”“缘之国的人训练方式又是什么呢,可恶啊,未知的敌人就是恐怖…等等,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对他们来说也是未知的吧?”
“听说缘之国的人们都是蛮夷,还会存在变异,难道是凭借这个才在瞬间击溃了冰之国的?”无数个想法从占易脑海里闪过,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他烦闷的甩了甩脑袋,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的头脑清静下来,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或许今晚风儿会失眠……”
他自言自语道,但是他此时此刻可能万万没有想到,今晚失眠的还有自己。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将正在睡梦中的占易吵醒,占易有些恼火,因为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强迫自己入眠。
他有些不耐烦,喊道:“谁?”
“我。”门外传来风铃的声音,占易吓了一跳,因为他没想到刚才的砸门声是风铃发出来的。
窗外下起了小雨。
他将门打开,看到的是精心打扮过的风铃,修长的风服和精致的妆容将她衬托的极其美丽。
“风儿……”占易刚刚想要开口,却被风铃制止,她侧身绕过占易,将占易拉近房间,反手将门锁死。
“易,”风铃的声音很轻,修长的双手环住了占易的脖子,“你要了我吧。”阵阵热气喷吐在了占易的脸上。
“嗯?”占易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风铃的声音愈发妩媚,“今晚你要了我吧,我做你一夜的新娘。”
占易被风铃说出的话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想过风铃会说出这种话,风铃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只是懵懂,和占易之间也只是发展到了亲吻的地步,所以在占易心中,面前的人儿顶多只会说“吻我”或者是“爱我”然后让占易搂着她安稳入眠,至于像这种事,占易从来没指望能和风铃能够在新婚之夜之前做,一是名誉,二是风铃不能够接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占易的脑子还算是清醒,尽管他已经有了反应。
“占易,我爱你。”
“我知道。”
“你爱我吗?”
“爱。”
“爱我难道不能够给我吗?”
“风儿,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我要去打仗的事情担心,可是你要相信……”
“别说了。”风铃打断了占易的话,她很平静的说道:“易,给我吧,我想要。”
时间仿佛因为这句话而凝固,房间里变得寂静,只有二人的喘息声和雨滴落下的声音。
在黑暗里占易看不清风铃的脸,他不知道此刻的风铃究竟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
占易的呼吸逐渐变粗。
“风儿。”他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静。
“我觉得我不能……”风铃将占易接下来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她忘情的吻着占易,而占易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平日里总是容易害羞的风铃为什么此刻如此的主动。
“或许,那些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