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音的注意力全部在李清淼身上,完全忽略了晕厥的心月,等大夫给李清淼重新包扎后,才想起她。
火气过了,也没有杀她的心思,苏南音叫大夫过去替她看看。
结果大夫告诉他,心月的脸毁了。
一条触目惊心地伤口从左眉骨一直延升至嘴唇边,外翻的皮肉鲜血淋漓,就连苏南音看了也为之动容。
大夫没有过问太多,照实讲诉了心月的伤势:“看伤口应该是撞到了尖角的东西,若再偏了半寸,眼睛就保不住了。”
苏南音顿了一顿,问大夫:“她的伤口会留下疤痕吧?”
“疤痕肯定会有,伤口创面大,且深,愈合时会长出新肉,若是处理得当,还是能保持面部的平整。”
苏南音叫来下人,将心月抬回房间,他第一次对大夫这么和颜悦色:"给她好好医治吧,不管用什么药都可以。”
大夫拱拱手,道:"老朽尽力而为。”
时至深夜,苏南音刚刚送走大夫。回来时去了心月的房间。
看着满脸纱布地心月,苏南音的心底蔓延出一丝痛楚。虽然他怪她想至李清淼死地的举动,但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容貌对女人而言,比xing命还重要,而如今,他亲手将其毁掉,就等于要了心月的命。
等心月醒来发现自己这般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他不忍相像。
“来人!”
他叫来门口等着吩咐地丫鬟,点了点人数,一共七个。
“你们以后就在这个房里伺候,决不能出一点差池,否则为你们是问。”
天还没亮,心月就醒了,她一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脸上的疼痛。伸手摸上去的时候,却被纱布阻隔了。
她让丫鬟们拿镜子过来,可她们一个个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越来越觉得奇怪地心月自己跑下床跑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是一张裹慢纱布的脸,越来越剧地疼痛告诉她,她脸受了很严重的伤,至于伤到什么程度要绑这么多纱布,她一定要亲眼看看。
丫鬟们见她开始撕扯纱布,全都围了上来。
“放开我!不然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心月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地气势,可丫鬟们还是不肯松手。
“让开!”心月在于丫鬟们的拉扯中,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把剪刀,她挥舞着剪刀划破了一个丫鬟的手臂,“谁再敢拦我,下一个就轮到她。”
丫鬟们畏惧她手里的武器,不敢再上前。
当藏在纱布后的那张脸出现在铜镜里的那一刻,所有的丫鬟都吓得尖声惊叫。
心月,疯了。
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把剪刀cha进了自己的胸口。
下人去想苏南音报告心月自杀的消息时,苏南音正坐在李清淼的床前,望着她的发呆。
没有了那个胎记,他几乎分辨不出秦之双和李清淼的区别,在他眼里,秦之双就是李清淼,李清淼就是秦之双,她们是同一个人。
“老爷!心月姑娘自缢了。”
小奕在旁边说了几遍,苏南音都没有听到。小奕不得不提高声量,“老爷,心月姑娘刚刚拿剪刀自缢了。”
这下别说苏南音,就连睡梦中的李清淼都听到了。
“废物,一群废物!”
苏南音边骂边朝心月房间的方向飞奔,房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大夫也被人从客房里拖了过来。
心月躺在地上,一把剪刀直直地cha入她的胸口。
但伤口周围并没有出多少血,苏南音伸手就要去拔剪刀,被大夫一把拦住。
“不能拔,否者连神仙也救不活。”
苏南音立刻缩回手,起身让出位置给大夫。
大夫看过后,给出诊断结果,“还有救!”
苏南音松了一口气,用恳请地语气跟大夫说:“请大夫,若能保住她的xing命,苏某定当重谢!”
“苏老爷客气了!老夫一人之力有限,还需苏老爷从旁协助才好。”
“好!”苏南音回头吩咐小奕,“在外面看着,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许过来打扰,否者你就提头来见我。”
“遵命!”小奕不敢怠慢,马上召集人手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
这个时候,李兆廷正带着十二名手下,悄悄地向别院靠近。
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因为人手太少,不能说有十足把握,所以都是抱着必死地决心跟随李兆廷而来,不成功便成仁。
“洪柒和我先进去摸底,你们等我的信号,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明白吗?”
