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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进献之日(上)

经过两天的礼仪教导,叶风烟大概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现在的她,想活也得活,不想活也要活,既然能够穿越过来,说不定也有回去的通道。皇上加派了人手防止她寻短见不说,还请了三个礼仪姑姑教她入宫礼仪和三个舞姬教她献舞。

本来在现代作为富家女的她,从小就学习书法舞蹈,吟诗作画更不在话下,所以她大概看了一下舞姬们的舞蹈便明白了,不过是很简单的舞蹈,类似现代的民族舞,只不过用了稍微欢快的音乐。

进献这日丑时,她便被三五个宫女围在了铜镜前,先是用净水沐浴,作为因典国最高级的沐浴方式,十色浴采用十种不同色花瓣铺于温牛奶中,玫瑰炼成的花油入水即化只留芬芳,除了增香还有嫩滑肌肤的功效。

浴盆外是一圈迷迭混檀香,这种香味多用于女子取悦男子,初闻迷人,再闻心安端庄。

沐浴过后,宫女齐刷刷上前为叶风烟穿衣,外面华贵的紫色立领宫服修短合度,两边衣袖处是一束白丝线绣成的锦簇牡丹,下摆则是几周淡蓝色的水云锦纹。为了献舞方便,里面是一件浅紫色厚纱舞衣,既保暖又不至于暴露太多,纱衣的轻盈感在跳舞时可以营造翩翩的姿态。

脚下一双白色锦缎鞋上点缀着几朵胭脂杏黄色的小芙蓉花,这也是为了方便献舞所特制的。

小兰和皇后身边的盘发丫鬟亲自为叶风烟编发,小兰先是用桂花头油沁润叶风烟的秀发,再用篦子细细的梳了三遍头发,确保头发顺滑。小兰把青丝分成四股,上面两股,下面两股,上面一股盘于额前,形成半圆形的弧度宛如珠璧,另一股则盘于顶插着一只点翠双蝶钗,使叶风烟看起来更高从而显瘦。下两股披于肩上,在起舞时随风飘摇可有仙逸之感。盘发毕,丫鬟拿过皇后赏赐的淡粉色丝带,顺着顶上的发丝,这样一来,钗子就不会过于单调。除此之外,皇后还赏了金荷花簪子,不过那是临上场时才带上的。

因为献舞时不可戴过重的首饰,所以叶风烟只手腕上一只细美人镯,淡绿色的光泽在红烛下倒不哗众取宠,只安分得衬的手细且白。

玉颜上只一双看淡生死的眼睛,额上的点点梅花到也相衬,颊间淡抹胭脂白中透着红,弯长的眉毛似蹙非蹙,颇惹人怜惜,绛色的口脂由内向外依次少抹形成渐变。她的长相倒不是古典美人的类型,棕黑色的卷发在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好在气质高贵妩媚,说是西块大陆的美人还说得通。

好一个风华美人!

“风烟,朕不希望你给我们因典国带来任何麻烦,若是有,那便是死路一条!”皇上威严的说道。

“好。”叶风烟还不习惯处处低首,皇上倒也能谅解,一个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的女子又怎么能指望她跟别人一样唯唯诺诺。只是,她去了大正帝国不要给因典国带来麻烦就好。

“你放心,我们因典国的舞姬在大正帝国都有好归宿,不是入宫便是赏赐给达官贵人,这你可放心?”皇上安抚道。

“民女无所求,只求活着。”叶风烟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有回去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弃,如果没有,她就当来这个世界游了一遭,慰慰风尘好了。

“咳,风烟,也不用看的这么淡,你还年轻,荣华富贵只在后头呢。”皇上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心里也有些心疼,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

