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了入微境后,林惜舟能模糊地看到人身上的气息,比如普通的人,只是一股淡淡的白色之气,像旁边的梅香儿,就是白色中带有一丝粉红,但是都是很淡很淡的。
而这苏怜儿身上的粉色气息却极为浓郁,还带着一股妖异之感,是和一般人大不相同的。
这苏怜儿竟然是只狐狸成精,林惜舟有些傻眼,难道这个世界的妖怪这么嚣张?乃至在人烟密集的大梁城,都敢这么肆无忌惮。
他也看到,这苏怜儿在台上起舞之时,台下的人眼神明显有些迷乱,显然是有被摄了些许心神的缘故的。
但林惜舟并没有挺身而出替天行道的想法,首先他没什么把握,第二,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他又不是什么正义感满满的热血少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而且别的不说,这苏怜儿舞跳得还挺不错,尤其是这双大长腿,更是惹人眼球,只能说不愧是狐妖。
林惜舟继续磕着手中的瓜果,笑着问旁边的梅香儿:
“这苏怜儿来这里,大概多久了?”
“咦,公子怎么知道这苏姐姐是外来的,我想想,却已经来了快一年了吧。”
“哦。”
快一年了,竟然仍然平安无事,这狐妖有些道行啊。
此时,苏怜儿一曲舞罢,厅中顿时传来了众人的欢呼喝彩声,林惜舟靠在椅子上,轻笑着看着台上的苏怜儿。
这些痴迷的人,却不知道这台上的尤物,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不过林惜舟并不关心这个,他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晚了,扔了一锭银子给这什么香儿,提剑往楼外走去。
不必要做的事不做,他向来谨慎。
林惜舟迈步走出了大门,走出大门后,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醉香楼”
着名字起得,更像是一处酒楼。只可惜这里没酒,只有妖,而这妖,也没有香飘十里。
林惜舟在门口,在楼外,回头依旧隐约可以看到那台上的白色身影,他看了一会,转身离去。
第一次碰见了一只妖怪,林惜舟还是有些兴奋的,只是他现在连手中的剑都握不稳,又怎敢靠近。
林惜舟背着手,继续在这大梁城中走着。
哪怕到了深夜,这城中也依然热闹,只不过这热闹也只仅限于几条街罢了,其他的地方,依旧黑暗。
林惜舟有些累了,他打算随便找家客栈投宿,但他对着大梁城也不太熟,不知不觉间,却来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街道上。
这条街没有灯火,林惜舟在黑暗中停下了脚步,手放在了腰边的剑柄上。
附近传来了金铁相击之声、呐喊之声,以及人的哀鸣声。
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几道身影从旁边的巷子里跑出,狼狈地朝远处跑去,之后又出来一些人,往前面跑掉的人那边追赶而去。
林惜舟往前走了几步,往巷子一看,几具尸体倒在巷子里,遍地都是血迹。他伸手摸了一道墙上的血迹,这是刚才逃跑的人留下的。
狐狸精的事他不敢惹,其它的事林惜舟却是敢的,仔细想最近大梁城发生的事,最引人注目的就应该是赵延和泗水五恶。
林惜舟左手摸了一道血迹,右手则掏出三枚铜板,投掷了几下。
应在东北。
林惜舟双手背在了身后,想了想,也跟着这些人往东北方向去了。
……
……
城外的一处密林,林惜舟站在阴暗处,看着前面平地上对峙的两伙人。
他来的时候,这两伙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两伙人都身穿黑衣,蒙着面,四个明显伤的很重的人站在在中间,七八个黑衣人拿着刀剑围着他们。
林惜舟眯了眯眼,这被围住的四个人中,其中一人背上,竟然还背着一个人,看样子,还是个六十多的老头。
这时,围在外圈的一名黑衣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水月山庄的人,竟然出手胁迫一个老者,我们兄弟几个平日最是仗义,今日见这不公,却是要出手相助了。”
“呸!你们还不是打着同样的心思,这李家的这桩公案,这老家伙是最后的知情者,你既然嘴上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为何不把这事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
“嘿嘿。李家被泗水五恶灭门之事,天下人皆知,这老家伙只不过在李家当过马夫罢了,能知道多少内情?我劝劝你们还是速速束手就擒,勿要吓着这老人家。”
“这老头既然不知情,那你们为何出手伤我们?还跟了我们一路!”
“少废话,你交还是不交!”
被围着的人倒也发了狠,直接把刀架在了昏过去的老头脖子上,大声喝道:
“我看你们谁敢上前!”
这刀直接在老头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老头受痛醒了过来,一见这场面,却是吓得惊慌失措,大喊道“饶命啊!……呜,我已经全说了!放过我吧!”
一股恶臭从老头的裆下传出,他竟然是直接被吓得失了禁。
围着的人见状不敢上前了,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林惜舟在树林里,皱了皱眉。
那因藏宝图被泗水五恶灭门的一家,正是姓李,这么说来,这两方人争夺的这老头在李家当过一段的马夫,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才会被这两伙人抢来抢去。
林惜舟觉得自己来对了,他想着怎么自己该什么时候出手,才能捞一些好处。
这时,站在后面的一人走上前来,开口道:“听这老头说,他却是能交待的都交待了,咱们也就敞开了说,你告诉我们他说了什么,我就放你们兄弟离开,如何?”
