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惨不忍睹
五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赵河他们已经在昨天旁晚前，将挑好的仙果装满了六大筐。苏浩青起了个大早，忙着准备奔赴亘城。这次去亘城，苏浩青调配了根据地的精干力量，包括，苏浩青、苏依诚、苏依慧、刘江、龙飞及小英和小猛。
一行人抓紧吃过早餐，便赶着一辆马车离开了根据地。苏浩青他们一直没有从西南门进出过亘城，这次正好借着亘田之令，堂而皇之去观察一番防守最严密的西南门。
刘江在前头牵着马车，其他人分列马车两侧跟在后边，越过最后一道山岭，走向了西南门。到了近前，龙飞接过缰绳，停下马车。刘江走到壕沟边，举着那副铜令牌，对着守城门的军士一通交涉。只见，有一个威武的军头儿，带着二三十个军士从门内走了出来。他们警惕地盯着小英、小猛看了半天，刘江按照龙飞转的话说，这是他家里护院的狗！
当吊桥放下的时候，苏浩青走上去一看，好家伙，这壕沟竟然挖了七八米深。走进第一道城墙，城墙足有四五米厚，一二道墙之间有六米左右的空间，两边整齐站立着二三百名军士，墙内有登上墙头的夯土坡道；走进第二道城墙，两边依然是整齐站立着二三百名军士，墙内也有登上墙头的夯土坡道；城门是用粗茎圆木制成的，其中边侧的圆木两头稍长、插入土洞中作门轴。两道墙内都存放着大量的防卫物资，如滚木、大石块等等。
苏依诚跟在父亲身后，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这亘城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小型军事重镇啊！”苏浩青默然点头。
一行人沿着大道，一路缓缓上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宫城门口，刘江又拿出铜令牌与宫门守卫交涉。与先前一样，仙果的交割很顺利。等苏浩青他们正要出宫时，看见两个穿着异常华贵、不怒自威的人从不远处的正殿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二十几名持戈军士。
只见那两人，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衣着上等丝织袍服。其中一人，将头发在头顶与脑后梳两个尖形的髻，上面插有梳形玉饰，并在头的两侧各垂着一串珠饰，袍服袖口刺绣着精美的蓝色图案，前胸后背都绣着一个怪鸟；另一人，将头发梳理后盘起来，发尾穿入发根部，从两侧分出来两束发梢向外勾弯，头戴一顶前卷式平帽，脑后插有一支玉笄，袍服袖口刺绣着精美的黄色图案，前胸后背都绣着一个雀儿图案。
苏浩青赶紧示意大家先稍等避让，忍不住运眼一瞧，其中一人竟然是尹雀！苏浩青正想着，尹雀肯定要参加今天的祭祀活动，看能不能创造个机会去就地观察一番。却不想，尹雀刚好转过身来，发现了苏依慧，随即对另一位贵人介绍着什么，最后还招手示意苏浩青他们过来。
苏浩青、苏依慧、龙飞三人走了过去，苏依诚、刘江留下照看马车。
苏浩青他们上前行了趴地支肘抬头礼，尹雀和贵人急忙近前拉起三人。苏依慧向尹雀比划了他们送仙果的事情。尹雀又说，今天亘邑有个大的祭祀活动，请他们随行观礼云云。龙飞轻轻地给苏浩青转述了尹雀的话意，还说旁边那位就是亘田。
尹雀抬头看了一下，就提议大家一起前往祭祀场——商王庙。
苏浩青、苏依诚、苏依慧、龙飞跟在后边绕到宫城东边的商王庙，刘江则留在宫城门口附近照看马车。
商王庙内供奉着武丁、祖甲、庚丁、武乙、文武丁五位大商先王。庙外一百米范围内已经被七八十个持戈军士清场戒严，戒严圈外被亘城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商王庙殿门正前方已做好一个四米见方的祭祀坑，祭祀坑旁边堆满了干柴及松柏等油性枝叶。
庙前各色商先王王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王旗下摆着一长溜祭案，祭案摆着几十副釉陶尊、铜鼎、铜斝、铜爵等各式容器，以釉陶尊最多。苏浩青看到陶尊上竟烧制了一层均匀的釉质，感到颇为震惊，暗叹商代就可以有瓷器吗？
祭案与祭祀坑之间搭设了六座祭炉，此时已是炉火高窜，烟雾缭绕。
祭祀商先王，历来是亘城最重大的活动，每年秋收时节择日举办，是一种对高贵的商先王及鬼神的祭祀活动，在亘城影响非常广泛。为表达对商先王神灵的崇敬和膜拜之情，在亘田、尹雀的极力喧染之下，此时，商王庙已弥漫着一种氛围，神秘而肃穆。
说起祭祀商先王，学问实在不小，不仅仪式设置复杂，气氛隆重且庄严，而且供品牺牲种类繁多，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场景堪称盛大。
苏浩青他们就站在祭祀坑左侧三十米的位置，此时，亘田、尹雀已进入商王庙进行祭拜、祷告。
只见一队人马分别提着各类供品，来到祭案前摆放供品。供品非常讲究，有各种新鲜水果，包括红枣、李子、梨、桃、杏、梅等，苏家提供的仙果也赫然在列；有各种粮食及制作的熟食，包括大黄米、大麦、稻、高梁等等；有各种鱼类、蚌类，包括鲫鱼、鲤鱼、鲢鱼等等；禽类，有鸡、鸭、鹅等等；还有不少美酒。
看完了供品，苏浩青还嘀咕着，是否还有大的牺牲呢？紧接着，忽然听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吵杂，循声一瞥，只见从商王庙后面走出一群军士，架着五男五女来到了祭案前，只见他们手脚上带着桎梏、头发散乱，一脸惊恐无助的模样。后面还抬着十头大肥猪。
随后是五六十人拿着各式陶罐、各式铜盆、各式镰刀、銅刀等小型用具，他们穿着一致，有点像礼服的服装，如仪仗队一样庄严肃穆，将祭案、炉火、祭祀坑都围在圈中，静立。
这时，亘田和尹雀带领着一群贵族，仪态端庄地走到祭案前站好。只听亘田呼喝了一声，就看见刚才那五六十人立即开始绕着圈，手舞足蹈、敲击着手中的器具，开始了表演，这个环节在祭祀中称作“贞舞”。
尹雀带着两个人将一只龟甲放置在中间那座火炉上，开始问卜。通过问卜，以确定这次祭祀所祈告事情是否可以如愿，通过这种形式跟高贵的商先王及鬼神对话。最后，问卜的结果似乎是鬼神同意了亘田的请求。只听见，亘田激动而威严地又呼喝了一通。
祭祀坑中冒着熊熊烈焰，苏依慧惊悸而痛苦地紧闭着眼睛，心中凄惨地悲呼：“天啊，竟然是惨无人道的燎祭！”苏浩青握紧了女儿的小手，耳中充斥着一阵猪嘶人吼，但见被捆紧四蹄的猪一头接着一头，与此同时还有大量的松枝干柴，一起被投进了祭祀坑中，被烈焰吞噬；接着是摇头摆脑、扭曲苦挣、厉声惨叫的十个大活人……连苏浩青、苏依诚两个大男人，也闭紧了双眼，可殉人的惨呼仍然刺入了他们的每一个毛孔。惨不忍睹！
身旁的龙飞与所有围观的亘人一样，一半是兴奋，一半是新奇。苏浩青不仅陷入了深深的无助之中，毕竟这还是一个野蛮的时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