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君说道:“看来这里有人住。”
马文远:“住在这里,那肯定是个高人。隔俗避世,一方独居,万物风景,荡然于胸。”
若君道:“趁主人还未归,我们走吧,私自闯入,被人家发现了就不好了。”
二人正要离开断崖,只见从来时的侧门走进来一位僧人,裴若君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了智大师,立刻上前施礼道:“了智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了智看着若君,捋了捋胡须,点着头笑眯眯道:“年轻人可是尹岚?”
马文远惊讶的在一旁瞪着双眼,左右看了看两位,右手摸着下巴道:“你的名气可真大,连住在深山里、不问世事的隐士大师都知晓你的威名。”
裴若君瞪了马文远一眼,惊奇的问道:“大师,我们素未谋面,您又如何认的我?”
“哈哈哈……”了智大笑了几声,看着若君,不住的点头:“嗯,不错,不错……”
马文远在一旁更懵了,不仅插嘴:“大师好似认识我们掌门?”
“哈哈……不认识。”
这下又惊的马文远下巴差点掉地上,张着嘴:“啊?你……啊啊!”他还想问下去,若君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使劲地搓踩,心想:再不制止,这马文远指不定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
了智又接着说道:“虽不认识,但听说过。我的一位老友偶尔找我谈经论道,我就是从他那里听说的,你又戴着这张面具,那当然就是你尹岚了,他说你年少有为,得了比武大会第一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风度翩翩啊!”
若君听着了智最后一句话,语气略微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听起来意味深长。
若君不自在的微低着头,马文远歪着脑袋看着她表情微恙,裴若君刀子一样的寒光射向马文远,吓的马文远忙躲开若君的眼神,尴尬的看向了别处,心里还骂道:真是个夜叉,动不动就凶我,给我眼色看。都劝了自己要离他远一点,怎么又不知不觉向他靠近了,我是不是贱?还有那种奇怪的感觉,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冷颤,顿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哎,真是个妖孽,估计这家伙投错胎了吧!
了智看马文远又是打冷颤,又是摇头,关心的问道:“这位公子,站在山峰之上,难免有些凉意,我们不如进屋里坐会儿吧。”
“好好好,那只好叨扰大师了!”马文远一听了智请他们去屋里坐会儿,瞬间来了精神,他正好奇这屋里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跟在了智身后,而若君则走在最后,看着马文远的后脑勺,心道:这家伙一天到晚,脑袋里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又打冷颤又摇头,什么意思?
了智来到门前,撤下那根树枝,放在一旁,推开门,马文远和裴若君跟着走了进去。这个屋子空间不大,房间的最尽头是那个断壁,露着凹凸不平的石头,上面挂着一把剑,红铜色的剑鞘,上面刻着好似一幅‘春江月夜图’,黑色的剑柄上嵌着六颗圆润的白玉石,剑柄两侧分别为三个,三个依次排开,中间的一颗如花生大小,两边的如黄豆一般大,看起来格外耀眼;石壁的右侧,顺着墙壁有一张床,床上除了叠好的被褥,枕头旁边还放了一本书;床的对面有一套旧桌椅,上面的漆已掉了很多,斑斑驳驳的,已是很有些年头了;紧挨着床和门的中间,放着一些锄头、铁锹等农用工具。屋里虽简陋,但被打扫的很干净。
了智大师请若君和马文远坐在椅子上,并亲自倒了茶水,裴若君泯了一口,感觉这个茶不是普通的茶,味道独特,口感甘甜,有一股清新的青草味。
了智看着裴若君笑眯眯道:“这是山上的一种野草,味甘气醇,有清神养心之效,两位施主可多喝两杯。”
若君道:“了智大师真是好情致,独自住在这断崖之上,清心寡欲,不问俗事,看尽天下风景,青灯古佛为伴,好不自在!尹岚倒是羡慕的很!”
马文远放下茶杯摆手道:“哎!尹兄此言差矣!佛祖说了,在世既出世,应在入世中出世,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人,谁说身在红尘中就不能领悟出真理,佛又曰:空既是色,色既是空,尹兄如此说,那不是违背了真理吗?”
若君又一记寒冰眼甩给了他,泯了一口茶,用杯子挡着嘴,小声道:“闭嘴!”
马文远忙端起茶喝起来,他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若君正要为马文远的一番谬辞向了智大师道歉,只听见了智哈哈笑道:“尹公子不用为此挂怀,这位公子说的……哦……请问公子尊姓大……?”
马文远不等了智说完站起身道:“在下免贵姓马,字文远。”
“马公子,你刚才说的一番话很有道理,吾等都是世间之人,做什么都不能太偏执,不是只有参悟深奥的佛理,才能领悟真理;人在红尘中,只要努力休身养性,在为人处世中也能领悟真理,所以,凡事不能绝对化,入世既出世。”
“听了大师的一番讲解,尹岚真是茅塞顿开,尹岚可否问大师一个问题?”
“尹公子只管问。”
“世间之事,或空或有,都在入世和出世之中互相转化,相铺相承,如果大师手中所握着的是众人所向往的和急于想获取的,那么请问大师:你将如何把手中握着的,众人所向往的东西,在出世和入世之间转化,又将怎么处理?”
了智看着若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掩藏在细微的笑容里,起身说道:“这世间的人,有多少为了功名利禄,容华富贵,恩怨情仇,而争名逐利,不择手段,罔顾人伦。这些身外之物,皆是浮云,过眼云烟罢了,可人们偏偏对它穷追不舍,绞尽了脑汁想要得到它。凡事物都有利有弊,留下它,可能会造福人类,弃了它,着实有些可惜,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但断了可逞之人的歹念,免去了一些灾难。世间每一样东西都有它存在的价值,留下,歹人还会作祟;弃之,断了歹人念想,百姓却得不了福泽。两种做法都有它的极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