“好了皇上,时辰也差不多了,现在就要启程了。”皇后提醒道,叶风烟一刻不走,皇上的心思就还可能在她身上。

“起驾~~”太监的声音响起,红木花轿内是类似现代榻榻米的软榻,一个小小的窗口外面是珠帘,内则是绸幕用以挡光。

从因典国到大正帝国的皇宫最快也要两三个时辰,两国之间没有边界,只有绵延的花海竹林。一是因为因典国根本构不成威胁,二是两国的关系确实不错,已经和平共处了三百年。

此次进献,除了叶风烟,还有三十名舞姬,八十匹良种骏马。随行的侍卫丫鬟和乐师跟在队伍后面一行人算不上浩浩荡荡,但也是因典国尽力而为的一点心意。

一过边界的花海,大正帝国的雄厚国力就可见一斑,虽是边界小镇,除了百姓自己的小院子外还把古迹围成园子,作为游人休息的场所。叶风烟透过帘幕的缝隙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一路上没有乞丐流人,道路也很整洁,集市和居住区划分明显,说明这个国家在管理方面还是不错的。

小玉看到叶风烟呆呆的样子,上前凑近窗说道:“小姐,这大正帝国真是仙境一般的存在啊。”

叶风烟淡淡点了点头,“还有多久到?”

“小姐,我们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到皇宫了,您先睡一会,等到了奴婢来叫你。”

叶风烟显然也没多大兴趣欣赏这大正帝国的风情,慵懒的拉上帘幕。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真入宫了之后还会有出去的机会吗?以前陪母亲看的古装剧里,妃嫔是不能出去的,就算自己能够忍受皇帝的蹂躏,可是若是出不去岂不一辈子在深闱里了。

叶风烟深深叹了口气,一个女子在这能有什么人依靠呢,对着一群古人说出穿越时空的话,估计会被当女鬼打死吧。

等她被小玉唤醒,大正帝国的皇宫门口聚集了好些宫女,还有一个领头的嬷嬷据说是皇太后身边的人。

“见过大使者,大使者远道而来,请随奴婢入宫歇息。”嬷嬷中厚的声音响起,听声音就可以感觉到这个嬷嬷是个威严的人。话毕,一群宫女太监上前带着这一行人去各自的庭院。

“嬷嬷好生客气,使者代因典国叩谢皇上接见之恩。”大使者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因典国的大礼。

叶风烟是一人坐轿,其他歌姬则是四个人一顶轿,因此下车之后的位置就隔的稍远了些,这意味着她要独自行礼。

小玉笔直得伸出一只手借叶风烟扶着下轿,虽说有些不习惯,但叶风烟也轻轻的搭在了上面轻盈的下了车。

本以为因典国的皇宫已经很是气派,想不到大正帝国的皇宫竟还要奢靡几十倍,皇宫的纯金正门在这中午的阳光下金光闪闪,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宫殿望不到头,面前是一群低着头的宫女太监,站在她面前则是一个老嬷嬷,面带微笑却不卑。

“老奴见过美人。”嬷嬷意思性的点点了头,没有行多大的礼,毕竟因典国再怎么传的神乎其神,叶风烟也不过是一个舞姬,在大正帝国,舞姬可不算什么贵族。

叶风烟想了想这几天接受的礼仪教育,欠了欠身,低首道:“民女见过嬷嬷,嬷嬷安康。”

嬷嬷的脸色稍舒,看来这舞姬还算是懂点规矩,后面那些舞姬可不配她行礼的,让她给一个舞姬行礼,叶风烟是第一个!

“美人请随老奴来,老奴奉皇太后之命特来照顾美人。”口齿落到皇太后三字时,嬷嬷稍微加重了语气,为的就是表明自己的身份。

“嬷嬷请”叶风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对嬷嬷刚刚的傲慢是没感觉到,毕竟古代社会讲究尊卑,自己在这里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才是。

宫门之内,初春的寒气被高大的宫墙挡在了门外,里面竟是一副春意盎然的画卷。浓郁的绿荫遮掩着各色的长亭,宫里的过道四通八达,层层的宫门统一用了铜门狮子柄,即壮阔又不单调。

嬷嬷把她带到了一处宫殿,这宫殿是特意为远道而来的舞姬所准备的,所以也可作为她们的临时住所。

正殿在中,左右两个偏殿,偏殿后面则是随行丫鬟所住的若干小院。正殿一般给领舞的舞姬居住,因为长得美舞蹈又是最好,领舞会有可能成为妃子的人选。

而现在,嬷嬷直接安排叶风烟入住了正殿,又派丫鬟把其他舞姬安置好。

“美人,这祥云宫还不止住所,再往前是祥云宫的观赏花园,而左边则是祥云湖,美人若有兴致可命老奴陪游。”

