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志远回到家中,简直就是贵宾来了,历老俩口,川儿,包括高云霞,丰富的食品都是他们平时想吃而不舍得买的。这个时候历莉还没放学,最得宠的当然是川儿了。姥姥给拿这个好吃的,老爷给拿那个好吃的,太丰富太受宠爱了,川儿也到了懂事的年龄了,这么温馨的时刻,都是“舅舅”给予的,他也爱这个“舅舅”,希望他能常来。坐下说了一会话,历妈妈就把饭收拾上桌,开始吃饭,气氛融合,这种温馨是高云霞盼望已久的,每次历志远来,有这样的时刻,她都表现的欢快不已,历爸爸总拿眼神瞪历志远,让他注意点,不要做得太过格,已经对不起华美玉了,不能再对不起。这大概就是血缘吧?他们喜欢川儿,因为川儿是历志远的孩子,他是历家的种,但是不喜欢给他们家留种的高云霞,因为她姓高。她的存在让历家永远处于紧张和危险境地。所以,历志远的言行不敢有半点过格,因为有人监督他。高云霞有一点表现出来的好感,历志远就得马上回避,所以,高云霞也很自觉,谨慎行事。吃完饭主动去收拾桌子,刷碗,很勤快。
历志远坐了一会,喝了一杯茶,站起身说,“我要去看一下历莉的补课老师,问问历莉的情况,快要中考了,美玉不放心,让我去看看。”
高云霞听到这话,早就准备好的一袋垃圾放在门口,先穿好衣服说,“哥,你要走?再坐会,陪妈妈说会话,我要去扔垃圾,顺便买袋酱油。我先走。”开门出去了,显得很急。
历志远已经站起的身又坐下,历妈妈说,“我不用你陪,经常回来陪什么?你不是要去看历莉的老师吗?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历志远还是站起身走出来。他下了楼,也没作多想,就朝自己的车走去,刚要开车门,也不知道高云霞是哪里冒出来的,“嗖”一下站到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历志远看清是高云霞,就说,“你从哪来的?黑呼呼的,吓我一跳。什么事?”
高云霞说,“还能有什么事?我和川儿的户口办得怎么样了?”
历志远说,“找不到那样合适的人。他们给介绍了一个人,人家也不白办,办一个人就要十万块钱。你们俩就是二十万,我上哪弄二十万去?要有二十万留着给他上大学。等上学时再说吧。你回去吧,我去历莉补课老师那。”
高云霞当在他面前,正好倚在车门上不让历志远开车门,就说,“那能一样吗?志远你想啊,从小就没接受一个好的培养,还想着上大学?大学念完了又怎样?你我就是个例子。你不是要去看历莉的老师吗?走,我陪你去,别开车了,走一会,空气挺好的。”
历志远不走,也开不了车门,无耐,和她一起走了。拐过几个楼头就出小区了。这是一条后街,也是市区的第十九路。路很宽敞,路两边的灯通明,几棵小桃树上都是灯,金光闪闪的,很有不夜城的味道。三拐两拐就又进了一个小区,路上高云霞说,“志远,趁着你有能耐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改变一下我和川儿的命运?等你老了,没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你想找人,还能找到吗?别说二十万?就是一百万又能怎么样?川儿和历莉是亲姐弟,差距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不趁着有这个能力,尽量缩小他们的差距呢?”
历志远满肚子火说,“你最应该明白,这不是我的本意。你想让我怎么做?我不是市长局长大老板,我即没有钱,也没有权,满足不了你。行了吧?”
高云霞也火了说,“你有本事就不要这个孩子呀?他吃不饱穿不暖,挨冻受饿他活该。你在豪华别墅里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你儿子这么点事,你居然说三道四。给个痛快话,要是不给办,我明天就带孩子走,反正早晚都得走。”
历志远气得嗓子都要冒烟了,一下就说不出话了,他立刻就觉得右勒下隐隐作疼。他开始怀疑,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好病。他忍了忍,放低声音说,“我这是不管你们吗?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吧?二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高云霞说,“守着金山到处找钱,真赶上‘大姑娘要饭’了,自找苦吃。”
历志远有点懵的问,“什么意思?”
高云霞振振有辞的说,“华家那么有钱,你在他家就白当苦力了?就说借点钱搞投资,华美玉能不借?你活的有点尊严好不好?”
