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考试了
如果仅有此生,沈欣,你在哪儿?
姚弃想哭,想呐喊,他有满腔的情绪,藏也藏不住。
一曲《突然间的自我》结束,大家都沉浸在旋律当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那是什么感觉呢?如果仅有此生,又何用待从头!决绝,欣慰,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很复杂,却深入了每一个人的内心,窥探着他们的秘密。
林舒轻轻起身,走到姚弃左边坐下,看着右手抱着吉他,左手撑着草地的姚弃,呆呆的坐着,眼眶有晶莹闪烁。善良的林舒心软了,鼓起勇气,用自己的小手,轻轻按在姚弃撑在草地上的左手手背。
姚弃回过神来,回头看了林舒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了温柔善良,落落大方的沈欣。真像!
姚弃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着,林舒不经意的举动拨动了他的心弦。这一世,姚弃决定要一定找到沈欣,要让她过的好,让她幸福快乐,绝不能再伤害她!
有《突然间的自我》在前,再也没人愿意站出来丢人现眼,大家都在回忆,想找到这首歌的出处,或者名字,但是毫无疑问,谁都没印象。
“姚弃,很厉害嘛!”李婷过来拿吉他,然后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问道:“能告诉我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
“呃……”姚弃一惊,才想起这首歌在这个年代,还没出!伍佰,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晃荡呢。心里琢磨了一下,姚弃额头见汗,抬头答道:“歌名叫《突然间的自我》。”
“突然间的自我,真好听。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听过。”李婷仿佛有意无意的嘀咕道。
林舒也竖起耳朵悄悄的听着,旁边的人都注意过来,很想知道是哪个歌手的新作。
“这首歌……”姚弃咬咬牙,心道伍佰大哥,你就委屈一下吧。篓子捅出来,总还是要解决的,嘴上却笃定的说:“这首歌是我闲着没事儿的时候,瞎琢磨的。”
瞎琢磨!这意思,就是自己写的。李婷看姚弃的眼神瞬间不同了,有好奇,有兴奋,有崇拜。旁边的人也听到了,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姚弃。林舒心里也很吃惊,按在姚弃手背上的小手一缩,不自然的伸了回去。
李婷拿着吉他走了,林舒仍然陪着姚弃坐着。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这首歌叫《突然间的自我》,是姚弃自己写的!
何清若也听到了旁边的议论,她抬头一看,姚弃坐在不远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他眼里有沧桑!林舒坐在他身边,两人靠得很近。看到林舒,何清若心里有点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她讨厌姚弃和林舒走得太近,面对别的女孩子和姚弃,何清若也没有这种感觉。直觉告诉她,林舒,是姚弃喜欢的那种类型:温柔,善良,乖巧。
何清若的直觉很准确,姚弃确实很喜欢林舒,不过他一直克制着两人的距离。篝火晚会结束了,姚弃独自回家。
第二天,姚弃的一首《突然间的自我》传遍校园,闹的风生水起,传唱不断。不过,没有曲子,大家唱起来,有很多地方跑调,很别扭。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又变得平静,除了偶尔有几个女生拿着礼物找姚弃谈话要曲子,其他的都还正常。林舒依然全心全意的帮助姚弃复习,何清若仍然不冷不淡的,王胖子仍然上网,有时候晚自习都不上,每次和姚弃坐在一起,他都会死皮赖脸的想从姚弃嘴里把那首校园神曲《突然间的自我》的曲谱要出来,然后变卖。可不要小看这首歌的影响力,对于这个年代的学生而言,这首歌,实在太新鲜,不仅动听,而且旋律很独特。有很多人都扬言要出高价买一曲。
今天是最后一天。早上,没有按照正常课程走课,班主任老徐来了,就开始发准考证,念考试考场分布资料。
“杜青,市一中,第八考场,22号。”
“周海,市一中,第九考场,16号。”
……
“何清若,市四中,第二考场,3号。”
听到何清若的考号,大家都吸了一口凉气,3号,就是挺前排的,靠窗那边的位置。虽然不会作弊,但是谁也不愿意坐这个位置,流动监考和室内监考一直都盯着,闹心啊!
老徐继续念,念了几个,又念到林舒:“林舒,市四中,第五考场,17号。”
“姚弃,市四中,第五考场,25号。”
全班就没有连号的,同考场的也有,不过座位号没有姚弃和林舒这么玄妙,粗粗一算,两人位置好像就是左手边和右手边的关系,也差不了太远。
大家眼神交流,看向两人的目光都不同了,最近两人走得很近,甚至有传闻他们在谈一场黄昏恋。居然让姚弃和林舒坐到了一起,林舒可是文科全年级前三的狠人啊!这个姚弃,能写一首好歌传遍校园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姚弃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林舒一眼,小妞儿满脸的喜色跃然脸上,正抬头看着自己。
“大家都对好自己的资料。最后再多嘴一句,高考不过就是监考严一点,其实不难,考的都是基础知识点。大家回去做好准备,考试之前最好到自己的考场跑一跑,别到时候找不到自己的考场,闹笑话是小,耽误了考试就得不偿失了。好了,今天下午开始放假,大家的东西都要在今晚之前拿走,否则会被当成废弃物品扔掉。6月10号大家回来估分,拿志愿表。最后,相处了三年,如今就要分别,老师在这里祝福大家,考一个理想的未来!”
