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贾瑜和宝玉正要去上课,却被贾政派小厮叫到书房去,柳老先生也在书房中,见二人来了,贾政道:“今日京中有士子集会,柳老先生要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到了之后切不可轻狂多言,若是闹出什么笑话,连带着柳老先生也跟着你们被人嘲笑,我必不能绕过你们。”
柳老先生笑道:“虽说严父慈母,但存周亦不可逼迫过甚,岂不闻过刚易折的道理,他二人俱是天资过人,正该外出多与人交流,若是怕笑话反而不敢发一言,岂非本末倒置?况且我倒不信,谁能笑话了我这两个学生去!”
贾政见他如此说,心下自是高兴,却道:“老先生切不可对他们过于宽松,瑜儿是个好孩子,天资聪颖,且踏实肯读书,只是宝玉实在顽劣不堪,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就只顾着淘气,不严加管教是断不能成才的!”
这时小厮回说车马已经备好了,贾政便亲自送柳老先生带着二人出门乘车而去。
路上,贾宝玉看着贾瑜那英俊的脸,没好气道:“也不知老爷为何只说你好,对我却处处严厉,我纵然才气不如你,却也不至于偏心至此吧?”
贾瑜笑道:“你不说你成日里就说些老爷不爱听的禄蠹之言,见了老爷又像耗子见了猫似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便是没惹祸,老爷也必然生气,自然要对你严厉些,你说老爷偏心,哪有不偏疼亲生儿子,反倒偏爱侄子的?”
宝玉道:“你原是惯会在老爷面前装模作样的,他自然以为你是个好的,哪里知道你净学了些国贼禄鬼的劳什子经济文章之说,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贾瑜和柳老先生闻听这话,相视大笑起来,柳老先生见他二人并无世家子弟间的龃龉,反而其乐融融,也暗自欣慰。
贾瑜问道:“先生,我们这是要去何处啊?今日京中哪里有士子集会啊?”
柳老先生道:“是在曲水亭集会,效仿前人之雅事,谈论些经义文章,诗词歌赋,亦为京中一雅事啊。”
正说着呢,便感觉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打起帘子请三人下车,只见有一亭子四面环水,唯有一座桥与岸边连着,亭上四面围着纱帐,隐隐约约有琴声传来,士们皆坐在岸边,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贾瑜见此好奇道:“怎么这些人都只在岸边呆着,那湖心亭中又是何人?”
柳老先生笑道:“这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弄出来的新花样,请来我们这些老夫子,谁或又有佳作,或有高论,由我们评出个魁首来,便可去那湖心亭中听花魁抚琴,才子佳人,岂不风流啊?”
贾瑜还没等说什么,贾宝玉便小声对贾瑜道:“想来那花魁定是风华绝代之女子,却要抚琴与这起子须眉浊物禄蠹去听,岂不令人生悲?”
贾瑜笑道:“既然二哥怜香惜玉,便去夺个魁首,既可救美人于苦海,又能听佳人抚琴,一举两得啊。”
贾宝玉知他是打趣自己,也不理他,只是闷闷不乐地随着柳老先生见过几位来当评审的老夫子,与贾瑜寻个地方坐下了。
期间贾瑜和贾宝玉听着在座的士子引经据典,辩古论今,二人方才学通了四书,自然不好插嘴,偏偏有一人注意到这边,起身说道:“今日贾小神童既然来了,少不得要作诗一首,教我等拜读一二啊。”
贾瑜闻声望去,认出那人是当日北静王府诗会上为新党发声的户部侍郎赵亮之子赵鹏,那赵鹏原本在和一众士子高谈阔论,见他如此说,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贾瑜无奈,只得起身道:“我本刚进学不久,哪里能和各位相提并论。”
那赵鹏许是恨贾瑜那日出了风头,却将他踩在脚下,此时愈发步步紧逼道:“既然贾同学进学时间尚短,不妨让我们指点一二,或许大有进益也说不定呢,在下虽不才,却也有秀才功名在身,不知贾同学是何功名啊?”
众人听他如此说,便知他是故意让贾瑜难堪,人家都说刚进学不久,他偏问人功名,想到这儿不免将赵鹏看轻几分,只是依然想看看贾瑜要如何应对。
贾瑜笑道:“赵同学见笑了,我也只是有个举人功名在身,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还是要赵同学多多指点才是啊。”
众人听了,第一反应是惊讶,这么年轻的举人,自国朝定鼎以来少有,紧接着就想起刚才赵鹏说要指教贾瑜,不禁面色古怪地去看赵鹏的反应,果然赵鹏先是面色张红,然后黑着一张脸,对贾瑜问道:“不知贾同学是哪年中的举,在下孤陋寡闻,却是没听说过最近哪年出了个如此年轻的举人老爷!”
贾瑜道:“我原本不曾参加过科考,只是先父立了些功劳,陛下开恩赏我一个举人功名。”
赵鹏听了便嘲讽道:“我说呢,原来是借父辈余荫!不是正经科举得来的功名,我劝贾同学还是莫要张扬的好!”不等贾瑜反击,又道:“贾同学今日既来了,想必有佳作问世,何不让我们拜读拜读啊?”
贾瑜见此也不拒绝,毕竟送上门的装叉机会,当即便吟诗一首。
……(没想到从这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