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二十余里,是连绵的群峰。经苏依诚提议,苏家四口人、两条犬很快离开了此地。他们沿着河谷稀疏的林带,向北穿行,只愿在天黑之前,能够找到一个理想的栖息之地。
此时正值午时,天气有些暑热,一家人没走出多远路就已是眉梢滴汗。苏浩青和苏依慧对植物比较有兴趣,在匆匆而行之际,仍然捕捉到很多季节信息,令父女俩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许多野果、翅果基本上已近成熟,不少以果实入药的药材也到了可以采集的时节。难道,此时此地的季节已至中秋了吗?
一路上,遇见的野生植物出乎意料地繁多。以前熟识的桑树、莲香树、翅果油杉、红豆杉、领春木、丁香树、榆树、桦树、杨树、松树、柏树、槐树、核桃、梨、桃、毛竹、刚竹等乔木,榛子、虎榛子、黄刺玫、六道、红叶材、龙柏芽、对节、连翘等灌木,应有尽有,数量庞大,均呈野生状态。更多难识的乔木、灌木、种子植物、药草,种类和数量都是数不胜数。因为处于纯粹的自然环境中,它们错枝叠茎、见缝插针式生长着,彼此自由地争夺着生存空间。看到食材遍地,苏浩青内心激荡着,不由得对未来拢起了一些信心。
天空中、四周丛林里,不时有鸟鸣入耳,很多陌生的奇禽异鸟从身旁飞过,偶尔也能看见熟悉的喜鹊、乌鸦、麻雀、燕子、鹰、野鸡、野鸭、野鹅等。
野生动物,虽未见其形,但林子中仍不时传来其声。快速穿梭的摩擦声,应该是些小型动物。树枝折断的声响,应该是猿类动物。它们在小英、小猛的龇牙警告下,都纷纷远逃避走。
小英、小猛前突后奔,警戒着环境四周,守护着苏家的安全。
在河流的东侧,地面上出现了一片黄土台塬。环境位置相对来说还不错,约有两亩半大小的一片平地,与平地相连的崖壁下,赫然有一个半敞式的天然洞穴,深约四米多点,宽六七米,高近三米,洞内地平略高、清洁干爽。苏依诚率先带着小英、小猛,对洞穴四周巡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也未见野兽存留的气息。于是,苏浩青决定先在这里安顿下来。
通过观察太阳的方位,约摸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忘了交代,这时全家的某国产品牌智能手机已经失去了所有电磁信息,时间也不再显示了,电池电量消耗过半,只剩下硬盘中储存的信息。
接下来,苏浩青进行了简要分工,以应对面前的食宿困境。苏浩青、范家瑜两人负责打理新“住宅”;苏依诚、苏依慧带着小猛,去附近采集食物、干柴。苏浩青出于谨慎,叮嘱儿女们:“距离控制在一公里范围内!”兄妹二人应承而去。
苏浩青用铲子对洞内地面进行了平整,从外面平地上运回来不少风干的泥土,将靠墙的卧榻之处垫高、夯实。洞外的平地上正好长着一些齐肩高、柔软的茅草,苏浩青用铲子割回来不少,范家瑜利用茅草,赶紧开始编织草垫子。不一会功夫,全家的“被褥”就有了,苏浩青可劲地夸着爱妻“好巧的手!”范家瑜羞红了脸:“只要你找回来合适的材料,我让你们吃好穿暖,没得愁!”
新的生活刚刚开始,什么物资都缺。好在,范家瑜背包里带着一个24公分口径的小锅。苏浩青又在附近找回来几块棱角整齐的石块,在洞口处,围三缺一地垒砌了一副“炉灶”。
做好了这些,苏浩青、范家瑜两口子也顾不上别的,只是惦记一双儿女出去的时间不短了,就显得有点急躁。小英围着两人进进出出半天,这时候也安静地蹲在洞口,竖起耳朵、抽着鼻子,搜集着周围环境的信息。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小英突然亢奋地昂起了头,连着发出几声欢快的嗯昂声。一刻钟后,台塬之下就传回了一双儿女的声息。
两人采集到的物资很多。苏依诚手里提着一只野雉、两只野兔,都在三斤以上;背包里鼓鼓囊囊地装着五六种野果。苏依慧则抓着七八根新鲜的竹笋,口袋里装满了松菇、猴头菇,还有一些野葱野蒜。小猛则叼着两只肥鼠,送给了小英。
出洞口,向右下行约六十米,就可到那条河的岸边。苏依诚宰杀、清洗、取水干净利落,范家瑜切烹烧煮技艺娴熟。看见女儿采到竹笋,苏浩青询问了大概的方位,就提起那把铲子、带着小猛又出去了一趟。在食香逼人的时候,苏浩青扛着一根碗粗的竹茎赶了回来。苏浩青、苏依诚父子一阵忙活,就制作了一把筷子、十几只竹筒,短的作饭碗,长的作水桶。
一家人用过晚餐,天开始黑了下来。这时候,苏依慧突然指着洞角、草垫子后面,嚷了一声:“那儿怎么发光!”大家又是一片紧张、惊异,苏依诚赶紧上前,拉开草垫,却是自己的背包里透出了一团光亮。是那颗拳头大小的圆球!苏依诚刚掏出来,洞内一下子溢满了炫彩的亮光。
一家人还没有时间理清这一天的遭遇,“家”又有了温馨的味道。
看见大家都不累,一家人便拉开了话匣子。
苏浩青说:“我们一家现在的处境很明了了。原先在家看点古迹资料,还为疑古的观点争论个不休,我看这次咱们是应古啦。既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就与以往的时空彻底地切割了。大家也别灰心丧气,都要安下心来!为了生存,我们将稳步向前,去迎接这个现实的挑战。通过白天的观察,我已经可以确定此时此地是个很古老的时空。”
范家瑜插了一句:“幸运的是,我们在一起!”
苏依诚、苏依慧紧接着提到了一个情况,他们下午遇见了古人。苏依慧叽叽喳喳说:“下午,我和哥哥在下边的林子里忙着采集食材,没一会儿,小猛突然发出了呲牙示警,我们顺着小猛提示的方位看去,发现前方百米开外有六七个穿着怪异的人,正在偷看我们,随着小猛的两声吼叫,他们就在树干的缝隙中一个个飞奔而去,并发出‘咿呀啊喂’的叫声,显得很急促,似乎受到了我们的惊吓,没几分钟就消失得无影无息了。”
苏依诚接着补充道:“当时,双方之间还隔着交缠密织于林下的复杂草木,根本不可能接触。我猜测,他们是偷偷观察了我俩挖竹笋的作为,觉得奇怪罢了。”
苏依慧又说:“很可能是我们后世化的穿着,给了他们不小的震动和吃惊!”
这是个新的情况,必然带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