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大陆最南端,靠海的小村庄泊海村,少年莱尔背着新砍的柴火一路小跑回家,莱尔的金黄的头发下闪烁着一双水灵的眼珠,他是如此的爽朗和帅气,热情洋溢地朝着路上的所见熟人打着招呼:
“午安,帕丽斯太太!”
“嗨!菲力!”
“克莱先生!”
“……”
莱尔是如此的兴奋,今日,就是年满16岁的少年,也是父母约定承诺,兑现诺言的日子。
莱尔小跑回家,猛然推开房门,吓得屋内做饭的妇女惊额一声,差些没端稳手中的汤锅。
莱尔灿烂地张嘴笑着,哈哈喘气道:“妈妈,我可以去参加王国护卫队的测试了吗?”
女人露难色,把汤锅放在桌上,看着一旁看报纸的男人,闭上眼憋出一句:“莱尔,可能,不可以……”
莱尔瘪嘴不快,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压了下去,反问道:“为什么?不是说好16岁,就让我去参加护卫队选拔吗?”
“莱尔,先把柴火放下。”看报纸的男人忽然发话,雄厚的声音再次说道:“我们可以谈谈这个事情,你先上桌。”
莱尔抱怨地丢下身上的柴火,放在墙边,身体松垮地走到桌前,沉默地坐下来。
男人放下报纸,深邃的眼神漠视前方,优雅的八字胡,干练修长的手指,男人有力地呼吸着,马甲下的胸腔此起彼伏:
“你准备怎么参加王国护卫队?”
莱尔抬头坚定回答道:“当然是一路向北!去哈克王城报名啊!王国护卫队只招收年满16岁的男人,过了今年,我就没有机会了!”
男人微微侧头看下男孩,意味深长地叹口气,说道:“莱尔,我的确能够推荐你去考试,但退役的护卫队成员一生只有一次推荐机会,我必须严格审核被推荐人的能力,说实话,香比较与你,我更建议你哥哥莱克去参考。”
男人看向莱尔,莱尔身体靠前抵在饭桌上,坚定道:“不!我比哥哥更优秀,他只比我早出生几分钟,我一定——”
“莱尔。”男人打断莱尔的野心,目光坚定地盯着男孩,片刻迟缓冒出一句:“莱尔,你哥哥,他早上已经启程去哈克城了。”
莱尔脑中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哥哥已经启程去王都,换言之,父亲的推荐信就已经交给了哥哥。
一旁的妇女看着呆住的莱尔,面露忧伤,许久冒出一句:“莱尔,其实这都是为你好……”
莱尔猛然站起身来,刚一转身,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擒住左臂,莱尔下意识用力挣脱,却被另外一只打手用力回扯,自己双腿被一记扫腿绊倒。
莱尔重摔在地,男人单腿压住莱尔,莱尔痛的大喊一声,又咬紧牙关不然自己再发出声。
“克斯!莱尔!”一旁的妇女失声喊道。
男人却不为所动,紧紧压住挣扎的少年,冷冷地说道:“你如果连我都打不过,即使通过了护卫队考试,你也比不过其他人,更比不过黑林的敌人。”
莱尔挣扎几番未果,撕心裂肺地喊叫几声,最终力竭倒在地上,喘着短气不再反抗。
男人渐渐松开手臂,意味深长说道:“莱尔,有些事情比你想象地更加复杂,你以后会懂的。”
莱尔金黄色的短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静静地躺在地上,妇女要上去扶他,他却挣脱女人的双手,淡淡道:“我自己起来,不要你们帮我……”
女人面露怜悯,坚持要去扶他起来,道:“莱尔,今天是你生日,妈妈知道你会问这件事,但……这件事不适合你,你快点起来,地上凉。”
莱尔慢慢站起身来,低拉着脑袋,左手扶着右臂疼痛处,一步一步走向房门。
女人正要上前制止,却被男人打住,男人说道:“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吧,没有推荐信,他是去不了护卫队的,自然也不会离开村庄。”
女人看向男人,双手紧张地握拳放在胸前,战战兢兢地低声道:“可是,我们本来承诺的莱尔……为什么,克斯……”
男人摇摇头,道:“苏,这是为他好。”
莱尔出门后,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路上的行人和他热情打着招呼,莱尔也视而不见,丢了魂似的拖身体前行,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莱尔一直往前走,忽然一棵树拦住去路,抬头看去,居然不知不觉中走出村庄,来到出村的森林入口面前。
莱尔望着延伸到森林深处的那条出村之路,想到哥哥身带父亲推荐信出村的样子,心中的滋味错综复杂。
莱尔坐靠在靠近道路的一棵树旁,抬头望着枝叶间的碎阳,呆呆的不知过了多久。
“请问,这是你掉的信封吗?”
