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玉每每回忆起她和历志远在一起时快乐的时光,总是兴奋的脸上一片红晕。
秦律师问,“你跟高云霞打过交道说过话吗?就是那种你试着了解了解她?”
华美玉说,“还真没有。志远不喜欢她。我们每次回去,志远都事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她就带孩子走了。再后来,孩子上了幼儿园,她也上班了,也见不着面。怎么了?”
秦海潮看看段红,段红一脸的茫然,也许是怜惜。
秦海潮说,“我们就是了解一下,和历志远相关的人都了解一下。那你想没想过那个孩子是谁的?孩子的爸爸真死了吗?”
华美玉连想都没想的说,“孩子是高云霞和她丈夫的呀,不然还能是谁的?我是听我婆婆说的一点高云霞的事,和志远说的一样。是个可怜的女人。”
段红说,“那你没觉得那孩子长得有点象历家人吗?”
华美玉想想说,“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那个孩子时,觉得他有点象我们家的历莉,不知道什么地方象一点。可能是下意识的吧。”
段红问,“那是在什么时候?”
高云霞来历家能有半年多的光景,川儿和历家人都熟悉了,经常历妈妈或是历爸爸下楼溜达时都带着他,很是亲切。有一次,华美玉给家里买了台双缸洗一机,给婆婆家也带了一台,说是他家人多,更需要这么一台。她打电话要往家里送,也是顺便看看婆婆公公,临来时,她就打电话给历志远说,让他也回家,帮忙安置一下。历志远好紧张,告诉美玉他要来接她。美玉笑着说,“我正往你家走呢,送货的人都快到了。”
历志远说,“那你停下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他慌忙开车往家赶。
华美玉没停下来,还是先到了,那时送货的车还没到,她就停好车,也没急着上楼,就在楼下转,远远的看见婆婆牵着川儿的手往这边走。华美玉出于礼貌就迎了上去。历妈妈也是岁数大了,没看见美玉,还在往前走。美玉远远就叫说,“妈,上哪去溜达了?”她看看川儿说,“这就是志远妹妹的孩子川儿?我怎么觉得他什么地方象历莉呢?”
历妈妈吓坏了,那口气好悬没喘上来,赶紧说,“象什么象,还是咱历莉好看。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打个招呼,我出来好一会了,带川儿去看看幼儿园。”
华美玉还在看川儿,好象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历妈妈有点慌。
华美玉说,“我打电话了,你没在家,是云霞接的。孩子要上幼儿园了?多大了?”
历妈妈说,“具体的我还没问,毛岁三岁了。上幼儿园好管理。他妈妈也该找个工作干,也不能长期在我这是不是?志远都说好几回了。”
华美玉说,“志远就是矫形,她在这多好,历莉说,她姑姑可能干了,家里的衣服什么的都是她洗,能替你干不少,我还省着惦记了。”
历志远到了,停完车跑过来问,“送货的车还没到?”
华美玉走过去说,“还没呢。我在这遇上咱妈了。志远你看,川儿长得什么地方象咱家历莉?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上次看见时他正睡觉。”
历志远的脸立刻就变白了说,“瞎说什么,你不会说云霞长得和我象亲兄妹吧?走走,咱们去看看车到没到。妈,你带孩子一会再回去,干活碍事。”
历志远拉着美玉走了。一会送货的车来了,直接给扛上楼,安装上,根本不用谁帮忙。历志远和华美玉在家里坐了一会也走了,各自上班去了。华美玉后来把这事就给忘了,再也没提起过。
秦海潮和段红互相看了看说,“你从不怀疑历志远会不忠于你吗?”
华美玉说,“怎么可能。他到外县工作时,多晚都回家。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爸爸有病了,我婆婆和云霞照顾不过来,我妈妈又离不开我,就只能委屈他了,经常留住在家里。以前真是很少的。就是有什么事,也没有机会呀。”
秦海潮抓住了一个要点,急忙问,“你公公有病了?什么病?”
华美玉说,“好象是什么肺气肿,也是老病。”
段红说,“这种事有多长时间了。”
华美玉说,“好长时间了,能有两三个星期了吧。最近更不好了,志远经常留住家里。发生事那天,他就连续好几天没回来了,下半晌,本来也不是下班的时间,历莉打电话找我,说是她爸爸回来了,找我,让我赶快回家,我还以为是商量什么大事呢,就急忙赶回去,结果看他喝酒了,我以为是他爸爸的病重了,他心情不好,也劝了他几句。可他却没提他爸爸的事,反倒很反常,拿刀割自己。后来就发生那事了。”
段红问,“你去看过你公公吗?”
