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正烈，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冷气直冒的冰洞里。
冰棱桌摆在洞的两旁，上面放着冰晶杯，杯子折射着一闪一闪的光。里面是明净透彻的水，那是沨。一面冰镜映出了冰晶杯，冰镜里面，深不可测。
人差不多齐了。
一名老人站上雪英台，满头白发的他缓缓上升。
他身旁还有一位少女。
少女满头灰发，很是出众。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裙子由雪布制成，腰间挂着铃铛“皛”。她的皮肤很白，白色瞳孔下仿佛闪烁着一片雪花。
“欢迎各位来到又一次蘖汐节大会。”老人说，“这次大会后，我将启程。”
台下很安静。
“蘖汐节两年一大会，今年是小会。或许，你们都好奇为什么这次聚集到这里。”老人缓缓道，“现在我告诉你们为什么。”
老人沉吟片刻：“大京要行动了。”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万年前，我族与大京结下梁子，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但是，要来了……明天我将前往大京，请众位做好准备。好了，开启仪式！”老人道。
老人率先干下一杯沨，场上的人全都照做。
“白灵，”老人看向少女，“准备好了吗？”
白灵点点头。
一枚白玉石碎飘浮在老人手中，老人把它一推，白玉石碎嵌入了白灵的皛中。
白灵摇摇皛，它没有再晃动。
“此去凶多吉少，我把掌控权交给白灵了。各位的生死，她皆可知。”老人这话完后，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至于为何……”老人笑笑，“各位会知道的。”
会，就这么散了。
“蘖，为生长、成长。汐，为溪流，多的意思。蘖汐节象征白玲族不断进步，繁荣昌盛……”少女冲白灵眨眨眼，“我背的对不？”
“去年毕的业，你倒是还不生疏。”白灵摇头一笑，“唉，我都快忘了。”
少女问：“对了，听说会上你被传为族长接班人了？”
白灵默认了。
“感想如何啊？”
“不好。”
少女挑挑眉：“怎么不好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你还不知道我爷爷是现任族长？！”白灵没好气地说，“我是有天分，可又没逆天！明摆着我爷爷偏心嘛！”
“倒也有理。”
“呵呵！”
空气安静了那么一会儿。
“来看看谁的白冰飞的远吧。”少女说。
然后少女的手指并拢，白色晶雪绕出一个笔直的模子。晶雪渐渐汇合起来，白光填充，逐渐包裹起柱子。光尽时，一根实实在在的米白色冰柱就出现了。
那就是意念可控的白冰。
白灵草率地也完成了，两根白冰逆风破雪，白灵的明显超出一截。
“你没认真对待！”少女嚷道。
“先不说这事。”白灵想了想，“闭眼。”
少女佯装闭眼，实则睁开了一条缝。
只见空中凝结冰花，冰花在两人周围环绕。白灵拿出一个盒子：“睁眼吧！”
少女不禁赞叹：“厉害！”
盒子里是一条手链，链子上坠着一片雪花。少女摸了摸雪花，然后惊奇道：“雪英！”
“雨欣，生日快乐！”
“谢谢！”白雨欣明媚地一笑，又忽然一恍神，“还记得去年我们三个在一起，转眼间，白雪已游历一年了。”
“她应该也快赶回来了，真期待我们团聚的日子。”白灵想象着那个场面。
“对了，好久没去白境了。”白雨欣说着，和白灵相视一笑。
“呜——”白灵发出一个音。
没多久，一只白色大鸟飞来。大鸟心有灵犀，载着两人向一个方向飞去。
前面是白玲境内少有的群石，石头密不透风的围着，白鸟毅然撞了上去！
然后两人来到了一片神奇的“世界”。
空中飘着几片雪，不知从哪里飘进来的。结了冰的湖泊平滑如镜，周围的草地只是蒙着一层霜，隐隐可见绿意。那棵苍天大树最为显眼，满树翠绿的叶子。树底下是冰阶，顺着冰阶往上，是一座小木屋。
“好久没来了。”白灵由衷地感叹。
“这次能不能把冰化开呢?”白雨欣自言自语道。
“试试！”白灵说。
两人盘坐下来，很多白色光束出现，不断撞击湖面。湖面有些晃动，仍然稳如磐石。
突然，白雨欣被弹开了：“啊！”
“你没事吧？”白灵问。
白雨欣摇摇头：“我们的白术总是融合不了，这里好像在排斥我。”
白灵思索半天，决定放弃：“我们去冰屋吧。”
冰屋窗口，一簇叶子伸进来。白灵抚摸着叶子，又一次浮想联翩：“这里曾经是谁的居住地呢？”
“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白雨欣猜测。
“以后每年蘖汐节都来这里，怎么样？”白灵提议。
“那就约定好了，不准变！”
“当然！”
(——·曾经白灵以为，她和白雨欣是永远的朋友，也真的都会遵守约定。现在想想，世事难料……至于白境，每次去时的心境又怎会相同呢？)
树未结冰，草未冻。障眼法护一世界，背后主人尚不知……白灵离开白境时心想，未来一定会明了的吧？
晚会。
尽管白灵心里发怵，但冰台还是凭空凝结，她踏着冰台走进来。每当踏上新冰台，后一块冰台就会消失。
有人讨论起来。
“白灵，”白雨欣悄声说，“怎么这么招摇啊？”
“还不是证实我的实力！不然我都不敢享有族长接班人的身份！”白灵的表情很怪异。
“额……”
一个个节目过去，逐渐接近尾声了。
老人站起来，手上出现了白光。然后白光骤然在天空中绽放，天空明亮了一瞬，又暗淡下来。
在场的人都纷纷起身，有一刹那，似乎整片天空都被点亮了。
“蘖汐节快乐！”白雨欣把一个白果递给白灵，白灵接过来咬了一口，冰凉的滋味充满整个味蕾。
“你说，”白雨欣问，“如果我们和大京真打起来了，谁更厉害？”
“不知道，没见过外面。”
腰间的皛晃动起来，白灵一脸疑惑。
“估计是白玲边境有人故去了吧。”一个声音传来。
白灵看去，是一名男子。光看那满头白发就清楚了，除爷爷是族长外，满头白发的修为就只有一个人了……龙叔！
“生死本是很正常的事。”龙叔说。
“白玲境内还有边境？”白灵很惊讶。
龙叔点点头：“我们这里是主境。”之后他泰然自若地走了。
“龙叔就是来冒一句的吗？”白雨欣问。
“也正常。他那么强，肯定不认可我。”白灵解释，“不过我好奇的是，龙叔明明比爷爷还强，为什么不愿意当族长？”
“年轻人，现在不要纠结这些问题，你的路还长呢！”白雨欣拍拍白灵的肩膀，跑开了。
白灵砸去一个雪球：“走开！”
白雨欣做了一个鬼脸，也丢去一个雪球。
两人开始在雪地上追赶起来。
远处，龙叔默默地看着。
“在想什么？”老人走过来。
龙叔淡淡道：“没什么。”
“你也觉得我草率吧。”
“对。”龙叔很直接。
“你不好奇为什么吗？”老人意味深长地问。
龙叔沉默。
老人递过去一个意念，随后龙叔睁大了眼：“真的吗？！”
“是真的。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回来了。”老人说，“让她慢慢记起来吧。”
龙叔心情很复杂。
看向那边，两位少女的脸上还挂着春风如沐般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