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大概是10月,这很江蓝)
小学也有过学习小组,不过我当了六年组长,在组长这个职务上,除了收发作业,还真没干过别的。
初中不一样了,这里实行先自学,再讨论,然后老师帮扶难点,最后自我总结的学习方法。实在是新奇。
组长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在自学时候,组长得把控学习进度,不能太慢扯班级后腿,也不能太快不扎实;讨论,组长得本身很优秀,学习也好,组织能力也好,讨论效率得高……
但其实,班主任们不会想这么多,而且,每个班组成小组的方法都不一样。这就跟我姥爷说的似的——我姥爷是个爱国主义者,姑且这么算,我在他那儿待过几个暑假,每天看电视就只有抗日剧和新闻两个选择——上边儿有大政策,下边儿根据大政策做小政策,每个省份都发展的方式没有完全一样的。
我不同意我们班的制度,当然,是心里不同意。
期中考试前九名是组长,剩下的人按排名,九个人一个段位,直到最后一名,五十四名。组长们按照排名,依次从每一个段位里选一个人,组成小组成员。
还没实行,不少人就觉得太残忍了——我也怕,我是某个段位里被剩下的那些,大家都怕。
但总有被剩下的,就像集市上挑挑选选的水果,好看的,饱满的,总是第一时间被选走,剩下的,要么有疤,要么一看就青涩不好吃——常理。但就水果来说,减价处理对水果本身影响不大,毕竟,没法跟他们交流,但这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成绩发布,沉浸在老师残忍的分组制度中,忘了,我学习本来就不差啊,轮不着别人挑我。
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几乎没有人能够理智的看待分组这个问题,我是这么觉得的。
分组,是为了更好的学习,这句话大,又空,怎样更好,不好判定。
因为半学期过去,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与自己水平不同的朋友,有幸当了组长的,一般都会跟自己朋友提前通好气——一个档次里有一个朋友还好,两个朋友都在一档里,那就为难组长了,选谁也不在理,恼的人恨不得放弃组长职位。
倒不是说,我很公正理智的做出了选择,不,我也有朋友,而且不少。
我的名次还算靠前,也不至于选不到合适的人——合适,在这里很好定义,要么是朋友,要么学习好、有特长之类的。
但九组组长,也就是前九名里的最后一名,全组,几乎都是不熟的,分组一个星期,没怎么说过话的。都是些在同一个水平中存在感低的人——九组组长告诉我。
这真是让人沮丧。
事后,我们也探讨过,老师可能只是针对学习。但只有十岁出头,能压住对周围同学的好奇心、忍住跟同组里成员交流的人实在不多:
学习小组没错,但六个人凑一块儿,能交流的绝不仅仅是学习。脱离“有标准答案”的学习,生活、爱好等这短短十年经历的一切都会在一起碰撞,产生无数个分歧或者认可——认可别人的观点、意识、价值观,自然少有矛盾;但分歧,往往一个处理不好,转化成矛盾的速度绝对快过找来老师、班长协调同化分歧的速度。
或许是因为我们还没有长大,没有据说大人才会有的、理智看待事物的能力,处理这种事,大多凭本能——是不是能让我乐意。
我跟九组组长还算是好朋友,分组后的将近一个月里,去食堂也好,参加课间操也好,能说上话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犯愁怎么提高组里学习积极性。还说,几个人好巧不巧都不是会挑起话题的那种,太沉默了,上课能被老师抓个窃窃私语都是突破。当初咋不多考几分,还能跟朋友坐一块,要不少考几分,到你组里也行。
我说,你可别为难我了,选的时候就够头疼的了。
他点点头,是得头疼,挑人,是为难,剩下了,是难堪。
嗯,难堪。
不说别的,至少说明了,在这班里,能说得上话的九个人中,没人选自己,甚至,还叫不上自己的名字。
不是所有的班集体,都能叫做一个集体,也不是所有的团队,都能扭成一股绳——当其中一部分人的存在感不能让别人记住名字,记住特征时,不是所有人都能翻个身——这面看不到,就翻个身给别人看另一面——而这些人,就算隐藏着无穷的力量,也拧不到不认同自己的所谓的集体中。