老徐说完,意示下课,转身走了。
“喔!喔哦!”教室里沸腾了起来,除了少数一些人离开,其他人都不愿意走,铁了心要等到下课。
其他班级也是这样的,整栋教学楼都沸腾了。大家在教室里大声聊天,有几个男生在走廊里明目张胆的抽烟,然后抽着抽着,就红了眼。有些个胆小的男生,跑到心仪的女生班级门口,四下瞅瞅,然后大喊:“xxx,外面有人找!”
有的班级在几个班干部的带领下,一起合唱着校歌,国歌……
有几个缠绵痴爱的男男女女,情难自禁,在走廊的拐角,搂搂抱抱,若即若离。
姚弃感受着这别离的气氛,心里也有些沉重。尽管已经经历了很多悲欢离合,他还是被感染了。整栋楼都被感染了。这些单纯的孩子们,如今会为了一点离愁别绪而黯然伤心,但是十年之后,他们都会背上沉重的包袱,再也不会有这么单纯天真的一面。
何清若早早的就离开了,姚弃呆着也无趣,连课本和书包都不要,起身走出教室,林舒早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一看姚弃走了,她也赶紧起身跟了出去。
姚弃慢慢的下了教学楼,走过操场,走出校门,远远的看着身后的学校,看着每一栋教学楼上,挂着的大横幅,上面写着的祝福:祝师哥师姐们,取得理想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
林舒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一双大眼睛里,只有姚弃,似乎在等着他说话。
姚弃感慨万千,回头看了看林舒,她弱弱的背着塞得鼓鼓的大书包,站在太阳下面,额头已经有细汗,小脸红扑扑的。
“等我,我骑车送你回家!”姚弃心疼不已,对她微笑,然后迅速跑到停车行取车,骑回校门口。
“上来!”拍了拍后座,姚弃笑到。
“哦!”林舒红着脸,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因为害羞。她乖乖的坐上来,姚弃会心一笑,骑车走了。
旁边的一条巷子里,何清若目送着两人骑着单车渐远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她很清楚,这一转身,以后很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6月6号,上午。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照耀着大地,每一个高中校区,大门口都汇聚了很多家长。三年勤学,等的就是这一刻,要么一飞冲天,要么黯然失色!
考场里,两个监考正游动着,最后一次检查考生的准考证,核对信息。姚弃镇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斜眼一看,右前方那一个位置上,林舒也若有所感,回头对视。
林舒对他竖起小拳头,无声的鼓励。姚弃轻轻一笑,低头不语。
考试前十分钟,考场里静得可怕,落针可闻也不夸张!大家都紧张的坐着,身子绷紧,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考试前五分钟,两个监考老师开始分发答题卡和试卷,宣读考试规则。
“考试开始,所有考生开始答卷!”
姚弃拿到语文试卷,一眼扫到底,多音,改错,成语使用,诗词填空,实时新闻,古文和现代文阅读,作文。
行云流水,一笔答过。作文仍然是那个格式,题目自定,立意自选,体裁诗歌除外。姚弃记得很清楚,这一次高考的作文,是诚信主导大流。四十年人生,一篇800字作文。
语文,考完了。
姚弃没有急着交卷,而是一遍一遍的检查,记下自己的答案。他也不急着交卷,否则难免会让林小妞儿有心理压力。
林舒做完,隐蔽的看了姚弃一眼,见他坐在那儿,试卷已经做完,放心的扣上试卷,交卷。姚弃紧随其后,交卷走出。
两人并行在操场上。
“感觉怎么样?”林舒问道。姚弃的成绩一直算中上偏下,所以她很担心他。
“还行!”姚弃自信满满的点头,如今的姚弃,已经不是过去的姚弃。
“下午考数学!”林舒说着,没话了。姚弃能听出她的暗示,笑了笑,没说什么。林舒见他无意开口,急了:“你有把握吗?要不要我帮忙?”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姚弃还是感动了一把,他停住脚步,诚恳的盯着林舒:“谢谢,不过不用了,高考很严格,我不能害你。而且,我也有把握考得不错!”
“嗯!”林舒点头,不说话了。
“你快回去休息吧,下午见!”姚弃说完,大步走远。他知道林舒的父母肯定会在学校门口等着她,不想她因为他而烦扰。
找到父亲派来的红旗轿车,母亲早已经打开车门在迎接自己。迎着母亲关切的眼神,姚弃钻进车子,关门。司机小王麻利的开车,驶向姚弃家。
父母都很紧张,也都故作轻松,他们都知道姚弃在学校表现如何,正常情况下,很悬!父亲姚知书和母亲宫蓝没有问姚弃考得怎么样,没有问姚弃有几分把握,尽量的回避着一切敏感的话题。姚弃感受着浓浓的关爱,决心要拿出最好的状态,考出最好的水平。
下午,姚弃拒绝让母亲接送,拒绝父亲派车,独自赶到考场。
考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