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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次日清晨,我很早就起来了,带着纠缠又期盼的复杂心情,既希望能够见到他,又怕见不到他让自己失望,自我挣扎一番后,我还是带着食篮来到湖边,远远看到他一身白衣凭湖而立,清风吹起他的长衫下摆,衣诀飘飘,宛若仙人。

见我到来,他对我微微一笑,“楚楚果真如约而至,我还怕今日要空腹而归呢。”

我扑哧笑出来,“只怕太过香馥,莫漓会觉得不够清爽。”

他听我未唤他“先生”,只以“莫漓”相称,一抹欣喜刹时到了眼底,使他的双眸更显得如一斛明珠般熠熠生辉,拨动我的心弦,让我心生涟漪。

湖边正好有一张石桌并四个石凳。我引他到石凳坐下,从食篮中取出一碟淡粉色的糕点,一个小巧的白瓷茶壶,里面是清早就沏好拜在冷水中,现已变得清凉的花茶,两只白瓷杯子。我抬手拿起茶壶,将两只茶杯倒满,淡粉色的茶液自壶中落入白色的瓷杯,如掬着一杯天边的彩霞,间或飘着几瓣浅红或嫩黄的花瓣,美得让人不忍饮下。

我端起一杯茶对他说:“人说前世千百次回眸,方有今生的一次相遇。楚楚以茶代酒,愿与莫漓共贺相遇之缘。”

他目光清亮,深深望向我,抬手也端起一杯,不疾不徐地说:“我本为远离故土而彷徨,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楚楚,方知冥冥之中一切自是天意。”说罢仰头饮下,颔首赞道:“清香满口,齿颊留香。”

我听他喜欢,自是欣喜,又殷勤地将装着糕点的盘子推向他,“再尝尝这个玫瑰花糕,我只放了牛奶和蜂蜜,没有放糖,应该不会太甜腻。”

其实我对我的玫瑰花糕很有信心,淡粉的点心,一口咬下还能看见丝丝玫瑰花瓣,昨日我做完后,海棠和春好她们可是赞不绝口呢,不过因为给他,我不禁患得患失,惴惴不安。

他微笑,伸手取过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做得如此优雅,如闲云流水一般,须臾回味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兼有玫瑰的幽香,楚楚好厨艺。”

我提了的一颗心终于放下,高兴地自取了一块花糕大嚼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对他说:“春有百花秋有菊,冬梅绽放夏莲开,你若喜欢,我一年四季都可以给你做不同的花糕。”说完自己也觉得此话太过亲厚,我与他不过刚认识两、三天,忙又倒了杯茶,举到唇边,掩饰我的尴尬。

他却不觉,待我喝完,抬手又将我俩的茶杯注满,“如此甚好,莫漓有口福了,先谢过楚楚。”

我抬眼看到他握着茶壶的手,手指白皙修长,连手腕也生得优雅秀美。

前世曾做过一个测试题“你觉得男人哪个部位最性感?”有人选眼睛,有人选喉结,有人选胸肌,有人选腿,也有个别色女选男性的特征,我选的是男人的手。费明就有一双钢琴家的手,手指修长,骨节突出,连在睡梦中我都会下意识地去握他的手,当他的大手将我的手包裹着握在其中时,总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

此刻我看着莫漓的手,一时意乱神迷,这样的手抚过我的脸颊会是什么感觉呢?直到他轻声叫我:“楚楚”,我才回过神来,慌忙端起茶杯。色如刮骨刀啊!我暗自吐吐舌头,真快成花痴了。

不一会,一壶茶和一盘点心已是吃得干净。我们又对着湖中的莲叶闲谈起咏荷的诗来,他说了几首这个时空的名句,我也将知道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落上头”、“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还有李义山的“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等脍炙人口的咏荷花的诗句念给他听,他听了非常欣喜,默诵不已。当然我会告诉他没有一首是我写的,都是家乡不知明的高人留下的,一来剽窃的事咱做不来,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他现在拿我当个旷世无双的才女,将来才发现我其实是草包一个。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即便是在树荫下,我依然热得汗水****了额角,反观他却依旧气定神闲。脑海中不自觉地蹦出一句话来“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本是形容女子的,此刻用在他身上竟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直到隐隐听到海棠叫我“小姐、小姐”,我才惊觉已是日上三竿,身后的小径上已是人来人往。

我飞快地收起东西,丢下一句“我走了。”不待他回应,匆匆而去,手拨杨柳,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澄澈的目光温柔眷眷地望着我,我心一荡,不禁脱口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也不知他听清没有便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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