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1993年是全国幼儿园安全管理的“分水岭”。
在此之前,幼儿园管理比较松懈,安全保卫措施少,尤其对幼师的资质要求不很明确,幼儿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在此之后,幼儿园管理及幼师选择严格了许多,孩子的生命安全得到了有效保障。
这一切变化,与当年震惊全国、骇人听闻的雁城衡阳幼师高楼抛幼儿事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1993年9月23日,衡南县机关幼儿园一个叫唐翠英的幼师将4个不谙世事的幼儿,接二连三地从三楼抛到水泥地上,凶手也跳楼自杀(未遂)。
事件发生后,衡阳当地媒体遭到“封杀”,不准报道此事。当地通讯员把这个“不幸的消息”传到报社,是恩怨报复?还是另有他因?大众卫生报总编辑刘家清先生当即拍板,派新闻部主任涂新山和我一同前往雁城摸清情况,分析原因。临行,刘总还特别交代:不要猎奇,不要引发新的矛盾,重点从医学背景的层面上寻找素材。至于是否公开见报,还是写内参?要看采访的内容而定,但一定要巧妙排除“封锁”的干扰,尽量掌握第一手资料。
当晚,我和涂主任连夜搭乘火车赶往雁城衡阳,车上人挨人,我俩一路站到衡阳,已是深夜十二点。
第二天,我们赶到衡南县机关幼儿园,已人去楼空。守传达的,是一位50开外的老汉。盘问我们:来干什么?我们没有亮明身份,只是说“省里来了解情况的人”。见老汉抽烟,我从包里拿出两包备用的白沙烟送给他,这包白沙烟没有“白”给,老实的老汉没有过多的防备,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事情的经过,并带我们实地勘察了现场,还告诉我们幸存的幼儿住在县人民医院及凶手唐翠英的家庭住处。减少了我们采访周旋的诸多环节,也躲过一些盯梢的眼睛。
在医院,我们听到了受害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诉;在“凶手”家,我们看到一个破败的家庭,听到了唐翠英母亲喃喃絮叨:“我的女儿不是故意的,这是鬼使神差的事,是妖怪附身指使的”。随后,又走访了县公安局、司法局等有关单位,尽管上面有“禁令”,见我们是“省里来的记者”,也不好推辞。经警方调查、取证和审讯,事情水落石出,结果让人颇感意外:“凶手”是个分裂样精神障碍患者(现症期),丧失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这意味着唐不要负任何责任。
事实真相大白,痛定思痛,人们该从中吸取什么样的教训呢?这是我们本次采访最需要找到的答案。刘总认为,此事件关系“祖国花朵”的生命安全,要引起国人高度重视,必须公开见报,这是健康类媒体的社会责任。
1993年10月23日,大众卫生报以整版篇幅报道了我和涂主任采写的长篇通讯《痛定思痛 向谁诉说——发生在衡南县机关幼儿园的悲剧》成为当时的独家新闻。文章的结尾,我写出了自己的思考:“……需要引以为戒的是,遴选幼师是不是要特别注重其精神、心理、人格方面的素质。幼师服务的对象毕竟是不谙世事、毫无防备能力、天真无邪的稚童!一旦造成他人危害,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省计生委主办的湖南人口报随后以整版篇幅予以转载,文摘报和每周文摘也相继摘录。长沙市教育局向大大小小的幼儿园通报了此事;许多家长拿着报纸找到幼儿园领导,再三叮嘱老师加强对幼儿的防护意识,关好或加固门窗。不久,湖南省教育厅发文要求在全省开展幼儿园安全大检查。
如今,全国各地幼儿园安全保卫措施有了可靠的保障,不论是幼儿园,还是小学的楼层都安装了防护网;对从事幼儿教育的老师从形象、心理素质和人格等方面作了严格的规定。从某种程度上说来,与“雁城幼师抛孩事件”有很大的关联,至少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
留言荟萃
王十万:为人师表,老师的心理和人格,不论是幼师,还是中小学教师是至关重要的元素!教育阶段正是青少年成长时期,学生自觉或不自觉将受到影响。
孤独的狼:谢谢你!为祖国的花朵之健康成长所付出的努力。
梅子:正是有了你们这些勇于执言的新闻人,才让我们的法律法规逐步完善起来。
举杯邀月:“遴选幼师要特别注重其精神、心理、人格方面的素质”同意你的观点,不然这样的悲剧恐怕还会重演。
我想去看海:可悲啊!那些无辜的孩子,那些孩子的父母心该有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