华美玉说,“去过,买东西去看他,可他那天没在家,我婆婆说,他那天挺好的,出门遛弯了,我也没看到。以后志远就不让我去了,说是老陈病,别大惊小怪的。”
秦海潮和段红走出看守所,段红感慨的说,“好有气质的一个女人,真是可惜,偏偏爱上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能把爱自己,信任自己的人骗成这样,是我,我也想杀他。”
秦海潮说,“历志远爱华美玉也是真的。是爱她这个人还是爱她的钱就不知道了。”
段红说,“爱什么人爱人?我看就是爱钱。他们家离开华家就什么也不是。华美玉呀华美玉,我都替她不平。老板,你好好想想办法,就是华美玉杀的,也要为她说句公道话。”
秦海潮说,“放心,华美玉太冤了,为历家做了这么多,也没换回真心。对了,明天不就是华老太太给历家钱的日子吗?你盯紧点,华妈妈可什么都不知道。”
段红说,“高云霞还真好意思,既然她那么爱历志远,为什么不追究华美玉的刑事责任,给她‘哥哥’讨公道,光奔钱使劲?好象历志远能死,她早就知道似的。”
秦海潮听见这句话立刻就站住了说,“我们可能忽视了一个问题,历志远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被华美玉杀?他一个大男人,就是华美玉想杀他,他也能躲开呀?你去了解一下,历志远的爸爸到底什么病,让历志远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住家里。我再去一趟《百合商场》,初经理没说实话。”
段红打车走了。秦海潮看看表,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上车走了。
初阳,自从历志远死了,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从来就没安生过。要说他知道什么?还真不知道,他也绝对相信华美玉不能杀他,可他就是死了,死在华美玉的刀下,这让他想起来都心惊,这几天从来就没放下过。商场里有什么事,什么货卖的好,什么货卖的不好,他都没心情管了,天天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阳在办公室里发呆,秦海潮敲门时还吓了他一跳,他赶紧站起来让座,倒茶。秦海潮坐下说,“初经理,又来麻烦你了,上次来好象漏掉了几个环节。”
初阳看上去很诚恳的样子说,“漏掉什么了?你说。”
秦海潮说,“历志远有个姨家妹妹住在他家,这事你知道吧?”
初阳说,“啊,知道。可这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秦海潮说,“和案子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和历志远有关系,他们不是兄妹关系,是男女关系。这事你知道吗?”
“啊?”初阳大吃一惊,看他的表情不象是装出来的,马上说,“不会,不可能,高云霞在他家住好几年了,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秦海潮说,“先搞到一起,后来住的。高云霞带来了一个孩子你知道吧,那是她和历志远的孩子。”
这个新闻太劲爆了,初阳都目瞪口呆了。他本来很可怜历家人,全靠历志远撑着这个家,历志远突然走了,又和华家扯上了关系,无论结果怎样,华家以后都不能再照顾他们了,还常常心生怜悯。再说,和历志远合伙干这个商场,下面有十几个销售点,每年也得多次下乡了解情况,历志远都是多干,从无怨言。他心里挺感激他,也很愿意和他合作下去。没想到他年轻轻的就死了。他战战兢兢的说,“就为这事,华美玉就把他给杀了?”
秦律师说,“你认为这可能吗?”
初阳想想说,“我认为不可能。华美玉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律师说,“根据我们的了解,华美玉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知道吗?”
初经理说,“我对天发誓,这事我不知道。”
秦律师问,“你知道什么?关于历志远和高云霞的。”
初经理惊惧未减的说,“其实,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姨家妹妹来了我知道,离婚了还带着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华美玉可怜他们,让历志远给安排一个活。他看好了他的管辖区,在北区的一个超市,他来问我,说要安排他姨家妹妹上那去当会计。都是自家人,哪有不同意的理?剩下都是他自己安排的。高云霞也不来,两三年了,我们商场的人没有几个人见过她,就是最近几天,说是美玉太忙,她来带她哥哥去看病,来过几次,我看见了。”
秦海潮警觉的问,“他哥哥,历志远有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初经理说,“唉,也不是什么大病,我问志远了,就是什么肺部有炎症,扎了几天点滴,又在不停的喝中药,出事的前几天就没来,打电话问,高云霞说好了,早就不提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要说看病,时间可就长了,两三个月是有了。最近他又没太上班,说是他父亲病了。对了,有一件事我就很奇怪,华美玉一直对他,对他家都特别好,他父亲有病要用点钱,华美玉怎么没给?而是历志远把股份退了,还不让我告诉美玉。这可是当初华美玉给的钱。反正人家两口子的事,咱也不好插嘴。今天你提起他父亲有病的事,我就想起来了。”
“退股份?用钱?”
“对呀。他用钱,华美玉从来都不问干什么用。这次不一样。”
秦律师就更觉得有问题了,就问,“那你知不知道高云霞带历志远到哪家医院看的病?”
初经理说,“这我没问,第二天他就来上班了,他说没什么事,我也就没往心里去。”
秦海潮走出商场,一脑袋问号。他再次来到看守所,见了华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