顺贵一把拉住李兆廷的袖子,劝说道:“少爷,您的伤才刚愈合,让我和洪柒进去。”
“顺贵,这是命令,在外面等着。”
李兆廷说完跟洪柒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随即施展轻功,一前一后翻过围墙。
别院不大,不屑一会儿功夫,两人已经将地形摸清。除了主屋外,前后一共三个院子,他们发现其中一个院子有二十几个人把守。
李兆廷和洪柒都误会那是苏南音关押李清淼的地方,两人迅速隐在树上寻找机会。
看着丫鬟们一趟又一趟给屋里换水,还有院子里升起的药炉,李兆廷差点就冲进去一探究竟,幸亏被洪柒及时拦住,“少爷,不一定是少夫人,先确定后再行动也不迟。”
想想他说的在理,李兆廷耐住xing子继续呆在树上。
“走水啦!走水啦!”突然最北面那个院子里传来喊声,紧接着铜锣声响起。
李兆廷透过缝隙,果然瞧见北边院子冒出的滚滚浓烟。
很快有人跑来这边,那人敲开院门向一个少年报告道:“赶紧通报,北院突然走水,火势无法控制。”
少年回头看了看,压着声音回道:“老爷吩咐过,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你先去召集下人前去救火,我稍后就到。”
少年说完转身走进院子,院门迅速被关上。
那人急得没有办法,只得锤门大喊,"清淼小姐还在里面啊……"
听到这个名字,李兆廷和洪柒立即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北院奔去。
三间屋子已经全部烧着,那些下人拎来的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李兆廷想也没想直接冲击屋子,洪柒紧跟其后。
屋里火光冲天温度炙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李兆廷想张口喊,不小心被浓烟呛进喉咙,咳得几乎无法站立。
“少夫人,你在哪儿!”洪柒代替他喊出声。
李兆廷这才发现洪柒也跟了进来,大梁禁不住多久时间就会坍塌,到时候大家都得送命,他反身将洪柒推向门口,“快出去。”
“少爷,我知道您找不到少夫人是不会离开,我也一样。”洪柒说完捂着口鼻向里屋摸去。
“少夫人,少夫人!”
“清淼,回答我,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一丝微弱的声音飘进两人耳朵。
李兆廷和洪柒立即向寻过去,却不见李清淼的身影。
“快出来啊,我在外面……”
李清淼拼尽全力对着窗户大喊。好不容易才从窗户里爬出来,那两个笨蛋竟然自己跑进火堆里,又气又急的李清淼岔了气,已无再喊出声。
幸好,在屋顶塌下来之前,两人顺利从窗户跳了出来。
几乎到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李兆廷和洪柒想做梦一样站在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寻找李清淼。
“你们要是出不来,是不是想我一辈子内疚死。”躺在地上刚缓过气的李清淼气的指着两人大骂。
“清淼!”
李兆廷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根本不用说什么。
相别两个月,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得以重逢,再多的话都已经化为泪水,李清淼趴在丈夫怀里哭到泣不成声。
“我们回家!”抱着清瘦的妻子,这是李兆廷唯一想说的话。
三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冒出十几个练家子将他们团团包围。
“发信号!”李兆廷大喝一声。
苏南音气势汹汹而来,见到李兆廷,那神情恨不得立马将他剥皮拆骨啃噬干净。
“李兆廷!”苏南音咬着牙叫出他的名字。
李兆廷收紧手臂,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正是在下,多有打扰,我们这就离开。”
苏南音上前一步拔剑相向,命令道:“把人放下再走!”
李兆廷故作吃惊的样子,反问苏南音:“清淼是我的妻子,自然要与我一同回去,晚辈不明白苏老板为何强留?”。
苏南音深吸一口气,把剑收回剑鞘中,瞬间恢复到以往文质彬彬的形象,对李兆廷和颜悦色道:"清淼身受重伤,大夫说她的情况很不好,你这么做只会加重她的伤势!”
李兆廷在心里暗叹:苏南音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的老狐狸,变脸地速度登峰造极。
“苏老板,这些都不需您来cao心,我家有神医坐镇,定能治好清淼。”
苏南音大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妻子,都已经知道她受了重伤,怎么不着急!”
“既然您问了我,那我也来问问您,清淼在府上住了几日,怎会受如此重的伤,这是苏府的待客之道?苏老板是生意场的大人物,这事要是传出去,对您的声誉影响会有多大,想必不用晚辈提醒您也知道。”李兆廷的话锋忽然一转,“我是敬您为长辈,不想追究此事,您若仍旧要为难晚辈,那我李兆廷奉陪到底。”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下人跑来大喊:“老爷,心月姑娘不行了。”
苏南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李兆廷发觉他的神情明显不对,立即对随从们使了个眼色,潜在外围的顺贵等人突然窜出打乱了包围圈,苏南音的手下们措手不及,自乱阵脚。
李兆廷在洪柒协助的下抱着李清淼顺利逃脱,随从们见势迅速撤离别院,紧随其后。
“老爷,要不要追?”
苏南音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向心月的院子跑去,留下那十几个手下面面相觑甚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