说着,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自己的面容,说道:“我乃飞合山张一居,在江湖上也略有名声,说到却是做到。”
被围的人也是知道这张一居的名号的,思索了一会,喊道:“你姓张的当真不会食言?”
这张一居当即起誓:“我张某说到做到,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却是没说这誓到底是什么。
“那如此,我就信你张一居一回,武林人现在都皆知,那赵延,在山中得到了一把宝剑,据传,那剑上有天下无敌的奥秘,而那被灭门的李家,却与此事有关,这李家一直在寻找一门绝世武功,但是按这老头所说,事实并非是赵延说的那样。”
“哦,那又是怎样?”
“那李家先祖有言,每代后人只能有最为出色的一人入山寻宝,而一百年来,李家共有三人入山寻过那绝世武功,却无一所获,但是按李家先祖所言,那绝世武功,却是在一枚玉牒之中,并不是在那剑中!”
“哦?那李家三代入山,为何却取不出这绝世武功,却让那赵延抢了先?”
“额,这个却是没问。”说到这,挟持着老头的人把刀压了压,喝到:“你知不知道,说!”
老头被吓坏了,哭哭啼啼地说:“老儿我……实在不知啊!对了,有一次那李家老爷曾经坐车时嘀咕道,说是什么什么孙儿的资质不足,过不了第一个阵法什么的,我实在不知道了啊,呜呜呜……”
“该说的都说了,张一居,这老头就交给你,我们兄弟只要安然离去就好。”
叫张一居的黑衣人往后退了半步,笑得很是和气,说道:“那是自然,水月山庄的兄弟们,请了。”
“哼,今日之仇,我们水月山庄一定会找你们飞合山要个交代。”说着他一把丢开老头,就要往前走。
这时,张一居突然一个刺步,一剑捅进了他的腹部,大喊道:
“动手!”
围着的黑衣人猛然扑了过去,几声惨叫后,被围的几人都倒在了地上。
张一居捂着鼻子,来到了吓得失了禁的老者面前,嫌弃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赶紧说!”
“老头真的全说了啊,我真的……”
咻地一声,剑锋闪过,这老者也被张一居一剑割断了喉咙。
林惜舟本来还想看有没有机会救下这老头,但这叫张一居的实在心狠手辣,林惜舟有些不知所措,“咔嚓”一声,左脚就踩断了一根枯枝。
这一声,在刚寂静下来的夜晚中格外响亮。
张一居猛然回头,大喝:“谁!”
他提着剑,一步步朝林惜舟的方向走来。
“我兄弟在此办事,敢问是何方高人,还请出来一叙。”
林惜舟暗道这下可麻烦了,这次可不比上次,自己拔腿就跑的话,多半是跑不过的,但要是打的话,这有七八个人,自己肯定也应付不了。
张一居借着星光在树林中看清了林惜舟的位置,冷哼一声:“不说话吗?那就,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就跃进了树林之中,一剑朝林惜舟刺来。
林惜舟下意识地拔剑而出,几息间,两人就对拼了好几剑。
张一居有些心惊,黑暗中他看不清林惜舟的面容,但林惜舟的剑法玄妙非常,他根本攻不进去,反而被林惜舟逼的后退了几步。
林惜舟也暗道不好,这张一居,要比上次碰见的两人,难缠地多,接着他就想抬起自己的左手释放符咒。
但张一居后撤一步,却先抬起了手,一道银针“咻”地飞出,黑暗中林惜舟没有看清,这银针瞬间扎入了林惜舟的左肩之中。
林惜舟只觉左肩一痛,然后一阵麻痹之感传来,半息间,他的左半个身子已经无法动弹。
这针上竟然有毒!
林惜舟心中大叫不好,他的所有符,都藏在自己的左袖中,而此时张一居乘机攻了上来,出手阴狠歹毒,招招直指林惜舟的要害!
林惜舟有些乱了阵脚,他右手拼尽全力往前一剑想逼退张一居,这一剑被他灌注真元,斩出了一道两尺的白色剑芒,猛然照亮了这片树林。
张一居眼睛瞪大了,剑生剑芒,这几乎骇人听闻!他勉强抵下了这一剑,白色剑芒被他震散,化成无数细小劲气,在他身上割裂出了无数细小伤口,张一居痛哼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就想抬起手再发银针!
此时他瞳孔却猛然收缩,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双手握着把手中的剑往上迎了上去。
“轰”地一声,张一居直接倒飞了出去,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后,才一个翻身半跪在地上。
旁边的黑衣人见状,就要拿着剑往树林里冲,张一居却举起了手,大喝道:“慢!”
众人停了下来,有些手足无措。
张一居站了起来,却对着树林遥遥一拜,语气很是诚恳恭敬:“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在下刚才失礼了,还望前辈恕罪。”
刚才那一刻,林惜舟手中的剑脱手而出,飞到了半空之中,如同有人握着一般,向他斩出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