历志远说,“你别说了。”也许这句话有点用力了,说完就是一阵咳,高云霞马上过来帮他拍背,让他一甩手,把高云霞晃了一下,他止住咳,擦擦嘴说,“我本来活的很有尊严,自从和你搭上边,我的尊严就被你一点一点的蚕食没了。你知不知道,我整天都活在惶恐中,不知道哪天就露馅了,我们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高云霞说,“你是在怨我了?我过的幸福吗?给你辛辛苦苦的生了儿子,还过着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你什么时候想过我的感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还被你说成这样。”说着就哭起来,接着说,“我自己想想都有点不想活了,就是川儿太小,这么小就没了妈,我不忍心。”
历志远的心又软了下来,赶紧说,“我能不把你们的事挂在心上吗?就是你不能太着急,我正在想办法。行了,别哭了。我不上老师那去了,改日再去吧。今天心情也不好。”说着,两人又转身往回走。
高云霞一看历志远又答应了,她就知道这招好使,往回走的时候心情好多了。她大胆的挽着历志远的胳膊,亲呢的说,“志远,等你办完了户口的事,马上就去医院作检查确诊,有病咱们就赶快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就是死人不能救活,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历志远说,“你好好在我家过,我父母对你也挺好,别惹事,家里太平,我就安心了。”
高云霞说,“那当然,不为别的还为这几个钱呢。”
历志远说,“你说什么?谁的钱都是靠出力赚的。别惦记别人的东西,自己想办法赚钱花着才踏实。”
高云霞说,“我就不信,华家那么有钱都是靠出力赚的?还不是钻国家的空子才赚的盆满钵满。那些挣大钱的哪个不是?”
历志远怂她一下,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说,“你从来都没想过怎么靠自己活的更好,就想着怎么从有钱人手里弄到点,来满足私欲。你就这样,以后怎么教好川儿?光想着怎么能不劳而获,甚至不择手段,孩子跟着你我还真不放心。”
高云霞说,“那我说把川儿的户口落到你家,你还不同意。”
历志远生气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落到华家就是华家人了?想的美。那是不可能的。别找事。我先走了,你去接一下历莉。”历志远甩开她,自己走了。
秦海潮和段红从医院出来,段红问,“老板,你说历志远的病按大夫说的,应该是很严重了,建议他作进一步的检查,他能就这么不看了?放弃治疗?”
秦海潮说,“正常人的思维,不可能,而且家里又不缺钱。”
段红说,“可是,没有他来看病的病例,是怎么回事?再没看?”
秦海潮说,“放弃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华美玉就不知道他有病,而且还病的这么重。但是,省城这么多家医院,他不一定就在这一家医院看?”
段红说,“这么多家医院,咱们总不能一家一家的找吧?”他们俩个人回到车里坐下,段红问,“接下来咱们上哪?”
秦海潮说,“我猜测,历志远如果再看病的话,高云霞能陪着他。咱们上高云霞的单位去了解一下,看看单位有没有人知道,最近高云霞有什么变化?请假、心情不好什么的。”车开动了,向《北旺超市》开去。
段红说,“好,高云霞现在也没上班,刚才尹冬青给我打电话说,高云霞带着那个假侦探到华家要钱了,华老太太说没准备好,高云霞就让她给签一个什么协议书,华老太也没签。你说高云霞能不能罢休?”
秦海潮说,“根据高云霞的做事风格和贪念,不能罢休,所以咱们也得快点找出真相。”说着,他一下把车停下了说,“段红,你下车,现在就去华家,把华老太接出来,安排在宾馆住下,不要让人知道,接下来,高云霞会更加急迫,甚至不择手段的去骚扰老太太,不达目的不罢休。”
段红一边下车一边说,“她能吗?华老太可是七十多岁,快八十岁的人了。”
秦海潮说,“她不能去,能逼着历志远的爸妈去。她不会管后果。”
段红下车,另打了一辆车走了。秦海潮一个人来《北旺超市》。
高云霞和刘少坤起早去的华家,满以为华老太年龄大了,家里的钱多的是,女儿现在正面临着艰难的处境,她可比钱重要,破财免灾这是人们正常考虑的方法,一定能成,最坏的结果就是再讲讲价,没想到,根本没提价的事,就是不打算给,华老太不卑不亢的态度,一点都没吓唬到她,自己又不是历家人,不是直接受害者,有些话真是不好说。走出华家,刘少坤也在想,看来干什么挣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来觉得唾手可得的钱,看来现在又不行了,没有点绝招,老太太是不能撒手了。走出小区,他就跟高云霞说,“今天这架势,我看你们想要到赔偿,得改变点方法了。光你出面没什么力度。是不是因为你和历家关系还不算亲,华老太太不把你看在眼里呀?”
高云霞说,“你的意思是说,让历志远的爸妈来?”
刘少坤说,“那当然,你想想看,历志远的离去,他们的心有多疼?不象是刀割也差不多,哭起来也是悲天悯人的。你一个外甥女终归还是差了点意思。你回去还得作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去,让华老太看看失去儿子的人有多悲痛?看她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法院那边我再问问,华美玉的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庭?”
两人达成了一致的看法,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