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周昌修德
关于修德的问题,西伯昌曾经深刻思考过、实践了,而且得鬻熊老师的指点,在周邑已有一定的实践经验。鬻熊的观点是,保持君臣关系的协调和平衡,相互信任,发现错误立即纠正,并注意赏罚分明,来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以取得好的政务效果;通过做一些典型事例,来获取人们的关注和崇拜,赢得好声望,团结更多的人。
如今,太师姜子牙又提出修德的事情,有什么新的招数吗?于是,这一天的下午,西伯昌特地将姜子牙请进侯宫进行请教。
姜子牙回答说,周王修德的最终目的是聚拢人心,使更多的人顺从周王的命令,为建立周王的基业服务。而修德必须通过做事情,来赢得归附之心,使人们亲眼看到、听到,并受到感动、触动,自然就开始传播。做贵族们乐见、想见的事情,则赢得贵族归附;做自由民、奴隶们乐见、想见的事情,则赢来自由民、奴隶归附;同样的道理,则赢得周原各部族归附,传到周原之外,则可以赢得外面的部族来归附。
在太师姜子牙面前,西伯昌也懒得思考,他相信姜子牙已经想好了,就急忙追问道,该做哪些事情呢?
姜子牙接着回答说,周王修德其实并不难,只需持续下去,不要随意改变,就可以形成习惯和传承,从而发挥长远的影响了。现在,周氏处在不断壮大的时期,各方面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周王的农、牧、百工、杂役需要大量的自由民和奴隶来服务,周王的军队需要大量的贵族、一般贵族来服务,周王的政务需要大批的贵族和贤人来服务,因此这些人力都需要吸引和归附!建议周王发布针对性政令,做有利于这些人的事情,来保障这些人的利益,以笼络他们;并设立监督机构,来使所发布的各项政令得到实施。不久就会看到成效。
姜子牙接着说道,周邑的形势同朝歌城的形势完全不同,朝歌城不缺人力,各方面都是人满为患,相互之间必定存在倾轧和竞争,无论哪一阶层都已出现了分裂,因此天子自然不需要这么做,去特意维护哪个阶层,否则更会加剧矛盾!建议周王发布六项政令,一是推行招贤纳士,凡是归附周氏的贤士,都将给予礼遇和重用,使他们得以施展自己的才能;二是主张仕者世禄,使贵族、奴隶主阶层所攫取到的利益得到认可和保证;三是实施有亡荒阅,来维持统治秩序,从而限制奴隶逃亡,并避免奴隶主之间产生纠纷;四是采取罪人不孥,对罪人的惩罚不祸及妻儿,以保护罪人的家人;五是关爱鳏寡孤独,使他们能够及时获得吃穿用度;六是力行奖赏,无论哪一阶层,凡获取功劳者,仕者加禄,奴隶脱籍,小功小赏,大功大赏,当然了,对于那些犯有过错的也要进行惩罚。周王只要执行好这些政令,要不了几年,西伯的美名就将传遍周原,传至天下万邦!
在这个万邦并立的时代,姜子牙曾在朝歌城混迹闹市二十余年,对朝歌城这个大社会,对天子的政令、性格以至执行体系,都有深刻的研究、体会和认知,有无数次姜子牙把自己换位为天子,针对某些具体的朝政事务,来探索政令及措置,常常在得到结论之后,不由得要慨叹“天子英明啊!”从而在心中涌起无比的敬意!但是久历朝歌之后,姜子牙却发现,天子的英明决策,往往得不到应有的效果。长期细思之下,姜子牙于十年前发现了问题的根源,“阶层太过庞大,以至阶层分裂,人心不一”!于是,奇人姜子牙在内心开始对朝歌城真正地失望了与厌弃了,同时也窥得了天子的软弱!