叶风烟哪有什么兴致去赏这些花园湖的,现代的景观她看的都要吐了,更别说这些小花园了。“嬷嬷不必费心,民女此行已是扰了嬷嬷,岂能再让嬷嬷劳心。”她这也是真心话,她不想看,更不想跟着这些人一起去,自己懂得规矩又不多,做多错多还不如什么也不干。

“谢美人,时辰不早了,还请美人歇息一会。”嬷嬷对她这回答还算满意,大中午的谁想去逛花园呀,春困秋乏,她只想赶紧回去皇太后的宫里。

晚宴时分她就要跟舞姬们一起献舞,一进内殿,小兰赶紧过来说道:“小姐,厨房的人给我们送了饭,奴婢伺候您用餐”

只见桌上到还有不少菜,她一个舞姬竟然也能有一桌菜,十二道菜摆了一大桌子,她怎么吃得完?

“小兰,你以后不要称奴婢了,我们就用你我相称。”小兰这一口一个奴婢听得她有些悚然。

“小姐,尊卑有别,奴婢习惯了。”小兰担忧的看着叶风烟,终身为奴就要有奴婢的觉悟,怎么能和小姐互称你我,这是大不敬。

“罢了罢了,我们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叶风烟没有心思和别人多说什么,可是这一大桌子菜,若是吃不完就太浪费了。

正说着一个丫鬟就进来了,“美人,奴婢来伺候您用餐。”不用说,这一定是那个嬷嬷派来的。

因为不熟悉,叶风烟只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让两个丫鬟跟着自己一起吃。

“献茶汤!”丫鬟细细的声音却中气十足,随即一个丫鬟进来献上一碗白玉毛尖茶。“姑娘请洗尘”

如果她没理解错,这应该是用来饭前漱口的茶水,她接了过来轻轻漱了一下便放下。

“四喜点心”丫鬟又说道,手上一双象牙箸夹起了一块手指头那么大的小点心轻放到叶风烟的盘子里。

那点心做工精致,奶白色的雪蜜盖在了豌豆黄上,只不过这是迷你版的小点心,可以防止宫里的主子们吃太撑。

她刚夹起来那丫鬟又夹起另一块点心,也是指头大小的金黄色糕点,叶风烟心里一惊,看她这意思是每道菜只能吃一口了?

那金黄色的糕点有一股姜味,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姜汁糕了吧,只是那姜汁糕里还夹着一颗乌梅,中和了姜汁的辛辣。

丫鬟又准备将剩下两款点心也给叶风烟夹上一个,叶风烟真有些不想吃点心了,要是十二道菜都只吃一口,那也很腻,何况献舞时不能吃太多。

“这两盘点心赏你了。劳你费心了。”叶风烟面不改色的说道,实际上她只是不想吃那么多糕点了。

“谢美人。”那丫鬟面露喜色,虽说主子们吃剩下的她们也可以偷偷吃,可是赏赐未动过的食物自然比自己偷偷吃的好多了。

“美人请用膳汤,竹荪碧鸽。”说罢便端了一碗清香的肉汤摆在了她面前。

叶风烟刚吃完甜腻的点心,现在喝了一口汤洗去了嘴里的甜腻,胃口也打开了。

“凤尾鱼翅一道,宫保玉兔丁一道,佛手珍珠鲍一道,荷叶鱼片一道,蓬莱翡翠一道,煨鹿筋一道,金腿龙凤蛋一道,炽玉掌一道,蟹肉笋丝一道,陈皮虾球一道,八仙饭一道。”

等丫鬟把一连串的菜名抱完,叶风烟嘴角抽了抽,这菜名取得......蓬莱翡翠竟是现代的西兰花......也许这在古代是很奢侈的菜了吧,不过其他的菜品倒真是很精致。

等丫鬟伺候完她吃饭,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接下来她休息一会就该入同庆宫准备献舞的事宜了。

按照现代时间,现在应该是下午三点了,晚宴在晚上七点,也就是说还有四个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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