莱尔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一个衣服破旧的男子弯腰靠前,手上拿着一封金黄色的信封,面露笑意。
莱尔正要惊讶时,却被男人手上金黄色的信封吸引了注意力,竟接过信封,信封表面写着烫金的“克斯推荐信”。
没错!这是父亲的推荐信!
莱尔脑袋猛吸一口气,问道男人:“请问,你怎么会有这封信?”
男人直起身尴尬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说:“哈哈,这东西,刚刚就在你身后啊,我只不过把他捡起来给你罢了……”
莱尔有些惊讶地“诶”了一声,刚刚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到这个信封?不仅如此,父亲的王国护卫队推荐信封只有一份,如果父亲早上把推荐名额给了哥哥,那说明这封信一定路上掉在了这里。
莱尔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手中的信封,惊讶地睁大双眼——信封里放着父亲参加护卫队的黄金指环,这真的是父亲的推荐信!
莱尔呆呆地冒出一句:“这是真的……那哥哥他,岂不是没有推荐信了……”
莱尔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望和喜悦的感觉交替缠绕,男人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信封是不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最好一起问问村里的人。”
男人指了指村庄的入口,莱尔正想说去村庄里,忽然右臂传来一阵疼痛,那是父亲中午摁痛多地方脑海里回想起父亲和母亲说的那些话:
“莱尔,这是为你好。”
“莱尔,你不信。”
“莱尔……”
“不,不是我的东西!”莱尔坚定地回答道,但把信封放入衣怀中,看着森林里那条出村路,说道:“但这是我哥哥的东西,他应该不小心把信封掉到了这里。哥哥他也很看重这个信封,如果他发现信封不见,一定会回来找的。所以我要去找他,早点把重要的信封交给他。”
男人摸了摸后脑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要去森林里面吗?森林里的路有些危险哦。”
莱尔摇摇头,道:“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谢谢你。”莱尔谢过男人,便朝着小路一路小跑进了森林。
莱尔越往深处跑去,树叶愈发密集,阳光愈发减少,莱尔却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光线的减暗,只想着这封护卫队推荐信,想着一路回来四处寻找信封的哥哥。
命运的抉择握在手中的时候,贪婪和道德彼此掐架。
莱尔不知跑了多久,渐渐没了力气,以往也没往森林跑太远,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周围的光线已经暗了一大半,只有少数枝叶空隙透下明亮阳光,除此外附近像极了阴生恐怖的黑森林。
莱尔见跑了这么远也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找了路边的石头坐下,摸出怀中的金黄色信封,打开信封,取出黄金指环,细细打量着——指环内部写着一行小字:
剑尊。
莱尔右手三指捏住指环,缓缓地将指环戴在左手食指上,打量手上的指环,心头砰砰直跳,欣喜若狂。
沙沙!
忽然,一阵轻飘飘的低鸣从背后响起!
莱尔回头看去,却不见何物。
沙沙!
莱尔四处张望,不能分辨声音来源,莱尔摸起地上一根树枝,忽然感受到食指指环的挤压感,一股坚定涌上心头,像勇士一样站稳脚跟,微微俯身盯紧四方。
沙沙声越来越近,道路深处走来一个黑袍男子,漆黑的森林里看不清袍子下的面目。
男子越靠近莱尔,沙沙的声音愈发靠近,莱尔提防姿态面对男子,觉得此人全身上下透出奇怪的气息,问道:“你是谁?”
男人停下脚步,说道:“小偷,把黄金指环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