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破茧成蝶
自从上次父亲通报了那条古道的模糊信息，并指出这是一条跨越南太行、通达东西各方国的要道，战略意义非常重大，对苏家来说更是意义非凡。苏依诚便上了心。
这一次，他独自带着小猛来到了父亲和妹妹一个月前所到的那条断带附近，选了一个地点，系好登山绳，顺绳而下。下面的植被依然茂密，各类灌木、乔木错综交缠，高大的树木随处可见。苏依诚、小猛又艰难地向前走出有十来米的样子，就发现真是有一条古道！
这条古道极其隐秘。路中间盖着一层薄薄的落叶，路面上积有人类长期踏磨所形成的细土碎粉，路两侧被不时塌落过来的腐殖质所掩盖。遮蔽道路的枝桠存在折断、砍断的痕迹，这些痕迹不象是自然力量破坏的结果，而是人为。尤其，还有新鲜的痕迹，枝桠折断的方向指向了东南。经过一番查探，发现道路并不规整，路面宽窄不一、宽度四尺至八尺。道路另一侧不远，地势又下降了一些，走过去没几步，竟然踩到了不少活动的石头，大多是鹅卵石，它们被残枝碎叶覆盖着，俨然曾是一条废弃的河道或行洪道。
苏依诚带着小猛，顺着这条古道向东南前探，一路上又发现了几个分叉路口，分别通向此前探查过的几个部落，古道是一条主道的答案已经非常明确。苏依诚内心一阵豁然，似乎美好的局面已经打开，还懊恼先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其实也不是苏依诚不细心，只是这里的环境太自然、太原始了，这一切隐秘地掩藏了微不足道的人文信息。这个时代，人类自身的族群环境也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躲避自然的各种危害、躲避其他族群的侵害，部落本就处于几乎封闭的环境中，作为部落的普通族民，个人的能力及资源极为渺小，面临或迷路、或中毒、或受困、或被捕杀等等重重危险，总是显得恐惧而不自信！苏依诚甚至断定，单个古人在这里的出行能力很弱，如果说谁能跑出去十公里远，将是超出想象、难以置信的事！
苏依诚心中惦记着那个部落，并没有走出很远，他初步判断了一下方位，就顺着那条岔路拐了过去。在行进中，小猛突然发出了警示，苏依诚轻拍了一下小猛的额头，躲进了离路三十多米的地方。二十多分钟过后，只见有两个穿着华贵的人，带着二十多个携弓带棒的扈从，赶着两辆牛车，咯吱咯吱一路响着，正朝着那条古道行进。那两个领头的，都穿着对襟长袖束腰短衣，宽大花长裤，穿花鞋，材质如丝绸类，袖领包边，衣色嫩黄，头发用发簪之类固定成高高耸起型式，发梢略微向外勾弯着。行进中，不时有人发出了“有嘚儿”、“有吁儿”的叫声，这似乎是熟悉的声音。但见，车上堆满了大小不同的袋子，袋子鼓鼓囊囊的。苏依诚从瞄准仪中看到，那些袋子都是利用麻一类的皮、葛藤类的纤维所编织的。
苏依诚、小猛返回路上，发现地上有撒落的大黄米粒。返回基地，苏依诚这次获取的信息，瞬间振奋了苏家。苏浩青、范家瑜立刻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重大意义，异口同声地说道：“顺着这条有战略意义的通道，不仅能抵达区域内所有的部落！还可以走出垣曲，西抵山西、东达中原！”
自从掌握了战略通道的秘密，苏家顿觉重压骤消，他们凭借着厚重的自信和智慧，撕碎了生存环境所赋予的神秘、陌生、闭塞的心理障碍。有了路，就有了舒展，神思自然可以触摸得更远。
接下来，范家瑜常常留守在家，动不动给小英吃喝点热食热汤。小英的身子越来越显得笨重了，腹高乳突，最近几天进食明显加大了不少。苏家父子三人，带着小猛，时不时要出去探查。他们接连跑了很多地界，将苏依诚先前查探的信息又复查了一遍，全面摸清了这一时代古垣曲域内的人文及地理信息。以致于苏浩青深感惊异，此时域内绝大多数部落存续之地，竟然对应了后世垣曲县大村镇、县城的地盘，可见地理历史文化也是一支重要传承的存在！这地理文化中蕴含着丰富的历史观念和历史认同，如避风、躲洪、向阳、近水、方便生存等等。
这一天，苏浩青他们特地追踪那个部落的运粮牛车，去了一趟运粮的目的地，即苏依诚先前所说的大部落所在地。这是一个驻扎有军队的小城，父子三人在离小城三公里外西南方向选择了一个山顶，可以清楚地俯瞰到小城的全貌。此时，天气晴好，整座小城一目了然，苏浩青他们借助瞄准仪对小城进行了反复地扫描，并就地做了分析和交流。
这座小城，南、东、北三面环水，西南方向被脚下这座山岭阻隔。小城占地面积尚不足千亩，城边不见围墙、出入口很多。小城边缘散乱地修建着一间间房屋，北区密集，东西两区稀疏，房屋之型制大多是低矮的单间茅草房。小城核心，位于东南区，面积至多两百亩；小城核心距离黄河岸边五六百米，占据着一块较高的台塬地带，居高临下；核心区四周建有六七米高的围墙，西南侧的围墙竟然设置了内墙，内外墙间距约五六米，中间还可以通行；外墙之外十几米处，与外墙平行还有一道长五百米左右，宽七八米的深壕，封住了由外侵入的空间。苏依诚看完，不禁感叹：“这核心区就如一个小型军事堡垒！”
小型城堡内中部偏东位置地势又稍高、而且平坦，此处为高大的宫殿区，其中有两座并列的长方形宫殿尤为高大，超过了城堡围墙，周围集聚了十几座气派的房屋，宫殿区占地面积大概有十亩地，还设置有独立的围墙，宫殿区的大门正好对着苏浩青他们所处的位置，出门是一条三四米宽的大路，直通堡垒的外墙。宫殿区外，附近修建了大大小小、高等级的大房屋六七十座，这些大房屋基本上都独立成院，将宫城围了一圈。城堡内，尤其是东南部的那一片区域，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低矮的茅草房，有的呈圆形，有的呈方形。
苏浩青说：“这个地方，南北走向的主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尤其是北半段，就是个集市！”苏依慧急忙补充道:“我看见有人在一个筐子前，手里举着一只小鸡，一副叫卖的样子！还有卖小白鹅的！”苏依诚也说：“一个人从一个土罐子里，拿出来一条鲤鱼！”苏浩青纠正了一句：“那个罐子应该是陶器。”他们还看到了大黄米、丝绸布、麻布、革皮、毛皮，及一些木制、石制工具等。
观察了近两个小时，基本上看了个遍，三个人决定返回。回到家，对范家瑜通报了有关情况。范家瑜点了一句：“亘方都城？”苏浩青表示也有类似看法。
苏浩青随即提出了要求。今后对此前所关注的那个部落，要继续关注；关于对大部落“亘城”的查探也要纳入到重点关注的范畴内。
这时，范家瑜在客厅西墙上刻画了十个‘正’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