所以,姜子牙是毫不留恋、非常自信地离开了朝歌!因为,即便加入到天子的团队里推行了自己的全部主张,即便发挥出自己百分之五百的努力,姜子牙的推演也得不到满意的结果。那几年的时光里,姜子牙身处于灰暗之中,为自己为吕氏,一度深感郁闷、无助、无奈,近乎于消极。突然,散宜生出现了,给他带来了清新和希望,同时也激发和鼓足了展现才华和报复的雄心,从而决意奔向希望!
姜子牙来到周原,西伯昌与他是切合的。并不是西伯昌这个人有太大的魅力,而是西伯昌拥有一个有希望的平台,为姜子牙和吕氏点亮了发展、延续的光明!姜子牙也深信,万邦之中处在同样境地的不止一个吕氏,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吕氏,周王修德意在于此啊!
经过太师姜子牙的谋划,西伯昌开始在周氏大力推行新政,新政的内容并不新奇,就是太师姜子牙给出的六项具体政令。为了保证政令落地生根,西伯昌任命召氏姬奭、四子姬旦为卿士,专门负责推行这六项修德新政。
商王子受十七祀三月,西伯昌确实挺拼的,他身体力行,一个月内在周邑城处置了四起欺压奴隶家人的事件。在处置现场,西伯昌总会高调地训斥那几个一般贵族出身的戍卫,并当场下令罚没这几个戍卫的三月俸禄,同时对奴隶的妻子儿女进行赔偿,并警告几名戍卫说如有再犯将剥夺他们的宗室身份。西伯昌还对围观的人群说,犯罪是罪人的错,与他的家人无关,他的家人已经受到了牵连性伤害,失去了关爱,不可怜吗?
商王子受十七祀四月,这一年的春耕已经结束,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西伯昌、嗣子姬发,一起在齐勇主持的周邑情报站对面设立了一个粮食发放点,组织侯室卫队向周邑城内的鳏寡孤独族民发放粮食、修葺茅屋,帮助他们渡过时艰。
商王子受十七祀五月,西伯昌听从了姜子牙的建议——招纳莘甲。姜子牙举荐说,莘甲颇有才能,如今在朝歌城已经失势,要抓紧将大夫莘甲从朝歌城请到周原来。反正莘甲同周氏的关系已被天子察觉,天子已经对他产生了厌弃,如不及时抽身反而会很危险!同时,姜子牙颇有深意地要求西伯昌,指示周氏的大贵族统一口径,在周原放出风去,说大夫莘甲一直与周氏不对付,尤其,在年初土地纠纷事件中陷害了西伯!
大夫莘甲在周昌脱困事件中,对天子的决策施加了诱导,此后一直受到了天子的冷落和厌弃。一年多来,莘甲在朝歌城如坐针毡,极为郁闷,极为谨慎,时常担心自己的言行会激怒天子,从而为有莘氏带来灭顶之灾。因此,在年初处理土地纠纷事件中,莘甲对西伯昌的险恶用心极为愤怒,怎么净是惹火烧身的事呢?还大姐夫呢?不知道拜你所赐、天子正恨着有莘氏吗?竟然如此落井下石!
但是当召氏姬奭找上门来时,大夫莘甲很快就释然了,大姐夫没忘记他,拉他上岸了!姬奭说,西伯昌非常欣赏莘甲的才能,如果莘甲服务于西伯昌,将会受到极高的礼遇和重用;这次邀请莘甲,就是考虑到莘甲已身处险地,必须尽早脱身;至于莘甲与西伯昌之间的纠葛,西伯昌也是事出无奈,不得不使出一些手段来,否则,周氏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吗?
于是,莘甲偷偷地离开了朝歌,投奔了周氏。
莘甲投周起到了一个指明灯效应,影响力很大。许多与莘甲有类似境遇的贵族,在心灰意冷之下有了新的选择,有了新的出路。按周氏的说法,西伯昌胸怀无边,即便与莘甲之间结下了死仇,但是莘甲作为一名贤人能选择逃奔周氏,西伯昌就会原谅他的错误,给他重用和礼遇!
于是,“西伯昌好大的心胸哇,西伯昌仁慈啊!”逐渐在周原一带传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