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得布鲁塞尔,很幸运得赶上了一年中除去那200天阴雨日子里,阳光灿烂的天气。人还是喜欢晴朗的,马路上零零散散的行人似乎都要比往常多一点,有人已经早早的坐在了啤酒墙边的椅子上,拿了啤酒开始一天的惬意。
若程像平时一样,穿了条休闲的阔腿裤、简单的鹅黄色T恤,准备出门。背后传来文的声音:“你就准备这样出门吗?”
若程低头看了看,简单、舒服、干净,实在不明白这样穿有什么不妥。
“穿裙子吧。”
“为什么?”
“漂亮。”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若程泛起一丝羞涩。她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我不穿裙子应该也还挺漂亮的。”
文杰调侃:“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拉了若程的手,文杰回到若程的房间,开始在他的衣柜里慢条斯理的选衣服。若程很无语抬起眸子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似乎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但到底是什么,自己又说不上来。
“穿这件多好看啊。”文杰拿出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
“会不会有些正式了?”
“在欧洲看舞台剧都是要正式一点的,以示尊重。”
“可我以前在国外……”
不等说完,若程已经被文杰推进了卫生间。
若程大概是穿蓝色最好看的人。一字肩的连衣裙显得锁骨精致而诱惑,明亮的宝蓝色衬的肤色透着白皙的明快和清丽。文杰明显愣了一下。
若程正在镜子前涂抹唇膏,她向来素颜,只淡淡的涂一点唇蜜或者唇膏。
文杰慢慢的走过来,缓慢的打量着若程。
若程侧头看了他一眼:“现在满意了?”
文杰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双手抚上若程的肩,然后在她的脖颈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柔软而眷恋。
德拉莫内歌剧院是比利时最好的歌剧院,圆弧状的穹顶像夜空一样倒扣着。这个汇集了西方艺术精粹的歌剧院,风格截然不同于东方的温和含蓄,极尽优雅、尊贵和浓烈。
若程站在大厅穹顶之下,出神地望着,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文杰就站在她身边,隔了好久,淡淡说了句:“进去吧?”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观众纷纷入座,浅浅的交谈声不绝入耳。这是一部托尼奖的获奖剧作《美人鱼》,赫本就曾经这部剧作获得了1954年的最佳女演员奖。经典重映,来观看的人自是不少。
文杰原以为若程会睡着,出乎意料的是,她看的很认真,尤其某个段落音乐响起时,若程眸光闪烁,神情动人。
发现文杰在看自己地时候,她低头耳语:“我喜欢美人鱼。”
其实,她不喜欢美人鱼地故事,所有的童话传说里,她最不喜欢的便是美人鱼,因为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付出生命。童话最好的地方,就是它太温柔和包容了,温柔地抛给你一个故事,里面却是极其残忍的真相。孩子们只懂得其中的花絮,而成年人才能明白其全部。
但是,她喜欢饰演美人鱼的演员。在她身上,“美人鱼”的故事躯壳下掩藏的如火的对生命的热情。
文杰拍拍她的手背:“一会儿我们去后台找她。”
若诚有些吃惊:“可以吗?”
当“美人鱼”的工作人员把他们接到后台的时候,明亮的休息室内,一个纤细而高挑的身影正坐在化妆镜前。
“不声不响的就来了?”语气里带着嗔怪,“美人鱼”转过身,一幅极具立体感的五官呈现在眼前,卸了妆的“美人鱼”,带着一种英气的东方美丽,足以一眼惊艳众人。
看到若程的一瞬,“美人鱼”神情微微一滞,但也只是须臾,便就转向文杰。
她撇撇嘴,秀气的丹眉微微一簇,热情的上前拥抱了文杰,然后挽了他的手,笑的仿佛灿烂的牡丹。
若程的额角突突地跳了跳,带着警惕的看着“美人鱼”,尽力克制住越来越失控的情绪,但仍然不自觉地去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一刻钟,若程的脑海里却已是千沟万壑、千回百转。
此时的若程,简直就像一只随时会攻击人的小兽,悄无声息地在露出她锋利的爪牙。
简单的寒暄,“美人鱼”终于将视线从文杰身上移开,垂眸打量了若程一番,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文杰:“就是她吗?”
若程条件反射般的向文杰看了一眼。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若程心里沉了下去,周围的空气一道静默,眼睛里有酸楚一闪而过。她很想说些什么,可半晌后语调一变,客气而疏离的说:“你好,我是若程。”
对面站立的两人面含笑意,像是藏着什么只要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美人鱼”轻轻笑起来:“走吧!到了我的地盘了,今晚,我请你们吃大餐。”
文杰看了她一眼,带着征询。
若程勉强笑了笑:“正好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难的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我们送你回去吧!”
若程应了一声,心里已经一片慌乱。即便是在她面前,他们也可以毫无避讳的称之为“我们”吗?那她又算什么?
文杰的目光滑到她紧紧掐着的手指上。这是她的小动作,每次她在强迫自己的时候,总会如此,她会这样强迫自己忍住哭,会这样强迫自己不表现出畏惧继续风轻云淡。
文杰一手贴上若程的后腰,似是在安慰她,却险些让她情绪溃堤,掉下眼泪来。
“我未婚妻不舒服,就改天吧,姐。”
若程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吞掉。什么?姐?未婚妻?
直到“美人鱼”把他们送回住处,若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之前说的——”若程有些不好意思,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未婚妻?”文杰想到没想,脱口而出。
“啊……你……那个……那个……就是说……”
“我是认真的。”好想知道她要问什么,文杰缓缓地看了她一眼,笑意从眼角流露出来。
“你怎么也得给我个名分。”他简单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