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马钥一家人,就剩下我和老马头了,那天晚上老马头大概喝的有些多,跟我说了许多话。说什么他将来如果走了的话,一定要把这老马家的道术传下去。
并且想要让我更进一步,过段时间有机会,要把我介绍给他的师弟,让我拜他师弟为师,正式成为正统的正规道士。
老马头讲,自己还有一位师弟,是城里的了不起的一位知名人士。道法也颇为出色。二人并非是真正的师兄弟关系,而是彼此英雄猩猩相吸,互相尊敬对方,所以二人就类似于拜了把兄弟一样。这些年虽然不怎么来往,但是交情还是有的。
总而言之,听老马头的意思,是给我谋划出一条后路,想让我日后,不论学业如何,都要把这道术传扬下去,并且让我加入正规军,成为官方认可的道人。老马头害怕将来因为我名不正言不顺的搞这方面民间封建问题,而被官方收拾,所以给我想了一条后路。
老人家不得不说,对自己家传的这套手艺的传承,十分重视。
说着说着,他竟然对我说出了一件十分令我震惊的事。
:“小三呀,当年我收你为徒其实是很自私的,我们马家到我这已经是第十九代了,可惜我门下没有孙子,但是祖宗的规矩不能坏,眼看着这手艺就要在我这断送了,可是你出现了,也算有个继承人了。当初我收你为徒就是为了让你替我继承这道术,所以才编出一个谎言,跟你的家人说,你如果不跟着我学道法,就会有灾。但是你真的是童子命不假,即使不跟我学法,日后你也会迟早和这行有缘。
如果有一天你不愿干这一行了,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就去,我不会怪你的。
你如今学的本事已经不低了,不在我之下,如果你有朝一日真的不想干这一行,那就将来传给你的后代,或者小钥的后代。我一直拿你们俩都当做我的孙子看待……
如果你们两个人,能在一起结婚生子就好了……
那天晚上,老马头是喝醉了,否则平常的时候,他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我知道老马头是十分愿意小钥和我在一起的。可是我有预感,我们不可能。
我当时我回复他的是:不论我们是否在一起,我以后都会将所有道术传给她的后代。
老马头反而摆了摆手手,说出了一些令我十分酸楚的话:那倒不必了,传给你自己的后代就行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没有什么是能永久延续的,一切都是虚无,一朝了去无牵挂……
不知道为什么,老马头当时跟我说出这番话后,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可能寿命不多了,像是在交代遗言。
并且事后的一年,真的验证了我的预感。
如今回想起来,我是幸运的,许多人踏遍千山万水,只为了求的真正的道术,而我,坐守家门,白白捡来一身真本事,反而还让老师父对我带有愧疚之感。普天之下还有比我更幸运的么?
离开老马头家里。我回到自己家,久久不能入睡,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终于凌晨睡着了,可是还做了个梦,这个梦,自我八岁开始,一直重复到这一天,梦的内容是:我们村子的一个山谷里,山谷是以丹霞地貌为基础,一座笔直的,像拇指头一样的山峰为主峰,我们平常都叫他拇指山,这山谷是在拇指山脚下,秀丽俊美,鸟语花香,梦里我一进山谷,就看见一个大石头做的香炉,上面有三柱黄色的大香,香烟袅袅的燃烧着。
而右边,则是一个大山洞,正好与对面的拇指山遥遥相对,别有洞天。拇指山的山峰上,有三个大字:朝天峰。
山洞里门口有两个白色古装长袍的人在讲话,岁数很年轻。很英俊。
其中一个见到我后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山洞,示意让我上山洞里。
我顺着小路走进了山洞,里面有石桌一个,石凳四个,桌子上有茶杯茶壶,凳子上上面有三个老头坐着,其中一个青色衣服,一个灰色衣服,一个白色衣服。
白色衣服的老见到我后,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来坐下。
我的意识里,觉得这几个老头就是传说中的老神仙,真是仙风道骨,并且在梦里我自己居然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
我坐在了石凳上,三个老神仙都非常的慈眉善目,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其中白色衣服的老神仙,慈眉善目,眉毛胡子都是白色的,眼睛笑眯眯的。还好我学过面相,面相中这种眼睛叫吊梢眼,也叫狐狸眼,和丹凤眼很像,比丹凤眼狭长上翘。就这老神仙最帅,年轻时候绝对美男子,怎么看他怎么顺眼,舒服。他身上好像有一种特别的魅力,非常吸引人的感觉。
灰色衣服的老神仙是,狮子眼,胡子白的,头发黑中带黄。威武霸气。不怒自威。
青色衣服的老神仙是大圆眼,长脸,身材也比较高瘦,也算慈眉善目,黑头发。
我坐下后那白色衣服的老神仙开口说话了。他的原话我恐怕现在很难复原的那么准确,但是大概意思可以描述个八九不离十:
“我们是驻守于此,专程护佑于你的神仙,我是胡仙,他们二位是黄仙,常仙。自你降世起我们就一直在保护你,一步步的指引你修道学法,你并非俗人,乃是天人下界,将来是有大机缘造化的,有朝一日如果有所成就,希望为我们修建一处供奉之所,香火之庙,也不妄我们一番辛苦,也好让当地百姓知晓我们的存在,常言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们在此守候,就是为了出古洞名扬四海,扬名显灵,刘芳百代。”
那位白衣服老神仙,说完,其余二位老神仙也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并且看着我略微带有恳求的意思。
白衣服老胡仙又从大袖子里拿出来一个三足的青铜鼎,放在了石台上。他用眼神示意,这个东西是给我的。
随后我就醒了。这么个古怪的梦。我基本上每年都会做。但是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我决定,一定要去这个山谷看个究竟。以前也去过一次。但是刚进到山谷的一半,就会阴风阵阵,两侧的槐树就开始摇拽摆动,给我就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危险感,所以我就退了回来。
夜里我用朱砂画好了灵符,带上八卦镜,罗盘是必不可少的,迷路了可以用,还有一把颇为锋利的破匕首,面包,乱泉水,全部装在一个背包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悄无声息的进了山。
一进山谷,白茅草漫山遍野,两侧没有别的高大树木,只有槐树成群。我一进入山谷中间,那股妖风又开始刮起来了,刮的山谷间‘呜呜呜’的,就像有人在哭一样,听的我毛骨悚然。
我从书包里拿出匕首硬着头皮往里走,我倒不是怕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下意识的行为,一般情况下,人们在恐惧时手中如果能拿个武器会大大降低恐惧感。
果真手里拿了匕首后不是那么害怕了。
我一鼓作气,健步如飞,直接就进到了山谷深处,时不时的会突然窜出几只野鸡,几个野兔,吓得我是一激灵。真是惊险不已。
一路上荆棘丛生,都是胳膊粗的荆棘,我们当地叫做荆烧棍子,老百姓用来烧火做饭。能长到胳膊粗,已经有些年头了。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就来到了梦中的拇指山脚下,上面并没有发现通天峰三个字,也没有看见那个大香炉,那个大香炉的地方到是有一块巨大的岩石。而那个大山洞,却不见踪迹。
我沿着梦里大概的位置走了过去,荆棘密布,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山洞就在其中。
好一个洞天福地,隐秘之极,和梦里的一模一样,我所在的山洞和对面的拇指山遥遥相对,并且拇指山的山峰中间,还有一个非常小,非常圆的洞口,与这个山洞也是遥遥相对。
我当时惊讶极了,心情难以形容,总之,就是对这个地方,和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梦,感觉自己真是太有点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